三十一 掌门说

（31）论好多串冰糖葫芦，与掌门之间的关系。

        “嫂子，我走了啊。”小贝两手空空，师兄身上背着行囊。

        佟掌柜满脸不舍地说：“你一定要记得，晚上不要踢被子，小心感冒；吃饭不要挑食，让师兄们为难；毕竟你是一派掌门，要时时注意，你是大家的榜样，要做出一个好榜样的样子…”

        小贝打断道：“诶呀，我知道啦。”

        小郭也说道：“掌柜的，小贝只是回趟家，你至于吗？”

        掌柜的嗤道：“没做父母你不知道…”

        小郭咦一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不是锅锅的父母你是啊，前阵子他跟着三小只去汉中我都没有你这么操心，孩子总要学会独立，何况小贝都那么大了。”

        掌柜的努努嘴道：“我说错咧嘛，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只是好好交代她。”

        无双也道：“您这一早都交代了八百回了，得了啊，不是还有我呢嘛。”

        小贝也说：“是啊，你就在家吃好喝好，我也吃好喝好，没多久的功夫，得了啊，我走了。”说着便和师兄们踏上了回衡山的路。

        现在衡山派也有了发展，有点钱了，所以再不用走着去了，师兄租了一辆马车，虽然很颠簸，震得整个人都麻风了，但也好过用脚走路，小贝已经舒服得在震荡的马车里酣睡了，只有她的口水被震得四处飞扬。无双拍醒小贝时马车已经停下来了，小贝打一个哈欠不情愿地从梦乡中醒来，伸一个懒腰。

        无双道：“你可真是在什么地方都能睡啊。”

        小六道：“你这可不是好习惯，容易发生危险，仇家杀上门的时候你还在睡，杀你不费吹灰之力。”

        小贝道：“得啊你，会用成语了，没有白费朝廷的栽培。心放宽一点日子过得才舒畅，还什么事都没发生呢就东愁西愁，就算活得久，那也是白活了，而我却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再说了，你们都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是吧师兄？”

        祝师兄说道：“掌门真是好见解，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周师兄也道：“谢掌门的信任。”

        小六无奈：“得，算我多管闲事。”

        小贝笑说：“得，你又用成语了，不过还是谢谢了。”

        这说笑着，你以为就走到了衡山？要能那么容易就好了。这才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小贝又要歇着了，坐在草垛上说道：“诶哟这怎么要爬那么高的山，我记得小时候没这么累啊。”

        祝师兄道：“那是因为小时候你都是坐在俺们身上骑大马上去的，当然不累。”

        无双和小六一听就都笑开说：“你这掌门，当得够舒服的啊。”

        小贝舔着脸道：“诶哟，那都是陈年往事，小时候不懂事，童言无忌，童行无忌，无忌无忌张无忌。辛苦你们了，师兄。”

        祝师兄道：“那都不算什么，是俺们自愿为掌门做的。”

        周师兄白了祝师兄一眼想到：感情不是你被骑，好话还都让你给讲尽了。周师兄笑笑说：“掌门若觉得辛苦，我们在这儿做一个缆车，直接上到山顶。”

        小贝说：“好啊好啊，不过是本掌门和师兄们专用啊，小弟子们可别想着平时偷懒，还是要跑步练功，光大衡山呢。”

        周师兄道：“掌门时刻为弟子们着想，弟子们定不负掌门的期望。”

        这一路歇了七八轮终于上到衡山了，一上到山上，小贝和无双小六都被那阵仗吓到了。衡山所有弟子都齐刷刷得站得直挺挺得迎接掌门，陆师兄引领众弟子说道“恭迎掌门。”

        小贝摆出一个掌门的架势回鞠一躬道：“武林大会的事，大家辛苦了。”

        陆师兄道：“这是我们衡山派的荣耀，这都是仰仗掌门的威名才得此荣幸。”

        小贝道：“能为咱们派做点事，也不枉我担这一任掌门。得了，不整这些虚套的，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散了吧，各自休息去。”其实小贝走这一路也很累了，现在只想坐下，或者说躺下休息休息~

        陆师兄却说：“还散不得。”

        小贝问道：“为什么散不得？还有啥事？”

        陆师兄意味深长得笑着说：“拿上来。”

        只见一个小弟子扛着一大杆糖葫芦走过来，小贝惊呼一声。

        陆师兄道：“以前去请您回来的时候，我们穷得连几串糖葫芦都买不起，实在惭愧。如今，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也多亏了你嫂子龙门镖局的帮助，咱们衡山派又有了一点起色，这些糖葫芦是我们对掌门的交代。”

        小贝抽出一串糖葫芦看着道：“哇，这真是上等货色，糖衣够厚，看一眼就甜到牙根里。但这样的甜滋味，我怎么能一人独享，这都是兄弟们吃苦换来的。”

        陆师兄不解，问道：“掌门的意思是？”

        小贝把手上的糖葫芦递给陆师兄道：“师兄劳苦功高，这一串给您。剩下的，大伙一人一根全分了，来者是客，记得别忘了留两串给朝廷的朋友。”

        大家规规矩矩地当着小贝的面把糖葫芦一根根全分了，小贝看着只能狂咽口水，最后果然，分完了最后一根。陆师兄看着那空杆子道：“掌门，这…”

        小贝说：“陆师兄，一开始就是你的不对。”

        陆师兄立即跪下说道：“是我不对，没算好够数量的糖葫芦。”

        小贝立即把他扶起来说：“错啦，到现在你还没认清你的过错。你一开始，把那么多糖葫芦都给我，如果我全都吃了，以后岂不是看到糖葫芦就想吐？如今这样正好，我看着它却没吃到，以后便只会越来越爱糖葫芦，每次看到它都垂涎三尺，你说是不是？”

        陆师兄忙点头道：“是是。”

        小贝道：“大家都赶紧吃吧，我得歇一会儿去了，给客人准备房间了吗？”

        陆师兄道：“掌门放心，早已经准备好了。贵客请随我来。”

        这下，大家才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糖葫芦，其实他们中许多人都没吃过糖葫芦，或者说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吃过糖葫芦了。平时他们宁愿喝酒吃肉也不会花钱去买一根糖葫芦，这会这甜滋滋的滋味融化在嘴里，酸酸的山楂味让让牙根子都软了，这似乎就是这些年来辛苦的体会，大家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

        小贝在众人嚼吧嚼吧之时快速撤离，实在在那样一个环境里呆不下去了，她也热泪盈眶。她的糖葫芦啊，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啊，刚刚还在眼前，这会子全都进了别人的肚子里，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这一委屈，又想哭了，就为了没得吃糖葫芦，真是没出息。可这一哭，又想起某个令她伤心的人来，更是心中酸楚，侧身躺在床上，这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无双走进来，看到那湿漉漉的枕头道：“咦，某些人啊，说得好听，现在心疼了吧。”

        小贝翻起身道：“无双姐姐，我做得那么好你不夸我还来挖苦我。”

        无双从背后拿出一串糖葫芦说：“喏，我够想着你了吧。”

        小贝看着那糖葫芦虽然很想立即拿过来吃掉，但还是保持最后的风度说：“你吃，那是给你的。”

        无双道：“诶哟，我不想吃啦，这种太甜的东西容易长蛀牙。”

        小贝却道：“不行，你必须吃，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衡山派给你的，你不吃，就是不给我们衡山派面子。”

        无双勉强道：“好吧好吧，既然大掌门这么说，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啦。”说着，就当着小贝的面一颗又一颗地把红透透晶莹的糖葫芦都吃了下去，这下是真的没有了。吃完之后无双还吧唧吧唧嘴道：“真的很好吃耶，难怪你那么喜欢吃呢。”

        小贝就那么看着无双姐姐消灭了一串糖葫芦，这回她连口水都忘了咽，也忘了把她赶出去，就这么看着她吃，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这时，陆师兄来了。无双看着陆师兄走进来，便起身说：“那我就先走啦。”

        小贝点点头，无双看到陆师兄负在身后的手，一下笑开了，转身走了出去。

        小贝问道：“陆师兄有什么事儿？”

        陆师兄道：“掌门，您果然长大了，你嫂子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小贝笑道：“您这说什么呀。”

        陆师兄把手和糖葫芦一起伸出来道：“掌门，这是您应得的。”

        小贝看都不看那糖葫芦道：“说了是给你们的，你吃你吃。”

        陆师兄道：“掌门若不吃，只能说明掌门不信任我能打理好衡山派。”

        小贝莫名其妙道：“这是什么说法呀。”

        陆师兄道：“掌门若信任我，就应该相信我今儿能买这些糖葫芦，明儿若是想吃，咱还能买，绝不能馋着我们掌门。”

        小贝咽了口口水道：“既然你这么说，我要是不吃还真不行了。”说着就接过陆师兄的糖葫芦，一塞进嘴里，诶呀吗啊，终于尝到点甜头了。

        陆师兄看着小贝欣慰地笑了，感慨着说道：“当年，我们硬要把你带回衡山，你嫂子死活不肯。我们也是怕你嫂子不能把你教好，如今发现，她总算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小贝道：“她是好不容易把我教成今天这样，但我这些年在她身边顽强生长，更不容易。”

        陆师兄笑笑。门外有个小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险些摔倒，嘴里直道：“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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