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兰心寺

小青山不高不奇不陡，但风景非常静美，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眼望去看不到边，成排的飞鸟穿梭，留下一阵阵悦耳的轻鸣。

        林梵呼呼的微喘着气，看着不远处的破寺庙，心里胆战心惊。暗忖找个时间和老疯子好好合计一下，要么翻修一遍，要么索性重建。这要是深更半夜的时候来个地震山洪什么的，那莫名其妙就光荣了。

        “你小子怎么才回来，今天泡了几个妞？”还没走进寺庙，老疯子就跑了出来，一把夺过林梵手中的烤鸡和酒壶，坐在台阶上就吃了起来。

        林梵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道：“我是个正经人，是有理想有道德有素质的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并有着良好职业操守的人——”

        “废话一大篇，没泡到就没泡到，白瞎了一张小白脸。”老疯子啃着烤鸡，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挥了挥手，拿起一旁的酒壶灌了一大口，砸吧砸吧嘴唇，一副舒坦的样子。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了？林梵听到小白脸就急了，咬牙切齿的道：“老疯子，你不要倚老卖老，小心我跟你急。”

        “就凭你这小身板？”老疯子嗤笑，掰下一个大鸡腿，啃的满嘴是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鄙视。

        林梵脸都黑了，握了握拳头，满脸悲愤的歇菜了，他确实打不赢老疯子，这是他经过无数次的验证才得出的结论。

        而验证的代价，就是每次被老疯子虐的满地找牙，哭爹喊娘，说多了都是泪。

        他愤愤不平的拿过另一只烤鸡，张嘴撕下一大块肉，眼珠子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开始说起了正事：“老疯子，这破庙是不是该修一下了？你看这门，这墙，这屋顶，刮风下雨怎么办，下雪下冰雹怎么办？”

        这寺庙名叫兰心寺，据老疯子说，兰心寺历史悠久，自从他来到这里就一直存在着。

        当时林梵就好奇问他，“你在这里呆了多少年？”

        老疯子喟叹道：“我忘了，应该几百上千年了。”

        林梵差点没抽过去，你以为你长生不死真是个得道高僧啊。翻了翻白眼，当作没听见。

        兰心寺破烂不堪，大门只剩一叶木板，风一吹就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墙壁到处都是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看似轻轻一推就会坍塌。

        屋顶就更别说了，因为年久失修，屋顶的瓦片早就失踪的失踪破碎的破碎，晚上睡觉抬头就是满天星辰，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小雨，里面下大雨，外面下大雨，里面下暴雨。

        林梵实在受不了了，他原本想着在镇上买个小院子，凭他这几天说书赚取的小费足以支付买房的花销了，但因为老疯子不愿搬走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出家人讲究这些干嘛，能住人就行了。”老疯子努力的啃着鸡肉，连看都不看他。

        你是出家人，但我不是啊。林梵很想对着老疯子吼一声，再怎么不济，我也是堂堂粉嫩嫩的有志青年一枚，怎么可以住在这种连乞丐都嫌弃的地方。

        这绝对不是林梵的片面之词，前几天傍晚，一群乞丐路过兰心寺，其中一个乞丐建议道：“大家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众乞丐一听，有乞丐语气颇为不屑：“作为一个有远大志向，有伟大抱负，热爱生命讲卫生的乞丐，怎么可以如此不讲究的住这种破庙。前天我听说张员外家搭了一个牛棚，里面十分宽敞舒服，今晚我们就去那里。”

        “二狗说的对，这破庙烂成这样，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众乞丐出言附和，渐行渐远，成群结队的朝张员外的牛棚走去。

        林梵当时就睡在这个破庙里，听到乞丐们的对话，顿时热泪盈眶，泪流满面，拿着身旁的杂草就往脖子上勒，勒死算了。

        “喂，能不能别说那么大声，这庙里还住着人呢。”老疯子的声音出现的很及时，乞丐们吓了一跳，都窜到门口伸着头往里面看。

        林梵想死的心都有了，拿着杂草往自己脸上堆，最好别露出脸，不然这脸就丢大发了。

        “乞丐没有了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叫二狗的乞丐叹息一声，领着众乞丐走了，林梵隐隐听见二狗的声音响起。

        林梵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群乞丐鄙视的眼光，每每想起心口就发痛。

        这老头肯定患妄想症了，成天想着做和尚，却没见过他做过半件和尚该做的事。别人想着做土豪做明星这些高大上的职业，你怎么就想着做和尚，病的不轻，得治。

        林梵同情的看了老疯子一眼，眼睛突然一亮，腆着笑脸拿起酒壶就灌了一口，嘿嘿笑道：“老疯子，你那么想当出家人，要不这样，我们先出钱把这里翻修一下，然后再请一座佛像，到时候你做你的出家人，我收我的香火钱，以后我就不用给那群小姐们说书了。”

        这主意简直一举多得，不但了了老疯子的心愿，也改善了住房条件，同时还换了份高薪而轻松的职业，何乐而不为呢。

        他满眼放光的规划着以后的人生，连娶几个老婆生几个儿子女儿都想好了，突然觉得悲催的人生看到了希望。

        老疯子表情一顿，眼光变得深邃而沧桑，喃喃自语道：“天下已无佛，你从哪里请佛？”

        “我请的是佛像，不是真佛。”林梵扶额，继续意淫起来，嘴角的笑容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佛像也没有。”老疯子喝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腮帮子往下淌也丝毫不在意。“就算请来佛像，也不会有人来拜佛。”

        “为什么？”林梵怔了怔，暂且打断心中的无限遐想。

        “佛门没落，道门大兴，就算请来金尊佛像也不会有人来的，你小子死了这颗心吧。”老疯子唏嘘不已，回头瞥了瞥破庙中的那座已经面目全非的佛像，表情微微一滞。

        林梵瘪了瘪嘴，放下手中的烤鸡，兴意阑珊起来，一脸愤愤然的样子。看来要找一份坐着就可以收钱躺着就能来钱的工作确实不容易啊。林梵摇头晃脑，擦了擦嘴，拿起身旁的一捆书就走进了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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