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闲时小吃解寂寞
经过达仕提点之后，兮兮倒是有了些新的想法。
从前的山水写意也不画了，专挑色彩明丽、世间常见的花鸟虫鱼来画。
什么鸳鸯、喜鹊，什么蝴蝶、比目鱼，什么牡丹、绣球花，她工笔了得，画出来倒也不算艳俗难看。
找着门路，下笔如有神助，刷刷拉拉十一张画稿也就出来了。
到了交货世间，少不得她亲自走一趟。
这一回，掌柜的捻着胡须笑得开怀：“小公子果然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哪里，是掌柜的指点得当。”兮兮笑得也开怀。
两人一番互捧臭脚，相处十分融洽。
临别时，兮兮招呼了达仕进来，对掌柜的道：“在下出门不易，之后的画稿便交由达仕传递，还请掌柜的谅解。”
兮兮知道光是脸上抹了灰也藏不住自己是女儿家的事实，倒不如利用这虚虚实实的把戏谋点好处。
她这般说辞是打算让掌柜的把她当作偷溜出来的大户人家姑娘，一来以免暴露了自己倡家贱籍的身份，二来让掌柜的摸不清自己的底细，有所忌惮，免得被欺压的太甚。
此番作为，倒也不是觉得掌柜的有所欺瞒，而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兮兮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必要时刻提前动手解决威胁的事也是会做的。
拿了稿酬，看看天色还早，想着去见识见识这古代世界，为将来出了藏香楼之后的生活做做准备工作。
兮兮扯住达仕的袖口问道：“达仕，你可知道哪里有好吃有趣的吃食？”
达仕盯着兮兮扯住自己衣袖的手，心疼道：“玉溪，你的病严重得很么？竟然连指甲也发黄了。”
兮兮一惊，撤回手，扯开话题道：“今天我心情好，请你吃东西，你还不快带路？”
达仕之前的话是关心则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的。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从来问病人都往好了说，怎么能说玉溪病重呢？这张嘴真是笨的可以。
见到兮兮扯开话题，也不敢再追问，内疚地低着头道：“往东走有条小吃街，玉溪想去么？”
没想到这古代也有小吃街一说，兮兮心中好奇，赶忙应道：“去，当然去，怎么能不去。”
说罢用手推推达仕，示意他前边带路。
达仕闷着头走前面带路，心中懊恼自己一张笨嘴该如何是好。
到了那小吃街，兮兮一看：是城里的一条纵道，不是很宽，两边全是小商小贩摆的小食摊，食客又多，挨挨擦擦，只余中间不过一人宽的通道供行人路过。
从来人多容易出小偷，兮兮想了想，把挂在腰带上的荷包解了，掏出几个银铢捏在手上，然后把荷包揣进了怀里。
达仕问道：“玉溪，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防着偷儿抢了钱袋而已。”
达仕道：“这是天子脚下，治安没那么差的。”
兮兮拿出教育小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山上有直树，世上无直人。京城又如何？治安好又如何？你如何料得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呢？小心做好防范总是没错的。”
上一世她是个学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对钱也不甚在乎，花钱说不上大手大脚，但是这般细节小事是肯定注意不到的。
到了这一世，被伯母十几银铢便卖给了人贩子，又加上赎身之日遥遥无期，不得不学着省钱持家，恨不得变作那只吃不吐的貔貅。和那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大家姑娘一比，自然是个满身铜臭的市井小民形象。
达仕倒不觉得有差，满脸钦佩道：“我爹让我跟着他做事，就是想让我学着这些经验，不至于被人欺了去。玉溪你足不出户，懂的却比我多多了，你真厉害。”
兮兮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比寻常女子多读了两本闲书而已。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达仕你平日里和你爹走南闯北也算是行万里路了，要是再多读两本书，那些整日蹲在书房的书呆子哪里还能和你比。”
达仕赞同道：“玉溪，你讲的真有道理。”
兮兮不再多说，踮脚往看不到头的小吃街里望着：“走吧，我还没吃过京城的小吃呢，今天可得长长见识。”
小吃街果然是小吃街，各式小吃样样俱全。
甜的咸的热豆腐脑，酸的辣的酸辣粉，臭烘烘的臭豆腐，香喷喷的蒸包子，竟然还有兮兮前世爱吃的关东煮和烧烤。
兮兮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是也知道这关东煮和烧烤怕是在前世唐朝不可能出现的。
不过，这是个错乱的时空，一认真就是输了。此刻最要紧的就是解解这十几年来的馋，哪里还去分析这些吃食应该出现在什么朝代、什么时期。
大饱口福之余，兮兮却是有点遗憾，她前世勉强上网了解过几个简单小吃的做法，什么奶茶、炸鸡、炸薯条一类的，本来还指望以后得了自由身可以借着这些个古代没有的吃食博人眼球、创业致富，可这个乱七八糟的时空竟然已经有了这些小吃，她的小吃致富梦此刻也只能作罢。
“本来以为会是我的私房菜，怎么却是人人都会呢？”兮兮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那个改变整个世界的穿越前辈太不给人留活路了。
达仕啃炸鸡翅啃得满嘴是油，噘着一张油汪汪的嘴问道：“玉溪，你是说这炸鸡么？”
兮兮叹口气道：“不说炸鸡还能说什么？”
达仕吃罢鸡翅还意犹未尽，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吮着残留的鸡翅味，浑不在意道：“这炸鸡翅是恒神发明的，自然是传得人人都会做了。”
兮兮不由愤懑：这该死的穿越前辈，断了人活路不说，还装神弄鬼地自封恒神，鄙视你！
越想越觉得扫兴，小吃也吃不下去了，拉着达仕打道回府。
照旧从厨房送菜的小门溜了回来，却是迎头撞上一个人。
“你竟然敢私自出楼！”声音又尖又利，好似刀片划过玻璃，噪杂难听。
原来是当初兮兮作粗使丫头时威逼兮兮刷马桶未成的那个泼辣丫头，好像叫作什么燕儿。
兮兮有些头疼，小鬼向来难缠，让她捏了自己的把柄怕是要处处受制于她了。
达仕却是先开口了：“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哈！做丑事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大声？”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这么帮这贱人说话，是不是已经和她睡过了？”那丫头有如一个泼妇，逮着什么骂什么，一点也不忍让，说起话来尖酸刻薄。
“你再胡说！”达仕一向对兮兮尊重非常，此刻听到有人泼她脏水，气得双手握拳，关节捏得咯吱响，脸上的痘印越发显眼。
“许你们做，不许我说，这是什么道理？”燕儿嗓门越发大起来：“早就知道这贱人有手段，只是没想到她这般下贱不堪。”
“你再说！”达仕实在听不下去，大吼一声，提起铁坨一般的拳头狠狠砸向燕儿。
这一拳虎虎生风，要是真打在那什么燕儿脸上，怕是她半条命就没了。兮兮赶紧制止，这一拳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拉是来不及去拉了，只好大喊道：“达仕不要！”
“砰”的一声响，送菜小门的门梁震得灰尘只落，兮兮赶忙去看。
原来达仕听到兮兮的声音之后，拳头略微一偏，擦着燕儿的耳朵砸在了门框上。
兮兮赶紧拉过达仕的手仔细查看，四个指关节砸得破了皮，不知达仕那一拳用了多大的力气，兮兮眼里包着泪水嗔道：“怎么这么莽撞。她说就由她说好了，难道我还掉块肉不成？”
达仕安慰兮兮道：“这点小伤不碍事，我跟着爹练拳脚时伤的比这重的多得是。”
说完抬头对着燕儿一瞪眼道：“你要是再嘴贱，我就撕了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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