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洛氏

对他，她了解到得太少，真的太少，看来自己要检讨了。他对自己的关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她却只享受着来自他对自己的关怀，却不曾去问问，他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城门在转眼间便到了，于昭被安置在一处院落里，这处院落除了大门通往主院有一条宽两米左右的石路外，全是草地。这样别致的设计，怕是李慕特意让人做的吧。

        李慕一回到院子后，便跟卫义卫迩三个一起外出，至于去了哪里，他并没有说。于昭心中有点失落，因为这次是她跟他成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他外出没有跟她交代要去哪里。

        心中虽然有失落，但是她心中跟自己说，这也是因为自己不够了解他，所以趁着这个他不在的机会，找个人来问问。

        从房间里出来，院子里的丫鬟都是平时常住在这儿的丫鬟，相信李慕只是偶尔经过才来这里小住，这些个丫鬟定对他不甚了解。

        她再左瞧瞧右瞧瞧，李慕身边平时仆人挺多，但是没有一个是他重用的，应该是说他对身边的仆人都是不信任的。唯一信任的，便是跟着他的那些个死卫。

        她认识的护卫就是卫义他们四个，其他的护卫她没见过，但是她总有种错觉，很多时候，不仅只有卫义他们四个在保护他们，在某些看不到的暗处，还有一帮看不到的暗卫存在。

        这些只是怀疑，她也无从取证，除非有一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出现，她才能确定。

        正愁找不到人可以问，却见到坐在院子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卫山。卫山是四个护卫之中算最能说话的了，其他三个每天不是绷着脸就是酷酷的样子，还真是不可爱呢。

        悄悄走到卫山身边。以为他不知道，谁知卫山却闭着眼睛开口问：“夫人找卫山是为何事？”

        于昭咋舌，果然是练家子，跟平常人就是不一样。“当然是有事想问问你。”

        “夫人有事请吩咐，卫山自当竭尽全力为夫人效劳。”卫山睁开双眼，站起来低着头面向于昭。

        于昭嘴角微微抽动，就算卫山再怎么能说话，还是这股子酷酷的劲儿，冰冷冷的，让人还未接近便知难而退了。

        “卫山不必拘束。我只是想问些关于四郎的事情。”于昭说罢，走到刚刚卫山坐着的地方缓缓坐下后问：“我瞧四郎进了羊城之后一直心事重重，想着卫山你跟着四郎许多年。必定知道四郎为何事所愁。”

        卫山有点惊讶地看着于昭，他是没想到于昭竟有这么好的观察力，主人平时很深沉，极少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变化，而于昭却能发现李慕一进羊城便心事重重。

        于昭看着卫山那一脸不可思议却又不知答不答的样子。淡淡说道：“卫山是否还未娶妻？”

        卫山更好奇，为什么于昭会突然问他娶妻了没有？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答道：“未曾。”

        “这就是了。”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怪不得卫山不懂得，我担心四郎的那种心思。”

        卫山不明白于昭这么比较是什么意思，只一脸严肃地问：“请问夫人想问卫山什么？”

        于昭愣是暗自在心中白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为何四郎来到羊城后变得心事重重？”

        “夫人若想知道的话，大可直接问主人更准确。”卫山不动如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人看了真想上前海扁他一顿，偏这人高大威猛想扁他还得考虑考虑。

        于昭站了起来，嘟着嘴盯着卫山。最后‘哼’了一声说：“亏我刚才还在想卫山这么大好的男儿没娶妻实在没天理，正准备给你筹划筹划跟四郎说说这事儿，没想到卫山却是个不领情的。”

        说罢，于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去。站在原地的卫山却突然说：“夫人见谅，卫山并非有意隐瞒夫人。只是主人……”

        看着卫山为难的表情，于昭知道，这羊城定有李慕不想触及的往事。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看卫山的样子，似乎他真的不可随便乱说的。

        她知道卫山的难处，所以也并不打算追根究底，这件事情还真的得亲自问李慕才行。有的事情她不该从别人打听，因为只有他不想说的事情，大家才会刻意隐瞒。

        “罢了罢了，你不说也有你的理由，我不是专横之人。”说着，她挑挑眉继续说道：“放心，你娶妻的事情，我还是会给你筹划的。”

        卫山原本严肃的样子尴尬地扯开嘴角笑了笑说：“夫人就别取笑卫山了。”

        这么魁梧的硬汉子，说到成亲娶妻，竟个个都是脸红尴尬，真不知道李慕平时是怎么要求他们的。

        于昭没再说，而是淡笑着转身回到房内，边绣着新的花样，边想着李慕的事情。

        这段时间出来游玩，让她的脑子里有了许多美好的人事物，可以把这些看过的美好事物绣出来，做成衣裳也好，手帕也好。总不能玩物丧志，出了家门，便忘了当年的心酸吧！

        李慕回来时，心思依然沉重，看到于昭正围着昏暗的烛光绣着东西，心里那种失落感顿时被温暖盈满。

        进了房间，李慕悄悄走到于昭身后，缓缓弓着身子从后面把于昭抱住。“阿昭……”

        “你回来啦！”于昭转身，抬头看着他，他的脸上尽显疲惫，看着令她心疼不已。“刚刚去哪里了呢？晚饭都没回来吃，也没交代一声，害我好担心。”

        李慕低头吻着她的额头，淡淡说：“阿昭想知道我的过去么？”

        于昭沉默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这么说，她很感动，也很激动。了解一个自己最亲密的人，竟是这种滋味。“四郎可愿与阿昭分享？”

        李慕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拉着于昭的手走到床边，半躺着靠在床头。于昭拢了拢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已经深秋，入了夜天还是挺冷的。

        “我母亲原是羊城人氏。”李慕叹了口气，看着于昭说：“羊城洛氏嫡女。”

        于昭心想，即是嫡女又怎么会嫁到京城给李源做妾呢？且若这羊城里只有一个洛氏的话，那么今天一路走来听到，洛氏如今在羊城的地位也算可以，至少能是这城中的上流。可是，身为洛氏嫡女的婆婆，又怎么会被嫁到京城给人为妾？莫不是……李源强抢过去的？但是李源身为朝廷命官，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婆婆就算是再倾国倾城，也段不会使得李源不顾身份抢夺啊！

        李慕看着于昭亮晶晶的双眼不停转悠，便知道她脑袋瓜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了。伸手把她的脑袋瓜往自己身上按，轻声说：“当年我母亲乃羊城第一贵女，不论样貌还是家世，都是这羊城之中无人能及的贵女。”

        既然是这样，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原本贵不可言的婆婆变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妾侍呢？

        “可惜外婆膝下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外公去世后，洛氏由母亲的庶弟洛宾把持，因我母亲手上拥有大部分商铺的地契，乃是我外公留给我母亲的。”李慕说着，又舒了口气说：“先是外婆活生生让洛宾气死，后来洛宾逼我母亲嫁给羊城城主的儿子，我母亲因深知对方是什么人所以坚持不肯。”

        于昭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份其实还不算尴尬，一个被人漠视的庶女，至少能过平静的生活。而婆婆，高贵的身份，却得不到应有的结局，多么伤人。

        “在洛宾逼亲的那天，我父亲正好经过，听见花轿内母亲的哭泣声，便来查问。”李慕说罢，挑了挑眉看向于昭，说：“便这般，我母亲背负着妾侍的名分，跟了我父亲。”

        “那……洛宾呢？”于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洛宾，按照辈分，他还是李慕的舅舅呢，可是这样一个人却害死他外婆，更加逼着他母亲去嫁给一个纨绔子弟。

        “他？”李慕勾起嘴角嘲讽地一笑，然后挑眉说：“我父亲自然不会放过他，嘴上答应母亲会饶他性命，背地里却让杀手杀了他。”

        于昭顿时睁大双眼，她没想到李源竟然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洛宾至少是洛氏的一根血脉，就算是要报仇，也不必把人杀了这么严重。

        “我母亲后来知道了，却也不怪我父亲，那洛宾本就是该死的人。”李慕说着，咬了咬牙，又说：“阿昭肯定好奇，洛宾死了，那么羊城洛氏现在为什么还这么风光对吧？”

        于昭点点头，他都能成自己肚子里的虫子了，知道自己心里头在想什么，而且很怀疑。

        “洛宾是死了，但是留下一个两岁大的儿子跟一妻一妾。”

        “原来如此……”于昭看着李慕，问：“可是你难道不恨么？”

        “自然是恨的，每次来到羊城，我即怀念又恨。”李慕说着说着，为于昭拢了拢被子，继续说：“洛氏之所以能有今天的风光，这背后其实都是我在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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