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于老爷老当益壮

大夫掳着发白的胡须，一手把着脉，变换着不同手势后，点着头嘿嘿笑了起来。

        “大夫，二夫人到底是怎么了？”谬氏见大夫收了手，连忙走到颜氏身边扶着她，焦急地抬头问大夫。

        屋里所有人，包括生病的老夫人都在等着大夫的答案，只是那大夫不急不缓，且脸上笑得有些奸诈的样子，令人看了很想上前揍上一顿。

        “大夫，她到底是怎么了？”于豪勒被逼的也沉不住气。

        “于老爷不用担心，老夫要恭喜于老爷老当益壮，二夫人是有了一个来月的身孕，气血上冲所以才导致昏厥，扶她回房好好歇歇醒来后再吊些参茶便可安好。”大夫说罢，恍然大悟说道：“这二夫人忧虑劳累过度，往后的日子可得好好休息养胎了。”

        大夫的一番话，使得这屋里的人有人欣喜激动有人脸色暗沉。

        老夫人躺在床上，听到大夫说颜氏有喜了，嘴巴念叨着：“上天真是待我不薄，知道我生病了，便让于府里出喜事儿冲冲喜。”

        于豪勒走到椅子旁半蹲下来，盯着依然昏迷的颜氏，脸上难以掩饰的狂喜，老来得子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来人，快把二夫人送回去好好休养。”

        门口的丫鬟跟颜氏的贴身丫鬟进来，把颜氏送了出去。

        于豪勒则是走到老夫人床前，高兴地笑着说：“娘……”

        “去吧，我这儿有这么多人守着，你安心就是。”老夫人这时候也是通情达理的，看着于豪勒开心成那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

        于府太久太久没有什么喜事儿了，颜氏这一胎来得可真是时候。

        可是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张氏白了被丫鬟们送出门口的颜氏一眼，又看着于豪勒因为颜氏有喜的事情开心成那样，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于梦见状，上前抱着她的手臂，朝她微微一笑。她这一笑是在告诉张氏，有他们姐弟两个护着她，管那颜氏再生多少儿女也无法撼动她在于府的地位。

        于昭看向张氏跟于梦时，正好于梦也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交接，分明有一种死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而且于梦听说这段时间许多人上门跟于昭提亲。她是于府的嫡女，竟然没有人跟她提亲，这种事情对一个如花的姑娘来说无非是一种侮辱。特别是于梦这种喜欢想很多攀比很多的人。

        于昭看着于梦，这么多年没见面，她变了许多，比以前更漂亮出落得亭亭玉立，看起来也比以前要精明得多。听她刚刚讽刺颜氏的那番话，心思又更加深沉。这些也许就是张氏教导有方，这么多年在胶州，指不定怎么教她设计人的。

        屋里的人都沉默着，老夫人喃喃地吩咐了身边的婆子，让大家都散了。屋里的人早就不想继续在这里头呆着。所以一听老夫人吩咐他们散了，连忙跟老夫人寒暄了几句纷纷退出朝安院。

        出了朝安院，张氏气愤难平地骂骂咧咧道：“颜氏这个贱人。不知使了什么计策让老爷这大把年纪还整日沉溺她的美色之中，如今有了孩子看她得意成什么样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当着谬氏的面说的，谬氏性子软弱，除了爱贪点小便宜之外便只会依附于颜氏。如今张氏回来颜氏又怀了孕，这一下子她还真不知道以后该跟谁走得近了。

        “大夫人连日劳累。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先去二夫人院子看看她。”谬氏说罢，欠了欠身便告退了。

        张氏跟于梦两母女站在原地看着谬氏的背影，随后张氏嗤笑了声轻轻摇头。

        于梦回头，无意间看到跟在后头出来的于昭，便朝张氏怒了努嘴说：“娘，你看。”

        张氏回头看着于昭，挑了挑眉骂道：“阿昭这个贱丫头这么多年没见着，看着可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梦儿，以后你跟她呆一块儿可千万防着她。”

        “这种事情不用娘说。”说罢，于梦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迎上于昭笑着说：“阿昭，好久没见了。”

        于昭也笑着点了点头，朝张氏欠了欠身说：“许多年不见，大夫人跟阿梦在胶州别院住得可舒坦？”

        于梦听罢，冷笑了声说：“托阿昭的福，胶州别院风景秀丽，若是阿昭前去住一段时间怕是舍不得回来了。”

        听着于梦这一番话，于昭再次确定于梦这么多年的变化绝对不仅仅是眼前所看到的。“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跟阿梦一道前去胶州别院小住，到时候阿梦可得为我做向导，胶州哪儿风景最好阿梦当是最清楚的。”

        于梦撇了撇嘴，胶州那个地方虽然不落魄，但是哪有京城这么繁华，风景秀丽又如何只有一个人欣赏有什么意思！所以归根究底，还是京城最好。

        “阿昭不去瞧瞧你二夫人么？”张氏说着，身体扭了扭眼角瞅向于昭继续说道：“她现在可是有了身孕的精贵人，阿昭去了，也好顺便求得你父亲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

        一提到亲事，于昭抬头看着张氏，双眼微眯。颜氏有了身子，府内的大小事务以后全由张氏做主，当然包括她的亲事。之前颜氏当家，她跟颜氏有约定，颜氏无论如何都站在她这一边。但是现在张氏掌事就不一样了，她的亲事除了司马疆的加入之外，又多了张氏的这一关。

        “阿昭自然是要去看望二夫人的，只是现在父亲在二夫人院子里，阿昭怕打扰了他们，所以晚些再去也不迟。”于昭说罢，朝张氏欠了欠身说：“大夫人舟车劳顿，阿昭也不便打扰，行知学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先行告退了。”

        转身离开时，于昭分明感觉到张氏跟于梦两个对她的不满跟嫉妒恨。于昭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这么多年没见，她们两母女还是把她视为仇人。

        回到梨香园，于昭换了一身雪白的衣裳便出了门。今天是她最后一天在行知学院，不用上课，只是去跟先生们告一下别。今天不止于昭一个人毕业，钟灵也选择了今天，还有其他几个贵女一道，所以她倒不至于太寂寞。

        到书院后，即将离开书院的几个贵女一一跟男女先生们道别，整个女子学堂就龚铭跃一个男先生。平日里贵女们暗地里都管他叫龚书呆，今日要别离了，贵女们一个一口叫先生叫得不知道多亲热。

        龚铭跃被一群贵女们围着说话，心里也是万般舍不得这群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从龚铭跃对她们那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间，于昭看到了一个先生对他的学生们的祝福。虽然女子长大了都是要出嫁从夫的，但是龚铭跃却跟她们说，活到老学到老，即使嫁了夫君也该让自己充实富有。

        他的富有当然指的是学问，这些话大家都懂，但是真正能做到那样的，只怕没几个人。

        于昭想起第一次见到龚铭跃时，跟今日相较之下，他的书卷气息越发重了，二十几岁的青年却有种历经沧桑的感觉。实际上他除了少年时出外游历之外，便再也没有离开过书院，这些沧桑感其实是来自于书本。

        有点儿感慨，不过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也许是受生活所迫，也许是自己本身就喜欢那样的生活，所以于昭只是很平静地祝福。若来日有机会，这些出自龚铭跃之门的贵女们，或许能为他做些什么。

        离开书院时，于昭跟钟灵两个一道走的，一路上见钟灵不出声，于昭便问：“为何阿灵今日话不多说？”

        钟灵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入神，于昭问完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于昭。

        “阿灵今日魂不守舍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于昭见钟灵这般，心里头有些担心。

        钟灵听罢低下头，脸上突然红到耳根处。于昭见状，心里就更好奇了，这分明是有什么事情嘛！“阿灵，你这反映分明是在告诉我，李大公子上门跟你提亲了？”

        钟灵沉默了一会儿，低着的头轻轻点了两下，算是承认了。

        于昭心中一阵欣喜，忙拉着钟灵的手问：“那亲事可定下来了？什么时候成亲？”她跟钟灵若是能一起嫁进李家，绝对是件万幸的事情。

        钟灵点点头说：“算命的算过，来年二月初八是好日子。”

        于昭欢喜了一会儿后，又想不对啊，这李大公子跟李慕若要娶妻的话，肯定是李大公子先娶的，如此一来她的亲事岂不是又要往后推？她现在可是一刻都不想呆在于府了。

        是钟灵要嫁给李大公子，于昭心里虽然对继续留在于府有抗拒，但是钟灵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对钟灵那是一丁点儿怨怼也没有。

        “四公子可有上于府提亲了？”钟灵突然想到于昭跟李慕的事情，抬头问道。

        于昭已经得到李慕的承诺，但是事实上李慕还未曾上门提亲，所以她只能摇摇头说：“他是没上门提亲，不过那司马疆前些日子找上我，说对我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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