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你...”棠芙听此瞪着云菁，气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破罐子破摔的往椅子上一坐，道：“反正嫁不嫁随你，你自己看着办。又不是我要出嫁，我瞎操什么心啊，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几声叩门声，接着就听云沫儿道：“小姐，花轿来了，您快准备一下上花轿吧。”
云菁与棠芙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瞪了半天，也没一个吱声。云沫儿听不到云菁的回应急了，又砰砰敲起了门：“小姐，小姐，您开开门哪，花轿来了，您快出来上花轿吧。”
云菁看了眼门，又看向棠芙，棠芙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不去看她，云菁撅了撅嘴，冲门外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姐我还没梳妆完呢，去跟老爷说让花轿等一会！”
“那小姐你快点啊，千万别误了吉时。”
云沫儿的脚步声渐去，门外没了动静。云菁走到棠芙身边，不高兴的推了推她的肩膀：“还不快起来帮我梳妆，不打扮好怎么上花轿！”
棠芙诧异的抬头看她：“你不是不嫁了么？”
云菁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不嫁，可花轿都到了，我还有得选么！就像你说的，难不成我还真能逃婚公然打皇家的脸啊！现在我只希望端王知道这件事后能容得下这个孩子。”云菁重新在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镜中一脸红妆的自己，突然打心眼里觉得委屈，为这孩子，也是为自己。
棠芙难得见她这副愁容满面的模样，无奈的耸了耸肩，心里也是十分不落忍。
云府门外，鞭炮齐鸣，乐鼓声震天，荀时一身喜服精神奕奕，坐在马上静静的望着云府门口，那双往常总是透着几分冷漠的眼睛里洋溢着少有的期待和爱恋。
不一会儿，就见喜娘与云沫儿搀扶着新娘子出了府门，上了花轿，荀时唇角微微一笑，才调转马头，随着宫人的一声‘起轿’跟着迎亲队伍向自己的府邸方向出发。
而与此同时，远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一双冷峻的眼睛却在远远观摩着一切。
“公子，公子？”杜谦拉了拉他的衣角唤他回神，“少夫人已经出嫁了。”
杜墨庭深呼一口气，这才垂下眸，点了点头：“嗯，我们也回吧。”
“是。”
两人回到他们所客居的客栈，彼时，罗织已经收拾好行囊，见他们回来了，由着香儿搀扶着略显笨重的身子，问他：“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杜墨庭给杜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又找了个借口支走香儿，自己则扶着罗织坐下，道：“先不急，我有些事要与你谈。”
“什么事啊？”罗织抬头诧异地望着他。
杜墨庭神色微顿，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从袖口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罗织，方道：“这里是五万两银票，你且收好。”
“相公为何突然给我银票？”罗织眉头一皱，没有接下，而是接着问道。饶是她再迟钝也察觉到杜墨庭今日作为有些奇怪，更何况她向来心思敏锐。
“你先拿着。”杜墨庭把银票硬塞到她手里，正了正颜色，方又道，“罗织，我实话告诉你吧，今时今日的我已经比不上往日了，现在杜家名下所有的商号和财产全都归于朝廷所有，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又怀着孩子，这五万两银票你就拿着赶快远走高飞吧，莫要再把青春耗费在我身上了。”
“什么！”罗织闻言大惊，急忙抓住杜墨庭的手，问，“怎么可能？杜家的商号和财产是私人的，怎么会归于朝廷所有？莫不是...莫不是皇上强取豪夺？”
杜墨庭低下头，略显惭愧：“是我与皇上定下了约定，把杜家的商号与财产全部送给了皇家。”
“约定？什么约定？相公，你到底做了什么？！”罗织紧握住杜墨庭的手，神色焦急，“相公，到底是什么样的约定值得你把全部的家当拱手相让，那可是你们杜家几辈人积攒下来的全部家业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罗织心中着急，语调了不自觉带了哭意。
杜墨庭叹了一声气，推开她的手，道：“你就莫要再问了，这五万两银票你拿着吧，虽然不多，但却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你这是...要赶我走？”罗织难以置信的望着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手指着杜墨庭颤声道，“是姐姐，是因为姐姐对不对，你不会无缘无故的与皇上定下约定，更不会傻到搭上自己的全部家当，只能是为了姐姐，为了她你才会牺牲至此，相公，”罗织突然跪倒在杜墨庭面前，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你怎么能这么对罗织，你怎么可以为了她什么都不顾，难道你就不曾想过罗织与腹中的这个孩子么，我知道你爱她，我知道她在你心中重于一切，可你难道忘了么，你们之间早就没有婚约，现在你的妻子是我，而她，今日已经嫁给了端王爷。相公，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子，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抛家弃业，置我和孩子于不顾，你于心何忍啊！”
“你先起来罗织，你还有孕在身，要小心孩子啊。”杜墨庭急忙扶起她。
“罗织不起，罗织不起，相公若真念着我腹中的孩子，就听我把话说下去。”罗织索性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相公，罗织不是贪图富贵之人，事到如今，罗织不想再争什么情多与少，罗织只求你念着你我以往的情分，念着我腹中的骨肉，不要赶罗织走。罗织不要那五万两银票，罗织只要相公你，罗织只要相公你能好好的陪在我们母子身边已是足矣，求相公你不要送走罗织，呜呜呜...”
“罗织你！”杜墨庭见她缠的厉害，扶着额，也是一阵头疼，末了，叹了声气，定了定神色道，“罗织，你这是何苦呢，你明知我的心中全是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我知，我知，我都知，你的心里全是她，可我的心里全是你，相公，求你，怜惜怜惜罗织吧，不要送走罗织，罗织和孩子只想陪在你身边。”罗织嘤嘤而泣，好不悲伤。
“我正是怜惜着你才会送你走，如若不然，就凭你的真实身份你还可以活得下去么？”杜墨庭突然敛了神色，冷声道。
“相公，你说什么？”罗织闻言一惊，讶然地看着他。
杜墨庭眉峰如刀，一双眼如犀利的剑射向罗织：“皇上已经查明了你的真实身份，你是梁王在江南安排的眼线，用于在当地共同参与谋逆罪犯的各大臣中传递消息，你还有一名同伙，名字叫黑曜，后在战场上执行暗杀任务时被击毙，梁王战败后，金陵那些谋逆的大臣也被逮捕，而你因此落了单，和你的主子失去了联系，也正因此，你才能以我的妾氏的身份在金陵隐藏这么久却一直没有落网。”
罗织听他一句句道出事情始末，心中不由暗惊他竟然把自己的底细弄得如此清楚。抱住他的腿，罗织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又哭着道：“相公，罗织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梁王安排的眼线，什么黑曜，罗织通通不认识，罗织只是青楼的一个妓子，靠卖笑为生，真的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眼线啊，呜呜呜...”
“你就不要再装了！”杜墨庭拂开她的手，冷声道，“皇上本欲即刻抓你归案，是我向他求了情，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个聪明人的话，就拿着钱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隐居起来，莫要再出来作乱生事了。”
见他神色冷了下来，罗织收了收眼泪，问：“那...孩子呢？纵然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腹中的孩子呢，你连自己的骨肉也都不顾了么？”
“孩子？”杜墨庭扯了扯嘴角，酸涩的笑了起来，“罗织，你敢说这孩子真的是我的么？”
“你什么意思！”罗织心中又是一阵大惊。
杜墨庭摇头苦笑：“罗织啊罗织，你真的以为我是傻子么。我虽素来不胜酒力，可酒品却还不错，喝醉了酒只会倒头就睡，根本不可能把你当作云菁与你成了欢好之事。那时我以为菁儿死了伤心过度，醒来时又见自己与你睡在一起，便顺理成章地以为自己真的如你所说把你当作了云菁与你作下了那等错事，根本无暇思考你话里的真假。后来我从香儿口中得知你有了身孕，你素来是清倌人，我理所应当的认为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故此才娶了你。现在想来，自己当初真是太糊涂了。”转头看向罗织，杜墨庭眼里全是质问，“身为堂堂梁王的眼线，想设计我一个公子哥儿应该很容易吧？”又冲罗织摆了摆手，“罗织，来，今日我们讲讲心里话好么。讲讲真话，坦白了来说，别再有任何欺骗行么！是的，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我是否有过夫妻之实，但我想我是真的并未碰过你，成亲前没有，成亲后依然没有，你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是我的，如若不然，大可等到孩子出生后，我与他滴血认亲。可我不想这样，我只想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句实话，看在我曾经对你情深一片的份上，告诉我，那晚你我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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