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曾是用情,最是至深
俏公子唇角扬起戏谑的笑意，好笑的看了眼宛娘，不由心叹了一声，好一个机警的女子，不过，他岂能让她轻易如意！
“宛娘的提议虽好，不过本公子倒是想换个赌法！”那俏公子眉眼飞扬，红唇微启，风华绝丽，看的宛娘微微失神！
那人儿，倒真是风华绝代！
脸颊浮起一丝红晕，宛娘回了回神，抚了抚鬓角的发丝，亦拂去心头微起的涟漪，沉了沉声，宛娘问道：“公子想换个怎样的赌法？”
衣衫轻摆，那俏公子一个身形回转落座在上方的软椅上，眼睛含笑问道：“敢问宛娘，宛娘口中所说的那位惊鸿舞之人可是云袖坊之人？”
宛娘摇摇头，“宛娘刚刚说了，云袖坊之中无人会跳惊鸿舞，那位并不是我云袖坊之人。不过...”宛娘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那位不久后将会成为我云袖坊的舞姬...”
“哦？既是如此，那也应该算得上云袖坊的人了吧，不如这样如何，云袖坊不是号称曲舞双绝么，今日本公子无缘能看到那位的惊鸿舞，不如让那位为本公子歌上一曲，若是唱的好，本公子便认输，给云袖坊陪个不是，若是唱的不好...呵呵，那今日便是云袖坊输了。”眉毛挑了挑，那俏公子笑的好不得意，“怎么样，宛娘，可是怕了这样的赌法？”
“这...”宛娘眉头轻皱，思索了片刻，“公子，那位现在并非我云袖坊之人，怎可代我云袖坊履行赌约呢，公子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一旁的莫怀听此，也上前指着那俏公子怒道：“你这人怎生这般刁钻，都说了那位不是云袖坊之人，又怎么代表得了云袖坊呢！”
“哈哈哈..”那俏公子戏谑一笑，“宛娘说了，那位不久便会成为云袖坊的舞姬，既然如此，也该算半个云袖坊之人了，怎么不能代表得了云袖坊呢！还是说，宛娘真的怕输，不敢应承这赌约？”唇角微扬，脸上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莫怀愤怒的攥着拳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宛娘拦住，不免疑惑的看向宛娘，莫怀神色微怔，“宛娘，你这是...”
宛娘冲莫怀点了点头，走上前冲那俏公子伏了伏身大方一笑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宛娘应下了。宛娘这就上楼去把公子的要求说与那位听，不过那位应不应下宛娘就不得而知了。”小步微摇，宛娘聘婷起身去了楼上。
“扣扣”宛娘轻扣了门扉，走了进来，冲荀时伏了伏身，为难的看了看荀时和云菁，道：“爷...”
荀时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沉声道：“宛娘，你可知错？”
“宛娘知错，请爷责罚！”宛娘急忙跪下，认错道。
冷哼一声，荀时不悦的皱起眉头，脸色早已黑了一大片，“宛娘，你太招摇了！”。他与云菁一直注意着楼下的一举一动，楼下所发生之事他自然也都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宛娘竟然把云菁牵扯了进去，她心中耍的那些小小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呢！
宛娘低着头，额上汗水涔涔，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她错在哪里，她怎会不心知肚明！她今日确实做的有些逾矩了，她实在不该逞一时之快与那楼下公子打赌，更不该把云菁牵扯进来。在那公子要求云菁唱上一曲来履行赌约之时，她本就可以拒绝，可她偏偏没有，一则因为她拒绝便意味着她怕了，而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输了气势，输了云袖坊的多年的名声，再则，她也想看看那位让荀时念念不忘传说中风华无双的女子到底有着怎样的才情，说实话，她对那位神秘女子是好奇的，荀时是怎样的人物，她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清楚不过，无情，无爱，无论再美貌的女子，也从不多看一眼，可偏偏有这样一位女子让他惦念有加，让他情深意重至此，她怎能不好奇，怎能不想知道那位女子是否真的配得上这份羡煞旁人的恋情呢！是以，她同意了，她逾矩了，她冒着被荀时责罚的危险的应下了这份赌约。
她，也想求个结果，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认输的结果。
“呃...”云菁瞧了瞧脸上怒意未减的荀时，又瞧了瞧跪在地上一脸隐忍委屈的宛娘，晃了晃荀时的手臂，开口劝道，“王爷，宛娘也是无心之失，况且的确是楼下那位公子挑衅在先，依我看，您就饶了宛娘这一次吧。”
荀时又是重重一‘哼’，瞥了一眼宛娘，硬声道：“宛娘，你跟本王的时日也是不短了，怎么今日做事竟如此没分寸。云暗主的身份本就隐秘，你却偏偏让她如此公然抛头露面，怎么，你真就把她当作了你坊内的卖笑的舞姬了不成！你这是在轻视她，还是在轻视本王？”
“宛娘不敢！”头低的更低，宛娘连连求饶道，“宛娘绝不没有轻视云暗主之意，更不敢轻视爷，宛娘这次真的无心之失，还请爷饶过宛娘这一次，宛娘绝对不会再犯，求爷饶恕...”
云菁趁机也附和道：“是啊，王爷，这事怪不得宛娘的，况且这样一来也并非坏事，宛娘正好为云菁提供了一个契机。”
“契机？”眉头微皱，荀时抬头疑惑的看向云菁，“什么意思？”
“哈哈..”云菁玩味一笑，“既然要假扮这云袖坊的舞姬，云菁总要拿出几分真本事让别人心服口服了。”饶有兴致的看向宛娘，云菁嘴角噙笑，“劳烦宛娘帮云菁拿一块薄纱过来！”她心里头的那点小心思，云菁多少也猜透了七八分。
“云暗主，这...”听到云菁吩咐，宛娘抬头望向荀时，并不敢动作。
荀时扫了宛娘一眼，冷声道：“还不快按云暗主说的去做！”言下之意，却是饶过了宛娘这次。
宛娘听此，面上一喜，忙道：“是，宛娘这就去。”不一会儿，宛娘便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白色轻纱，交给云菁。
云菁以白纱遮住半面脸颊，起身冲荀时伏了伏身，微笑道：“素闻王爷琴艺了得，不知可否为云菁弹奏一曲，云菁以歌相和如何？”
荀时听此微愣，眼睛眯了眯，把桌子上的茶碟轻轻收起，冲宛娘道：“去为本王取把琴来！”
“是！”宛娘低声道，唤来了仆人，送上了一把上好的古琴。荀时指尖轻抚了琴弦，琴声通透斐然，不愧是云袖坊之物，确实是一把好琴。
云菁见此，欣然一笑，探身至窗外，望着楼下那位俏公子喊道：“哎，那位公子，你的赌法本姑娘应下了。”
楼下俏公子抬头望向二楼，只见一位白纱遮面的女子正眼含笑意的望着他，虽看不清相貌，不过看身段装扮应也是一位不俗的女子，心中不禁顿起了兴致，原来她就是传闻中那位会跳惊鸿舞的女子！唇角微微勾笑，俏公子冲云菁拱了拱道：“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单字一个云，公子便小女云姑娘便好！”云菁大方道。
“如此，那便请云姑娘赐教了！”那俏公子眼角微扬，饶有兴致的看着云菁。
“不敢不敢，还请公子多多指点。”云菁抱拳回礼，倒颇有几分江湖儿女的作派。云菁回头冲荀时眨了眨眼睛，不消片刻，清灵美妙的古琴曲便洋洋洒洒的飘落至楼下。
云菁深吸了口气，随着曲子缓缓吟唱起来：“三春晌，四月微凉，堂前曲意庭落霓裳，花间放，恩顾莫忘，古道愁穿渡水河旁....”一曲《弄堂怨》哀怨婉转，动人心弦，就这样倾泻而来...
荀时配合着她的节奏抚弄着琴弦，有一瞬间失神。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她唱曲，想不到竟如此动听悦人，他还真是颇为意外。他所知道的她自是歌舞双绝的，可是他也只是听说，却从未亲眼见过，他所了解到的她是不轻易跳舞的，一旦跳舞必是带着杀意，而传说她曾经一舞便灭了某位叛贼一家整整八十一口，连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未放过，她的舞，似乎总是带着死亡的气息，就像追魂的银钩，看似曼妙却是在转动死亡的华丽曲目。然而，她的过去，他也只是听说，却从未亲眼见证！
那么，这次呢...她这次的吟唱会是带着杀意么？她的心境....是否会如以前杀人时的那般呢？
荀时不经意的打量着云菁，见她眉眼间的神情哀伤不已，倒像极了那曲子中为情所扰的女子，不禁若有所思，她在想谁，为何这般忧伤，是在想那个令她伤心的男子么，对啊，他怎么忘了，她刚刚与那人决裂，自然是在为那段难堪的感情而心伤，说来，这曲子恰好也应了她的景，不过，她可曾...有想过自己么，他也如那曲中的女子般对一个人用情至深呢！
对她，用情至深！
楼下众人早被她美妙的嗓音和颇为用情的唱法倾倒，一个一个听的如痴如醉，就连那位俏公子脸上也忍不住扬起赞赏的笑意。
只是，在楼下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却有一双满是伤痛的眼睛，紧紧盯着云菁。那目光里有太多说不清的情愫，明明悲凉却又格外炙热，如同一团火焰，放佛要把云菁吞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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