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章 博弈x与x推门大作战 下

“认识？”基裘尖叫出声，一把甩开绣花小帕子。“我和阿扎蕾是最好的朋友！”

        可可罗敷衍地追问了几句，显然对自己转移话题的成功感到满意。

        “我刚碰到你的母亲大人的时候还只有四岁呢！那时候蕾姐姐跟你现在差不多大，连柯克西科斯大哥的肩头都没有到。”基裘的话语一顿，显然想到了柯克西科斯的惨死，慌忙改口，“瞧瞧你，跟她简直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噢可可罗宝贝！”基裘转眼就忘记了刚才与伊尔迷之间的不愉快，大概是遇到过太多次也习惯了，又心潮澎湃地开始把可可罗当成娃娃来熊抱，不过这次可可罗只是乖乖地等她自动放开。

        她想要在基裘怀里躲到自己可以把表情控制好为止。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柯克西科斯心里住着一个人，但如今真的证实了他是把自己当成母亲的替身时，她还是感到呼吸一窒，寒意彻骨。阿扎蕾。这具身体那位她从未谋面的母亲，让她充满了嫉妒的同时又无比悲哀。

        重生一世，什么都没有改变。从以前的一手好菜，到现在的一张俏脸，她最大的资本，不过就是为了做他人的替身。

        她在想什么呢？二十五年之约，水晶猪蹄，“他的小朋友”，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的一场闹剧罢了。若非她这张与母亲神似的脸，大概就算她烂在七区的垃圾堆里，都不会引起柯克西科斯半点注意吧？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基裘放开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可可罗宝贝？”

        “没事……我好像把基裘阿姨忘了呢……真是对不起哈……而且我也完全不记得母亲了……”她装作一脸尴尬。

        基裘大概是把她的失态理解为被生母抛弃的失落，充满怜爱地蹲下身握住可可罗的双手，“可可罗宝贝，你要理解，阿扎蕾她……也是迫不得已。”基裘的眼神是忽闪忽闪的，有泪光，还有一些别的情感。“我也是近十年没见到过她了……但是你还有我这个干妈呀！”她突然想到了这点，音调又高了上去，显得很振奋。“而且你还有弗丽嘉！”

        弗丽嘉！可可罗突然无比感谢自己这位朋友，没有把自己对柯克西科斯的心思告诉基裘，否则她真的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生母的挚友了。

        “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灯结彩的揍敌客家一改往日阴沉凌烈的杀气，多了几分暖意和喜庆。走廊中，亮度调高了五成的油灯映着转角处翩然飘起的和服下摆，摇曳着朦胧梦幻的美。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还是两位主角。

        基裘没有按照传统穿上白无垢，而是身着拖尾色打褂，绫质红底上洋洋洒洒地点缀着黑色的花瓣，仿佛是水墨画铺展在鲜血当中，而揍敌客家的神龙图腾则穿梭在笔墨间，既醒目又和谐地融入画面。精致的妆容勾勒出姣好的五官，甜蜜的笑容为稍显瘦削的瓜子脸平添三分柔美。

        席巴现在还是一个身型颀长的青年，动漫中的浑身肌肉还没有那么明显，端的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他一手环绕在基裘肩头，即使是新婚之日眼中的盛气也丝毫不减——那是建立在绝对强大基础上的骄傲。他的一身黑色羽织袴上，同样盘桓着一条黄龙。

        经过了神前式结婚典礼纷繁复杂的339次交杯酒，新人此时正在接受宾客们的祝福。他们有些人是真心希望揍敌客家的事业蓬勃发展，有些人则是不怀好意地用诸如“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逆耳忠言”劝他们弃暗投明。

        无论是哪一类人，基裘都微笑着接待他们，举手投足间彰显出大族下任主母的风姿。

        戴着假面掩去上半边脸的可可罗隐在角落里大快朵颐——诸多受邀参加婚礼的黑道老大也选择隐瞒身份，因此她的伪装也没有多么引人注目。她冷眼观察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不得不说，杰诺的恶趣味与尼特罗有的一拼，像是存心给自己找不痛快一样，请来了一大堆谈及揍敌客家就巴不得将其抽筋剥骨，啖之而后快的冤家。

        当然，这也不失为一种示威——别人越是对他们恨之入骨，揍敌客家越是蒸蒸日上。光是这份从容不迫，就已经压了仇人一头了。

        可可罗的目光继续在人群中穿梭着。弗丽嘉昨日便已在主宅候着了，为了给基裘和可可罗（其实是基裘妈妈单方面）叙旧的空间而没有来大门口相迎。现在她正身着一袭白色露背晚礼服，红色的卷发不同于以往的妩媚纷飞，而是被收束成高高的斜麻花髻，高贵典雅如同一尊希腊女神的塑像。若非她刻意降低存在感恐怕身边围着的男人不会比美艳无双的新娘子少。

        玛格丽特一反常态本色出演，和母亲相仿的红色短发难得没有做成妹妹头或是其他女性发型，而是随意垂下，黑西装白衬衫菱形花纹领带，小口酌酒，朝母亲周围一匝一匝环绕着的苍蝇懒懒地放着杀气。

        明明是大学生找工作的标配行头，却愣是让可可罗突然想到了斯文败类这个词，她朝着玛格丽特的方向腹诽着。再怎么装模作样地拿石榴汁、橙汁兑水过家家都没法改变你是个小变态的事实。

        然而玛格丽特的确是在喝酒，尽管他现在不足八岁。

        他好像注意到了可可罗不甚友好的目光，偏头，眼神颇为轻佻地看向她，一边将手中的se一饮而尽。

        可可罗对于他这种喝酒像做戏，顺带挑逗人的行为非常不爽，别开视线，看向了另一处的揍敌客家人。

        杰诺也一改平时的打扮，穿着和服端坐在一旁，胸前时常挂着的“一日一杀”也破天荒地改成了“今日不杀”。可可罗在脑中把他跟诺亚比较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两位曾经的家主候选人。

        马哈此时还没有那么神似外星人，也笑眯眯地看着新人应对人来人往，那样子和气得仿佛镇宅的吉祥物。但当可可罗想到尼特罗是唯一一个跟他交过手还活下来的人，就感觉脊背爬上一阵凉意，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畏惧。马哈转头跟她对视，可可罗才发现笑意根本没有到达他眼角深刻的线条。

        还是看小变态算了……可可罗心虚地转回玛格丽特的方向。马哈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让她不寒而栗。

        诶？小变态什么时候开始玩起调酒师游戏了？她见男孩手里拿着一个三角形的鸡尾酒杯倒扣在盐碟上再正过来，向内注入龙舌兰以及几种色泽诱人的果酒，放进新制碎冰，再饰以柠檬薄片。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娴熟中透着优雅。他调完酒，朝着可可罗信步走来，眼神中满是揶揄之色。

        “看呆了哟~~~”仿佛回到两人初见的那个午后，也是类似的一句话，也是标志的波浪线。

        “少自恋了，”可可罗没好气地反驳。虽然正太版的西索，的确颜值高的可怕……可惜变态不是她的菜。

        “嗯？”玛格丽特显然对她的否认不以为然，把手中晶莹剔透的鸡尾酒递到她手中，“？”

        可可罗沉默了。就算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七年了她也还是残余了一点穿越者的自觉的，而此时她的穿越者之魂正在疯狂地叫嚣着——西索！西索在邀请她喝自己亲手调制的鸡尾酒！虽然现在他连名字都还没改。

        “as！”她嘀咕了一句非常感谢，接过那杯霜冻玛格丽特。

        虽然她内心不得不承认，玛格丽特的手艺是相当好的，冰镇清爽的鸡尾酒在舌尖上微麻，别具风味，但是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为什么一个七岁多的小孩，都能调出自己无能为力的酒精饮品？

        可可罗虽然在厨房里是个魔术师，但一旦碰到调酒事宜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白痴，只能品，不能调，因此她以前只能任命地拿着普通酒杯一口一口往下灌。而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嗜酒的人，加上天生酒量又好不用多练，因此酒精于她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当然，要配上美食就另当别论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好像都没怎么喝过酒了，遑论喝醉。

        “鸡尾酒太不过瘾了……拿青柠盐巴配龙舌兰实在是狗尾续貂。”她就是不想出言称赞玛格丽特调的“玛格丽特”。

        “嗯？可可罗不喜欢玛格丽特的话可以换掉哟~~~”玛格丽特欣然接受了她不公正的评价。

        可可罗听不出他是在说鸡尾酒还是在说他自己，但见玛格丽特招呼执事重新上酒之后，她再次吐槽了一下，自己没事干嘛要怀疑小变态的自恋呢。

        “o？”她眼睛一亮——珍品金快活，不喝白不喝！“玛格丽特你就这样坑人家揍敌客，不怕秋后算账嘛？”

        可可罗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斟满美酒一饮而尽的动作倒是毫不停歇，反正就算真的算账也与她无关不是吗？

        玛格丽特见她把烈酒当果汁喝的势头也没有阻止，陪着她满上。“那么，蠢罗在找谁呢？”

        可可罗摇摇头，不是否认自己在找人，而是不确定自己在找谁。

        “嗯哼，蠢罗不怕喝醉？龙舌兰的后劲可是不小的哟~~~”然而他依旧是心口不一地放任可可罗继续灌酒。

        “怕啥，姐的酒量好着呢，拿二锅头当白开水的人，你没见过吧？啧啧啧，孤陋寡闻。”可可罗借着酒力难得放肆一把，表情十分痞气，伸出一指戳着玛格丽特的额头。

        可惜她忘了一件事——现在的她是十一岁的可可罗，而不是二十四岁且千杯不醉的洛可罗。而可可罗的身体，好像酒量并没有那么好。

        “总感觉穿着小礼服实在不衬呢……”她的整个重量都扑到了玛格丽特身上。“我们应该在八十年代颓废的天空下玩转狂野飙车，血液里燃烧着汽油和酒精……一口闷掉一整杯也不会上头……”

        “里面好热……”她好像说腻了，突然就没了声音，转而又有点儿神经质，“不过那都是老美的！根本不可信！说什么龙舌兰配青柠片，都是老美商人促销烂手段！！”

        骗子，全都是骗子。

        玛格丽特的笑声近在耳畔，又远在天边，让可可罗不得不伸手，支在他肩上。

        玛格丽特从一侧凝视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只增不减。总感觉喝醉酒了的可可罗性情大变……不仅不防备着自己了，还展现出来了从未有过的一股狂劲……不，更有趣的，是她那些前所未闻的故事，和那种完全陌生的说话习惯……

        “……哦不对，我们明明是在说我高中时那个墨西哥男票，骂人应该用Espa&#，嗯？……不过说到西班牙语我就会想到a……但是他的诗我一开始只看得懂英文版的呢~第一印象是什么来着？居然没押韵的英文诗都能那么有意境！啊哈哈哈！”玛格丽特额上沁出一滴冷汗，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跟不上可可罗话题转换的速度了。“说到聂鲁达，你知道为什么用英文读他的名字，中间那个b要发成v嘛……告诉你呀，双唇浊爆破音，双唇浊擦音和唇齿浊擦音的三角恋是这样的……”玛格丽特已经开始架着可可罗把她往外带了。“母亲大人，可可罗喝醉了哟~~~”经过男宾缠身的弗丽嘉时，他拱了拱把头抵在他肩上继续喋喋不休的女孩。

        “哦对你知道‘古无轻唇音’吗？那个古可真是‘古’啦……一开始我都被骗了！历史苦手哎……看到宋三十六声母表的时候惊呆了呢！你说，古无轻唇音的话‘非敷奉微’都是哪里来的呢,嗯？”

        但是玛格丽特已经不在听了。他用自己的西装外套包住可可罗往外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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