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匕首x和x流星街美神 下
可可罗一呛，差点把喝下去的大吉岭全数喷出来。她用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迷一样的女子，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回答。
“昨天你的话，想表达什么？”做回自己，去克服现在的颓唐吗？可可罗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
“你是怎么想的，就是怎么样的。”弗丽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慵懒地单手撑下巴，唇角微翘，整个人散发着罂粟般的性感。“也许，我只是在表达着自己的美学看法也说不定哦~”
可可罗捂住了眼睛，感觉自己连吞咽都有点艰难。“呜，幸好你不打算用念能力，否则等我长开了你还是这么美，我真是要自惭形秽地切腹了。”
弗丽嘉朗声大笑，“小姑娘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以后胜负还难说呢。”
“小姑娘？”可可罗不悦地撇撇嘴。“你几岁啊，大妈？”
弗丽嘉蛾眉一挑，无视了可可罗对自己的称呼。“实岁二十九。”
“什么嘛，明明跟我一样大！”上一世的洛可罗死的时候刚好是二十四岁，穿过来又过了五年，所以可可罗说自己二十九岁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称呼同岁的弗丽嘉为“大妈”。
“嗯。”弗丽嘉也懒得揭穿，把玩着自己卷发的末梢应了一声。
“喂！我说的是真话！”可可罗把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理解为是不相信自己。
“我知道。”弗丽嘉的眼神是认真的。她没有在说谎。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可可罗的语气满是控诉。
“因为你的眼睛早就告诉我了哟~”弗丽嘉的笑容有些顽劣，指尖和发丝纠缠转动的速度更快了。“你的眼神，不可能属于在流星街长大的孩子。那些从小在流星街扎根的人们，眼睛里总归会有怨，有恨。就算隐藏得再深，作为同是流星街出身的我是看得出来的。他们会怨命运的不公，会恨自己被抛弃，不得不生在流星街，长在流星街。不仅如此，他们的眼睛还会一直告诉对方，‘我要变强，我要把在流星街挣扎着生存下来时受到屈辱都还给这个世界’。因此，他们的眼睛当中还有不同于外人的明亮。这种希望，这种执念是流星街在他们身上刻下的印记。”说罢，她伸出纤纤玉指朝可可罗点了点，“但是你的眼睛里，只有无所谓。你和我的男人一样，无论在流星街生活多久，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一辈子，你们永远不会‘属于’这片土地。”
无所谓……吗？可可罗不敢苟同。
“我知道你想反驳，你想告诉我，你如果不是想在流星街活出精彩，就不会想要变强，不会无休止地收集念能力让自己屹立不倒，不会紧紧地把三区抓在手心里，我说的没错吧？”
可可罗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几经考验之后，已经能够对弗丽嘉的透视眼和读心术淡然处之了。
“读心术吗？这种东西一听就是只存在于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的白日梦里。说起观察力来，我也不能算是个中高手，我只是能看懂你罢了。”因为和自己完全相反啊，想不用心都不行。弗丽嘉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其实对你来说，你的念能力才是真正的负担。”
她的念能力？可可罗感觉这纯属无稽之谈。“你是说‘复活节彩蛋’？”她具现出包裹着“重返山花烂漫时”的复制彩蛋，用力一握，将其据为己有。“没有这个‘负担’，我早该曝尸荒野了。”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一层意思。不如我换种方式表达吧。强大才是你真正的负担。你的人正如你的‘气’，渴望与世无争，渴望安稳。但是流星街妨碍了你这个追求，所以你不得不变得强大，但也因此作茧自缚。”弗丽嘉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自己话语可能招致的抵触情绪，笑着解释道。
可可罗默然。她想不到反驳的话，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弗丽嘉言之有理。她不想要走遍四方无人能敌，不想要玩弄权力于股掌之上，不想被这个吃人的地方同化。她不过是想要大块吃肉，不过是想要活下去，不过是想要找回自己遗失在某个人身上的一颗心。她胆小如鼠，因为她简单的抱负不需要更大的胆魄。而今，她把自己包裹在强大的假象里，却找不到回头的路了。
“还真是苦恼呢……没有能力我就会被吃掉，可是我只想吃肉不想吃人啊……”
明明是很无厘头的话，但是弗丽嘉听懂了。
“虽然我想帮你一把，但是你毕竟和我的男人不同。”
听到弗丽嘉的话，可可罗绝倒。感情就在转念间她已经往鬼门关走了一遭了？如果弗丽嘉真的有想法，杀了她也不在话下吧？
高手对决，比的不是能力，是意志。
她是一个，很没有觉悟的人啊。
“但是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啊……”
“欸？额，不用你操心了，我很好，非常好，再好不过了！”面对话题的神转折，可可罗忙不迭摆手。
“别担心啦，我没有要杀了你的意思~我说了，你和我的男人不一样。”但是弗丽嘉却没有解释到底如何不一样。“你还没有走上他的老路，我也不希望你以后跟他一样走投无路。所以，可以让我成为你的朋友吗？”
弗丽嘉的声音就像可可罗嘴里的，明明凉薄如水，又有白兰地的灼热烈性。
可可罗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无意识地伸出手。
“可可罗库库里。”她的手是阴凉的。
“弗丽嘉赫拉。”弗丽嘉的手是温热的。
互换名字，不是同伴，即为朋友。
冷热交织，像是水火间的纠纷，却又异常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喔！你的皮肤好好！比水晶猪蹄还滑腻耶！”可可罗的惊呼声打破了美好的意境。
弗丽嘉的手一紧，超人的自制力险些失控。
“水晶猪蹄？”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数十把匕首破空而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可罗早就感测到了有人进入自己的“圆”，但是对方不会念，而自己又沉浸在与弗丽嘉的对话中就没有多加防备。
照理说，中心大楼里的人在看到可可罗显出身形跟随弗丽嘉上楼以后就清空了呀？
不管那么多了。可可罗赶在匕首近身之前发动了念能力“无法吹破的牛皮”将新来客和武器一起困在其中。她可不喜欢喝个下午茶的时候还刀光剑影的。
“瑞塔，真是太失礼了！”弗丽嘉瞬间脸色铁青，但还是伸出一根手指，划开了束缚住新来客的牢笼。
“无法吹破的牛皮”，将使用者的念无限压缩成密度惊人的薄层围住目标。被困住的人如果想用念强行挣脱，只会导致自己的气也参与加固这层薄膜，越“吹”越牢。因为小范围内“气“的浓度和纯度太大，展现出裸眼可见的颜色而被比作“牛皮”。
缺点是外面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打散这一层束缚。而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其实也很简单——念能力者只要进入“绝”的状态就可以了，而不会念的人就要像小杰那样完全消除自己的气息。只不过在做困兽之争时很少有人能够冷静地思考解决方案，所以多数人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
不过是眨眼功夫，弗丽嘉就制服了重获自由的张牙舞爪的小女孩。
“我的女儿，玛格丽特赫拉。”
女儿？！
这个小女孩怎么看都有五六岁了吧？没想到弗丽嘉这样的绝世佳人已为人母有那么几年了！
“你好呀，我叫可可罗。”可可罗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震惊，摆上最人畜无害的笑容。
“明明身怀绝技还胆小如鼠，明明怕得要死还呵呵傻笑，这样的你，配不上母亲大人哟~~~”玛格丽特眼底的不屑一览无余。
可可罗不禁感慨，这对母女俩都是变态。
玛格丽特说的没错，她充满了恐惧。漫无边际的恐惧。虽然可可罗很清楚小姑娘杀不了自己，但是刚刚在一瞬间内爆发出来的杀气却真真切切盖过之前她遇到过的所有人。
这个孩子，不简单。
“呆住了哟~~~”
如果说弗丽嘉的语气是慵懒性感的一条浪线，那么玛格丽特的语气就是青出于蓝的，妖冶的一波三折。
“弗丽嘉……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可可罗讨了个没趣，转向孩子的母亲，不确定地开口，在得到首肯以后继续说，“这孩子……该不会是你抱来的吧？”
“很不巧，我是亲生的。”玛格丽特的语气冷了三分，浪线也没了。“而且从你遇见母亲大人到现在，已经说过五句无礼的话和八句蠢话了，这还不包括你那些发花痴时无脑的想法。”继续毫不留情地毒舌。
这孩子……
可可罗想起来了。
自己在往返一区和六区都有感受到了玛格丽特的气息，但因为一直徘徊在“公里圆”之外，又不是念能力者不便于观察，她就没有多加思索。现在想想，应该是在她进入十三区以后没多久就盯上她了。
不过，在没有念能力的情况下还能准确地避开自己的内“圆”，还听见几百米外自己与弗丽嘉的对话吗？可怕的直觉和听力！
从天分的角度来看，倒是真的有可能是弗丽嘉亲生的。
“这孩子还真是不可爱……”可可罗有点无力，在收到玛格丽特的新一波杀气以后又慌忙补充，“我不是说长的不可爱喔，基因还是绝对好的！”
弗丽嘉拧了拧玛格丽特的胳膊，后者吃痛地收回了杀意。
“我该回去了，再不走今天的鲜猪肉就要被人偷吃了。”可可罗拙劣的借口好像让弗丽嘉很愉悦。
也不全算是借口。虽然可可罗不认为有人敢从三区区长口中夺食，但是她喜欢第一时间把新鲜食材加工成成品美食。
最重要的原因是，玛格丽特眼中的怨恨实在太浓重了，让她不寒而栗。
“你的女儿……”可可罗注意到，玛格丽特每次听见这句话都会有一瞬间的僵硬。“绝非池中之物。”
她起身，与这对奇葩母女道别。
“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喔！”一闪身便没影儿了。
“我随时欢迎。”弗丽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玛格丽特注视着可可罗远去的方向，火红色的发丝盖住了眼中的杀气横溢。
“母亲大人，从昨天听说那个又弱又蠢的女人来十三区开始，你大笑了三次，微笑了八次，其中真心的有四次。”
“她其实很强，只是那种强大是不同于你我的。她其实很聪明，不过她的心被蒙蔽了。”弗丽嘉难得有耐性对玛格丽特说一句闲话，看来心情的确不错。但是这也是极短暂的。
“不过这也与你无关，哪儿人多哪儿杀人去。”嘴角的弧度消失了，重新换上刚硬的线条。“但别惹她，不是你能够对付的。我没兴趣再给你擦屁股，下次技不如人还妄想出手的话，你就被困住直到能够自己出来为止，要不就把牢底坐穿。”她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
玛格丽特幽幽的目光落在她离开时踩过的地面，顺着隐形的脚印也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母亲大人，你很喜欢她。”
凤眸中的金光，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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