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章 交心

　　钱姨娘听到天然来了，很是震惊，不由得暗暗想道，她来这里做什么，自己可没有明摆着跟她对着干，况且前段时间千禧居发生的事情可是跟五少爷有关系，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早已经站了起来，亲自迎了出去。

        “这天都要黑了，世子妃怎么这会儿想起来过来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个丫头过来说一声，我到您那边去，怎么能让您跑一趟呢？”钱姨娘满脸的笑容看着天然，那喜悦的神态，亲热的话语，还真让人觉得怪别扭的，毕竟两个人不熟，虽然以前在对付路侧妃的时候曾经合作过，但是那都以前的事情了。

        天然听着钱姨娘这么谄媚的话，心里微叹一声，明明是个聪明人，却偏偏做了蠢事。“有些事情小丫鬟们说不清楚。”

        听到天然这么不冷不热的一句，钱姨娘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忙说道：“世子妃里面请，有话咱们里面说。”

        天然进了花厅，钱姨娘的花厅布置得很雅致，看起来倒也不是一个俗气的人，在一旁的圈椅上做好跟着她来的红心和采英都在门外就止步了，安分的守在檐下，钱姨娘身边的丫头一见，都不敢在门口徘徊顿时散了开去。钱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凌珍奉了茶进去，立刻就退了出来，虽然脸色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是从她的眼神里，还是能看出了一抹担忧。

        钱姨娘坐在天然的对面，不自然的笑道：“世子妃此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您可以放心的说了。”

        天然抬起头来看着钱姨娘，淡淡一笑说道：“天然一直以为钱姨娘是个聪明人，可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来。”

        钱姨娘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天然，眉头微皱，一双妙目流波微转，不安的问道：“我不明白世子妃的话，还请世子妃明示。”

        天然轻笑一声，说道：“钱姨娘乃是个玲珑剔透之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话？只怕是不想明白吧？”

        “世子妃这是何意？”钱姨娘有点恼怒地问道，白皙的脸皮上有点微红，气息也有点不稳，双手紧握，一双黑眸看着天然毫不示弱。

        “钱姨娘，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委屈，可是有些事情不知你想得那么容易。”天然温婉的说道，她还是想能劝服她，和平解决总是好事。

        钱姨娘脸色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起来，说道：“世子妃哪里能体会我们作为人家妾室的苦楚，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也就罢了，可是连累着孩子也跟着我这不中用的姨娘受拖累。世子妃是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可是我们这样的就该被人践踏吗？”

        天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像钱姨娘这样的人，当年进王府的时候怎么不会想到为人妾室乃是没有前途的？为人妾室，一辈子被正室压着本就是这个社会的常理，当然也有宠妾灭妻的，可是那毕竟是少数。

        进了王府，享受了荣华富贵，现在又来抱怨自己出身不高连累孩子了，当初若是能不给人作妾，找个小门小户做个主母岂不是没有这些苦恼？只怕那个时候，只顾着贪恋荣华富贵，没有顾及这些吧。

        “钱姨娘现在来抱怨，那当初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进王府作妾？明知道作妾的结果就是这个样子，孩子不能喊你娘，只能叫你姨娘，孩子这一辈子也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嫡母，孩子的终身大事，都是握在嫡母的手里，这些我相信钱姨娘就是没出阁的时候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吧，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天然看这钱姨娘缓缓说道，她并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语气中也并没有讥讽的意味，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钱姨娘顿时作声不得，一张脸青一片红一片，她当时确实看中了王府的财势，进了王府自然是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现如今后悔有什么用。

        天然看到钱姨娘的样子，心里顿时软了下来，柔声说道：“有人给我递了话，说钱姨娘这段时间在外面为了大小姐和四少爷的婚事四处奔走，可有此事？世子爷让我来问一问。”

        钱姨娘冷冷的看了天然一眼，以为她是来落井下石的，说道：“那又怎样？世子妃若想怎么处置我就处置吧。”

        “你是王爷的妾室，我有什么权利处置你？我不过是想来和姨娘说说贴心话。四少爷是世子爷的弟弟，当然就是我的弟弟。人家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自然希望世子爷的每一个兄弟都能出人头地，将来他兄弟之间也好有个依仗。俗语常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都是一家人，虽然世子爷和几位弟弟并不亲近，可是这也不是只有世子爷的错处。

        当初路侧妃在府里称霸的时候，世子爷受尽煎熬，也不见几位姨娘和几位兄弟出手援助。如今世子爷发达了，你们到埋怨他没有人情味了，殊不知道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是你来我往才慢慢的亲热起来。”

        天然说到这里，就见钱姨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天然说中了要害，一时间到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垂着头。

        “钱姨娘，世子爷不是无情之人，我也不是自私狭隘容不下人的人，我也喜欢看着世子爷兄友弟恭，喜欢看着王府越来越好，所以，还请钱姨娘想想清楚。大小姐和四少爷的婚事，想必钱姨娘这段时间也没少碰壁吧？人家为什么不肯待见你？为什么你一提婚事人家就推脱？姨娘心里也该明白了吧？”天然耐着性子缓缓说道。

        钱姨娘苦笑一声，看着天然说道：“我如何不知道？只是心里总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还有着一线希望。”

        “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为了孩子肯受这样的委屈，想必大小姐和四少爷一定不会忘了您。可是，钱姨娘你怎么想不明呢？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等级森严，一个人如何能它对抗？对抗不了的，四少爷也还算用功，不管是走仕途还是走武官，只要自己肯努力再有世子爷在一旁帮衬，将来还能坏到哪里去？”杜月城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天然相信，他的心里也一定不会有袖手旁观的意思。

        钱姨娘猛地抬起头来，神情略带激动的看着天然，激动地说道：“世子爷肯照看他这个弟弟？”

        “都是一家人，照看也是应当的。等王妃回来，这婚事上头，您尽管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委屈了四少爷。”天然这是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她自己迈出了这第一步先示好，是希望钱姨娘能悬崖勒马，明白一个家族的重要性。

        钱姨娘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天然，缓缓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们母子三人，一向是备受冷落的，谁又真的看得起我们？”

        “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王爷临走之前这不是把管理中馈的大权交给了你？这就是信任你，大小姐和四少爷可曾短了什么？别人有的，他们不是一样有？王爷以前虽然说有的时候是有点偏心，可是至少大面上还是一碗水端平的。”天然这话说得倒也公平，就连钱姨娘也点点头。

        “我知道，只是总希望孩子们有个好的归宿，我这一辈子也就没有别的所求了。我这一生还能有什么依仗，不过就是这两个孩子罢了。着来年各个孩子到也都是懂事的，前些日子大小姐来劝我不要这么抛头露面的，可是我哪里听得进去，还跟她闹了别扭，如今看来是我做错了。”钱姨娘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天然大没有想到杜月芳居然还能有这份心胸，只是她和这些小姐们来往的并不多，以前的时候府里太乱，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草原急匆匆的回来后又忙于家事，倒真是忽略了她们。

        天然突然想到明天的踏青，于是笑道：“明天是花朝节了，我要去祭拜花神娘娘，就是不知道大妹妹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去？”

        钱姨娘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天然，略带哽咽地说道：“世子妃真的愿意带着她出去？”

        “都是一家人，本就该多走动，以前的时候都怪我心思太重，没理会这么多，反倒让姨娘误会了，这才做了错事。”天然不动声色的就把钱姨娘丢了王府脸面的事情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如今我们姑嫂之间，他们兄妹之间，自然要常来常往这才是兴旺之象，您说是不是？”

        钱姨娘激动得几乎要给天然跪下了，若是世子爷和世子妃出面，自然要比她好多了，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个龌龊事，钱姨娘就有了一吐为快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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