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峰回路转
吴梦刚刚监听电台，就听到机场呼叫这辆坦克。她立刻调整了一下波段频率，并把程志叫了下来，按讯号差的逻辑做了有效回应。山区讯号不畅并不奇怪，因此吴梦采取的杂音干扰模式并没有引起日军的怀疑，也没有听出程志的应答并不是原坦克车长的声音。
程志放下通话器开始有些疑虑：“按常理说，他们不应该和一辆维修返程的坦克联络的这么勤。”
“看来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把安静叫下来协助我监听吧！”
“好吧。”
……
安静进入坦克不长时间，就急冲冲要过地图，吴梦一边述说，她一边在地图上做出标识。等吴梦放下耳机，看了地图后，直接命令石峰找适合坦克隐蔽安全点停车。程志发觉情况不对，但见吴梦一脸严肃，就知道出了意外状况。他也没多问，直到坦克停稳熄火，才向吴梦寻问究竟。
吴梦把地图递给程志：“自己看吧，这上面是根据监听日军调动情况做的标识，我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大家几乎同时都围上来看个究竟，但看过之后都傻了眼。
武强一咧嘴：“这是多少路人马啊！以一个中队为一个基本单位，共计至少一个联队啊！”
文博指着地图说：“日军每两个中队之间的距离都已经不超出五公里了，现在仍然在继续收缩。按他们的行进速度，不到下午两点整个联队就都在这会师了。”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快借着坦克的优势突围吧！”
石峰摆了摆手：“不行，坦克不是什么地形都能开的，有的坡根本就开不上去。就算能行，按咱们这个速度，下午两点前冲不出这个大包围圈。”
程志有些懊悔：“太轻敌了！我现在终于知道渡边把他的重兵都调到哪去了！他从一开始，就把整个联队以中队为单位大面积散开，到处都留着路给我们进。等我们一出现，他就全面合围。这个合围真是严密啊，风雨不透，一点冲出去的余地都没有！”
安静无奈的说：“这是渡边学习你上次围剿他的经验，在侦察范围以外布置大包围圈。如果他能准确定位我们，机动速度会更快。”
唐乐瞪着眼睛说：“出动一个联队围咱们一个小分队，渡边他也能想得出来！”大家都不出声。
石峰一挺胸脯：“没啥了不起的，咱们不是还有一辆坦克在手上吗！现在不还有时间吗，不是还没看鬼子吗！”
程志摇了摇头：“等看见日军就什么都晚了，仅凭一辆坦克根本就冲不出去，而且日军的飞机可以对坦克实施轰炸。虽然天气不利于飞行，但是短程飞行还是可以的。”
武强一咬牙：“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吴梦立刻提醒大家：“如果我们都死了，任务怎么办？”
安静想了一下：“图纸不是记在团长的脑袋里了吗！只要我们掩护他一个人冲出去，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安静此话一出，队员们纷纷表示赞同。
程志一瞪眼：“闭嘴！是我把你们带出来的，就要完完整整的把你们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谁要是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他不客气！”程志说完一把抢过图纸，气冲冲的走到一边，大家低头不语。
吴梦看了看程志，转身对大家说：“在他眼里，你们比他还重要。只要能完成任务，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让你们死。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多把心思用在解决问题上。”吴梦说完便走向程志。
文博很有感慨的说：“你们看看老狼，任何时候都静如止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值得我们学习啊！”
吴梦来到程志身边小声说：“现在你是大家的希望，是撑起这片天的脊梁！所以你要保持一个指挥员应有的良好心态！我相信你，大家也相信你，相信你能带我们走出绝境！我不打扰你了，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会有办法的。”
吴梦的话让程志的心平静下来，他仰望着阴沉的天深呼吸，开始调节自己的心态和思绪。他突然然间好象想到了什么，立刻仔细的看了看地图，又认真的看了看机场的侦察草图，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他立刻把队员们招集了过来，然后对石峰说：“你先给我们大概讲一下坦克的基本战术。”
石峰估计到程志肯定是又要在坦克作文章，但他没多问，立刻简洁明了的大概讲了一下坦克的基本战术。
程志听完后，指着机场的侦察草图说：“有句成语叫投鼠忌器，你看如果咱们这样行不行？”程志接着就说了自己的设想，大家听完都陷入了沉思。
石峰想了一会：“如果运气好，也许可以。不过我们要先到达指挥塔下面发起突袭才有可能成功，否则还是不行。咱们进入机场肯定是要受到哨卡检查的，这一关怎么过？”
武强毫不在意的说：“都到哨卡前面了，直接一冲不说完了吗，他也拦不住坦克。”
“你咋净瞎参合呢！咱们得在指挥塔下面发起突袭才有可能成功！冲哨卡当然容易，可这样不就暴露了吗！哨卡离指挥塔还有那么大段距离呢，咱们还没等冲到指挥塔下面，那五辆坦克就围上来了！”
唐乐没多想：“要不咱们弄几套鬼子的衣服混进去？”
武强一脸无奈：“豆子，你这招还不如我呢！咱们现在有条件伪造**吗？照片呢？就算都可以，除了团长，谁的日语过关，人家一听就听出来了！再退一步说，你以为哨卡的鬼子有失忆症啊！既使他们不认识那几开坦克的鬼子，至少也还脸熟吧，咱们都是生脸，马上就露馅了！还不如我这个直接冲呢！”
安静捉摸一下：“如果我们不去机场，放弃坦克，只化装步行混出包围圈呢？”程志偷瞄了一眼安静，但没说什么。
吴梦摇了摇头：“这个思路虽然不错，可这次不行，比机场的计划更冒险。日军是有备而围，现在所有部队都统一行动向内收缩，我们一小股散兵反向行进，是明显的暴露。”
“那我们也可以先顺向混入他们的队伍，等他们都聚到一起的时候，再想办法跳出来。”大家一听，也觉得似乎可行。
程志略显欣慰：“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与其混进日军一起顺向走，还不如我们先行一步。万一机场计划失败，再找机会用这招也不迟。”
“可哨卡那里怎么办？”
“我们可以这样……”程志又说了一个小办法，大家都比较认可。
文博多想了一下：“咱们这么干，即使前前后后都成功了，不还是在鬼子的包围圈里吗！”
“我自有办法，只要这一步能成功，到时候也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实力了！”
队员们谁也不知道程志的意思，但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充满自信的高傲。此时，只有吴梦明白一切，但她也没有亲眼目睹过。
吴梦小声问程志：“你疯了！要带着他们这么干！”
“那也是被渡边逼疯的，我也没别的办法！”
程志随后对石峰说：“现在轮到你再做一次教官，进行一下速成陪训。驾驶比较麻烦，先不用教了，从头到尾都由你驾驶。你只讲机枪火炮和基本配合就行了，其它人也得跟着熟悉一下。”
石峰显得很兴奋：“没问题！”
……
程志看了一眼手表，对石峰说：“机场一直在不断联络这辆坦克，现在我们耽误了一些时间，能不能抢回时间，在中午按时到达机场？”
石峰看了看地图：“现在可视条件良好，凭我开坦克的技术，抢回这点时间肯定没问题。”
“好，但不要心急，日军只是说中午返回，这个概念是比较模糊的。从十一点到一点，这两个小时都可以算是中午，前后还是有时间出入的。”
“有这么大的时间差，那就更没问题了！”
随后队员们搭乘坦克继续前进，目标直指机场……
时至中午，坦克接近至机场哨卡几百米的转弯处时，停了下来。程志把坦克上的污垢往脸上抹了抹，而后开始分配任务，交待行动细节：“斧子，豹子，秀才和我，操控坦克。秀才负责火炮，豹子负责装填炮弹，我负责机枪。剩下你们四个为一组，由吴处长负责统一指挥。咱们这一组只留下手枪，其它枪弹手雷全部交给吴处长这一组使用，老狼接用机枪。你们这组每人两支长枪，出坦克的时候会很不方便，要千万注意不能被卡在炮塔门，而且要动作迅速。你们四个平时一个比一个灵巧，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任何差错。都清楚了吗？”
吴梦这一组都表示没问题，而武强却一脸委屈相：“就让我填炮弹啊！”
石峰磕了他一下：“填炮弹都高抬你了！我学坦克那会，连上车的机会都没有。上了车也是先从填炮弹做起，你知足吧！”
程志看了一眼武强：“后面还有一挺尾机枪，我忙不过来的时候，你就接这挺机枪，但前提是必须要先保障炮弹的装填。”
“好好好，那咱们八个都钻坦克里能塞得下吗？”
“凑合着挤一挤吧！塞不下也得塞，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的意思是说，都挤着还怎么打仗啊？”
“没什么关系，炮弹提前上膛，只要不影响斧子开坦克就没问题。等动手的时候，他们那组就出坦克了，基本不什么都影响。”
程志说完把韩水生拉到一边：“虽然你们这组是由吴外长负责，但你是顶梁柱！”
“明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他们任何人都不会出问题。”
程志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
“是一个不让你待见的好兄弟。”
“……就冲你这句话，我还是不待见你。”
程志随后又把吴梦叫到一旁：“他们就都交给你了，多注意安全！”
吴梦斜了他一眼：“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教官，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程志非常明白韩水生和吴梦的意思，没想到他俩也如此默契，思路如出一辙，这更增强了他的信心。他淡笑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都很有一套啊！”
……
随着程志的命令，行动开始。队员们各自朝不同方向开了数枪，乱扔了两颗手雷。同时坦克也开了两炮，把同步机枪也乱扫了一阵，而后大家迅速钻入坦克，全速向哨卡行驶。
枪炮声自然引起了哨卡卫兵的警觉，立刻朝这个方向戒备。因为队员们是在转角处开枪，所以哨卡的卫兵只听见枪炮声却没有看见人。紧随枪声其后，坦克快速行驶了过来，哨卡的卫兵见状立刻做手势高喊停车。
然而坦克并没有减速，换上了坦克帽的程志从炮塔门露出头，用日语声嘶力竭的高喊：“混蛋！快点让开！支那人追过来了！我们有紧急情况向渡边大佐汇报！快！快！快！让开！让开！准备战斗！”程志急迫的高喊了两遍后，立刻把头收了回去，顺手关上了炮塔门。
程志露头的时间很短，脸上又涂了坦克上的污垢，远远看上去好象被硝烟熏黑一样。哨卡的卫兵没看清是谁，而程志的声音又显得十分嘶哑和惊慌，也听不清是哪一个坦克兵，但他的日语却非常纯熟。这些突如其来的模糊情况，让哨卡的卫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坦克转眼间就开到了近前，直接撞坏道闸冲了过去。哨卡的卫兵马上转回头盯着坦克，做好应急突发事件的准备。但坦克冲过哨卡后，却立刻减速正常行驶。程志再次打开炮塔门，但却只打开了一个缝，转头只露了半个脸冲着他们大喊：“对不起撞坏了你们的破杆子！我们会向渡边大佐解释的！我们要马上进入战斗位置，你们看我们干什么！注意你们身后！准备战斗！”程志随即又把头缩回了坦克，坦克若无其事的按常速行驶。
尽管坦克撞坏道闸冲关，但日军觉得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地方。而且他们也事先得到通知，这辆坦克会在中午返回，外加程志又故意提到了渡边。一切发生都很短暂，日军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只能是处于本能反应，迅速转回身向外做好防御准备，暂时无暇顾及这辆坦克。
虽然坦克减速为正速度，但却很快就接近了塔台。程志看准距离后，发出了预令。队员们在拥挤的坦克内马上调整好位置和顺序，做好了出击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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