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出其不意
渡边胸有成竹的等候在后山脚下，果然时间不长，观察哨用手语发来了消息。渡边在望远镜里看清手语后，得意的笑了：“一切不出所料，他们还拉上了车窗帘防狙击。就是躲过了狙击手，也难逃厄运。行动！”
随着渡边的号令，日军的别动队立刻冲上了山顶。因为渡边把时间计算的很精准，他们到冲到山顶的那一刻，车队刚好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紧接着日军就开始发起攻击……
车队刚一遇到袭击，警卫人员立刻成防御之势，掩护轿车里的人撤退。轿车里身着将军披风的人，头也不回的抬腿就跑，其它人也马上跟着跑。
渡边一撇嘴：“这些没用的支那人，刚一交火就溃不成军，也难怪他们在正面战场会败的那么惨。将军也太高看了这个罗吉昌了，除了带头逃跑还会干什么！”
“大佐，可这是我们的任务，不能让他跑了。”
“那是当然，不管他是英雄也好，狗熊也罢。既然是任务，我们就必须完成。给我追，务必干掉他。”
……
这个身着将军披风的人，带着这个排的士兵丢盔弃甲一路狂奔。他们逃出大概两公里外，据守在一座小山头上。这个小山头很小，大概也只能供一个排据守。日军穷追不舍，一路打到小山头下。
渡边冷笑了一下：“支那人不愧有逃跑的优点，跑的够快的。可这些老爷兵，两公里就跑不动了，凭这个小山头就想改变命运吗！”
“大佐，这里周围地势平坦，面前的这个小山头是唯一的制高点，万一他们的援兵赶到对我们非常不利。”
渡边看了一眼周围的地形，又看了一眼手表：“地势平坦自然就不会有伏兵藏身，我们十分钟就能将他们全歼，援兵不会这么快赶到。给我全力进攻！”
“嗨！”
……
日军全力发起了进攻，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小山头上的士兵突然一反常态，战斗力倍增。渡边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但自以为是的他并没有太在意，按常理做出一个错误的判断：“垂死挣扎？没用的！”
激战十分钟左右，日军仍然没能攻下小山头，这完全出乎了渡边的意料。他看了一眼手表有些犹豫，但非常不甘心。就在这时，在日军后侧两翼各出现了一个排，与小山头形成品字形。每个排各配有一辆日军的维克斯装甲车，但却是深绿色，而且涂有国军的战旗的标识。小山头上这个排的火力也突然为之一变，而且还架上了机枪，显然是事先隐藏在这个小山头的武器。这个所谓的将军，也甩掉了披风，操起冲锋枪还击。原来此人竟是林汉。
此时渡边才发现上当，立刻形成防御队形反击。但新出现的这两个排只是借助装甲掩护坚守，并不出击，仅仅是形成合围。正在渡边感到不解的时候，从品字阵的每个空隙中各串出一小组火力，对他们进行机动打击。
第一组由文博驾驶吉普车，石峰操控重机枪，吴梦在副驾驶位置持卡宾枪单点。这一组只与日军拉开距离，不停的概略绕大圈机动攻击。第二组由程志驾驶三轮摩托车，唐乐在侧面操控一挺轻机枪，安静在程志身后持卡宾枪单点。这一组相对拉近距离，配合吉普车绕行攻击。第三组由韩水生驾驶两轮摩托车，武强身背战刀在韩水生身后持冲锋枪射击。这一组与日军最近，择机反复冲击打乱日军的防御队形。其它三个排则原地坚守，仅以火力支援，防止日军突围。日军在无险可守平坦的地势下被围，又受到快速机动强大火力攻击，完全成覆没之势，但仍然拼死顽抗……
从林汉的车队被袭开始，枪声就已经传进了罗吉昌的耳朵，立刻就明白了八九分。他看了一眼陈威，又看了一眼堵在路上的卡车：“这卡车坏的可真是时候，真是地方！”
陈威面带愧色：“这个……这个……”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走吧，去看看热闹。”
“啊？这……司令不可啊！前面危险，您要以大局为重，保证安全呢！”
“这些小日本要是不出现，我还真就拿他们没办法，你就是再调一个连来保护我也没用。但他们现在出现了，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有一个排就够了。咱们身边还有一个连呢，有什么可怕的。走，去看看。”
“这……”陈威见罗吉昌略显不悦，便没再多说什么……
文博驾驶着吉普车，时快时慢，忽左忽右，巧妙的躲避着日军掷弹筒的攻击。石峰配合也十分得当，重机枪压的日军抬不起头来，几个想冲近的日本兵，在程志一组的配合下，都唐乐的机枪撂倒。不料有一个受伤的日本兵看准时机，在吉普车行驶近至他至三十米左右时，突然磕燃了手雷，企图投向吉普车，而石峰此时根本来不及将重机枪转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处于警惕状态的吴梦，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抬手一枪淡定的击毙了他，手雷随之爆炸……
石峰忙里偷闲说了一句：“干的漂亮！”
“闭嘴！这会嘴还不闲着，忙你自己的正事。其它的事交给我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好嘞，你就瞧好吧！秀才把车开好了，咱们好好教训教训这帮犊子！”
文博集中精力开车，也没多看他一眼：“放心好了，别想炸着咱们！”
韩水生借着强大的的掩护，骑着两轮摩托飞速直接冲进敌阵。一个日本兵刚刚躲过机枪，还没来及反应就被撞死。韩水生紧接着在略转向的同时一个紧刹车，用后轮扫倒了另一个。这个日本兵刚一起身，武强空出右手飞快的抽出战刀，十分立落的一刀毙命了他。韩水生随即加大油门再向外冲，武强则一顿左劈右砍。两人配合默契，如同骑兵一般冲杀。刚一冲出来，韩水生就短暂紧停转向，顺过背在身后狙击步枪点杀有利目标。同时武强插回战刀，重操冲锋枪掩护韩水生。韩水生毙掉两个目标后，再次背好狙击枪，一加油门又冲向了敌阵……
程志驾驶着三轮摩托也毫不逊色，在中程距离变换各种不规则路线反复冲击。唐乐的机枪虽然不及石峰精准，但也相差不大，同样打得日军鬼哭狼嚎。有两个日本兵利用唐乐换弹匣的机会进行攻击，但却被程志身后的安静，一枪一个准确击毙。唐乐很快打完了第二个弹匣，这时却刚好处在程志转向加速再次冲击。安静利用这个空隙，摘下一颗手雷，拍了一下程志的肩膀。平时的训练让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的意图，程志配合她来了个急刹车。安静借着这股惯力将手雷扔出了超常的距离，在日军队形中开了花……
激战正酣之际，罗吉昌来到了现场。他看了一下状况，满意微笑了一下：“看来这支箭还算不赖，有两下子吗！”
陈威见罗吉昌心情不错，也松了一口气：“是司令运筹得当。”
“既然赶上了，咱们也不能干看着，也得帮帮场子。”
“杀鸡焉用牛刀，此等小阵何劳司令出手。”
“非也！现在我要是不给程志这小子露一手，挫挫他锐气，他以后还不得狂得没边！”
“还是司令想的周全，那您如何排兵布阵？”
“命令停止进攻，林汉向后撤下小山头，仍然保持品字阵形，只围住小日本就可以了。”
“啊？司令您这是……”
罗吉昌不等陈威说完一摆手：“你一会就明白了，要是你们什么都懂了，还要我这个司令干什么，这个位置就由你来坐了。”
“属下不敢。”
被打得焦头烂额的渡边，为挽回覆灭的命运，把目光投向了唯一的制高点。他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迅速攻下这个小山头。被困的日军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不惜引燃随身的炸药，自杀式的疯狂冲向小山头。
此时从全局来看，林汉的情况比较吃紧。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接到了罗吉昌的命令。林汉莫明其妙，但也只好按命令边打边撤，至使渡边终于攻上了小山头据守，这时他别动队也只剩下了十几人。程志接到命令火冒三丈，立刻尽显本色，准备继续进攻。队员们对罗吉昌的命令也十分不解，纷纷表示赞同程志的做法。
吴梦淡定的略想了一下，拦住了程志：“你不能公然抗命，罗吉昌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一定另有打算。渡边占了小山头又能怎么样，同样还在我们的包围之中。”
程志听吴梦这样一说，暂时平息心头怒火。他调整了一下心态，连摩托车都没下，一加油门直奔罗吉昌而去。
罗吉昌看着一脸不满的程志就想笑，没等程志说话，他便板着脸说：“你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我教教你怎么打仗！”
程志听罗吉昌这样一说，就没多话，也想看看罗吉昌到底要干什么。罗吉昌随后叫来了随行的通讯参谋：“按计划执行。”
“是！”
通讯参谋去不多时，铺天盖地的重磅炮弹，精准的覆盖了小山头。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日军的残躯被炸的满天飞……
二十分钟后，炮击停止了。小山头上一片狼藉，几乎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陈威一挑大姆指：“司令棋高一招啊！”
罗吉昌一招手，一队卫兵立刻跑上去查看情况。
待卫长很快回来报告：“报告司令，山头上已经没有活的了。”
“炸死了多少啊？”
“这……这都炸碎了，东一条胳膊，西一条腿，拼都拼不上了，没几个整个的尸体。根本没法数，反正一个活的都没有。”
“那有没有漏网之鱼？”
“这样的炮火，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就算他们长了八条腿，也跑不过炮弹呢！再说，周围都是咱们的人，围得象铁桶，他也跑不出去啊！”
这时林汉插话：“报告司令，特务连的弟兄们是什么样，我心里有数。我敢拿脑袋担保，没有一个小鬼子从我们的包围圈里溜掉。”
罗吉昌笑了笑，拍了拍林汉的肩膀：“好！好样的！你已经替我保过一次脑袋了，还保什么啊！不过呢，你和程志瞒着我胡闹，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这……”林汉面带愧色，没再多说。
罗吉昌笑着说：“忠心可佳，这点我还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是有什么过错，也是功过相抵了。”
“谢司令宽宏大量。”
罗吉昌转身看了看程志：“怎么样，学会了没有？”
程志见全歼了日军别动队，心情立刻好转，但还是有些不服：“没有炮火增援，也照样能照样他们！”
“那我问你，你特务连的那两个排为什么只坚守，不攻击前进呢？”
“渡边这伙人不好对付，这两个排的战斗力比起突击队还差一节，如果让他们攻击前进，只能是增加伤亡。按我的这个安案，即能收拾掉他们，又能少死几个弟兄。”
“哼！就你知道爱兵如子吗？你没看小日本要疯狂的夺下小山头吗？林汉带的那一个排，再引诱小日本的过程中已经有伤亡了。那时他们很吃紧，我不是也想少死两个弟兄吗！我这个战术，还有再增加伤亡吗！”
“我下辖就一个迫炮连，不便于快速机动，又没有重炮的射程远。”
“借口！你能想到在预伏地点隐藏武器，为什么就没事先布置好迫炮？我看你是打近战打顺手了，忽略了大兵团作战的概念。”
“我又没有重炮群的指挥权。”
陈威见程志一直和罗吉昌顶嘴，便插话说：“程志，不要以为只有你会打仗，和司令比起来，你差得远！”
如果是在这次事件之前，程志必然会反唇相击。但现在打了胜仗心情很好，外加陈威在此事中予以了配合。他自然也就退让了一步：“所以他才能当司令吗，我也就能当个团长了。司令指挥的炮兵也的确很一套，打的很准。”
罗吉昌无奈的摇了一下头：“程志啊，你打仗把脑袋打混了吧？炮兵没有准确的坐标能打准吗？”
程志恍然大悟：“司令早有打算？”
“你当我这个司令是徒有虚名，还是愿意给小日本当靶子？我早就通知炮兵按我的行车路线，把这一带可能出现意外的山头都事先标好了射击诸元。不管这帮不知死活的小日本出现在哪里伏击我，我都能让他们有来无回。还用你在这自作聪明，搅我的局！”
“……学生惭愧！”
“惭愧？你这又不是第一次半路杀出来了！你的先祖是程咬金吧？”
“……”
“不过你小子每次搅局，运气倒好象还不错。当年刚到广州的时候，不就搅了吴处长的局吗？我说的对不对啊？”罗吉昌说着看了一眼吴梦，吴梦轻咳了一声没说什么。程志也想起了当年的种种情形，也没出声。
罗吉昌又看了一眼用围巾遮着脸的突击队员，笑了笑：“有些事你还是做的不错的，至少今天让我目睹了蓝箭的实力，至少上上下下的心血没有糟蹋在你手里。你们的机动性的确很强，但你们是怎么在不暴露的情况下，这么快形成的合围？”
程志听罗吉昌问到这里，略显得意：“我们这里有个破译高手，破译了他们的电报，而后我们就藏在了十多公里以外。这是咱们的防区，行动自由，他们则受限制，侦察距离有限。那么远的距离，他们当然就没法发现了。后来我就按你的出发时间计算，慢慢的向这里围拢。再后来接到远程观察哨报告就全速往这赶。渡边有三个适合伏击你的地点，我也选了三个适合歼灭他的地点。他必然会选择有利于自己优势的地点伏击你，如果我们没设预伏他的地点。只在他选择的地方围剿，恐怕很难全歼。所以不管他选择哪一个伏击地点，林汉都会按事先计划把他们引进我们的伏击点。虽然特务连的战斗力比不上他们的别动队，但占领了有利地形，只坚守十分钟还是完全没问题的。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到林汉诱敌坚守完成任务，前后不止十分钟。以我们的机械化机动能力和事先的布置，在这个时间段当然就能快速隐蔽合围。”
罗吉昌听程志提到破译电文的事，就知道是安静所为。他很骄傲的看了安静一眼，尽管安静还遮着脸，却也能被他一眼认出。罗吉昌打量了一下程志：“算你小子还有点本事。不过就你和那个什么渡边的这点小伎俩，想在我面前耍心眼，还嫩了点！我扛枪打仗那会，你还不知道再干什么呢！”
“是，好象是有点班门弄斧了。”
“哼！”
……
消灭了日军的别动队，程志自然很高兴，但却总是觉得好象少了点什么。理性的吴梦也有同样的感觉：“你是觉得没能亲手抓到渡边有点遗憾？”
“我也说不太清楚，总觉得好象哪里留了点尾巴。”
“你没亲眼看到渡边的尸体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应该是吧。”
“按军统的行事风格来说，没亲眼见到尸体，就不能认定为已经死亡。就是见到了尸体，也没有敢保证百分百不复活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渡边没死？”
“没有证据，还不能下定论。”
“可在那样的炮火下，几乎没有活着的可能。而且我比林汉还了解特务连，无论渡边有多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从特务连的合围中逃脱。再说，司令也派卫兵去查看过现场，没有活的。”
吴梦想了想：“特务连是你的人，你心里有底，可罗吉昌的卫队不是你带出来的。他的人，你可能就心里没数了。”
“那个山头就那么大一点，只要眼睛没毛病，都能看出来，而且去勘察现场的又不是一两个人。”
“理念上的确是这样，可有时直觉更准确。”
“可你刚才也说了，没证据啊，那都被炮弹炸碎了，上哪看尸体去。”
“这样吧，咱们明天再去勘察一次现场，不管有没有证据，看完心里也就踏实了。”
“你也累了这些天了，好好休息一下，我自己去吧。”
“我心里也点不踏实，你就当是陪我游山玩水出去放松一下。”
“那好吧，再去看一眼，心里也好有个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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