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老太太套话
不消半个时辰，边子期便是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宫殿。
她谢过六皇子后，就下了马车。
高大的殿堂，上翘的飞檐，金色阳光洒落在琉璃瓦上折射出夺目的光芒，落入她的眼里，让她的眼生了一点刺痛。
她收回视线，不急不慢的向着殿门口走去，身后六皇子不紧不慢的跟随着，当殿外的守卫者看到她和六皇子一并来时，皆是有了诧异，但并不敢怠慢，急急进殿通报了太皇太后。
此时年迈的太皇太后正在焚香沐浴，当闻得她来时，那苍老的容颜上流露出一抹诡谲的表情，但稍瞬即逝，仿佛刚才不过是旁人的错觉。
“让她在外边等着。”苍老的声音里无形中泛着一丝威严，让人抗拒不得。
“是。”外边候着的婢女恭敬的应了声，“不过，太皇太后，六皇子也来了，闻侍卫言道，是共乘一辆马车而来。”
此言一出，太皇太后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沉浸在花瓣清水中的身子动了动，小许后幽幽道：“让他们都等着。”
“是。”
……
边子期与六皇子站在正殿中央，一言不发的等待着太皇太后，不急不躁。
打来的时候，她就明白会出现这样的事儿，所以丝毫不觉得怪异，而且这少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眼下完全有足够的力气等到那位表里不一的太皇太后。
更何况……要拖延更好，没准还能够等到燕陌琛呢。
半晌，太皇太后拄着拐杖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悠悠的从内殿而来，在瞧见他们两个并肩立着的时候，那看似浑浊却精明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令人猜不透的神色，但只一瞬间，就流溢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很是慈爱的模样。
“曾孙给太皇太后请安。”
“见过太皇太后。”
她开口了，声色和蔼：“来来来，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坐下。”
“谢太后。”
边子期闻言，也不矫揉造作，当下在一边坐了下来，微垂首，用额前的发丝遮掩住眸间的神色，只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坐在上位的太皇太后。
这并非是她头回见这位太皇太后，头回见着时，这老人家是极尽和蔼的与她唠嗑，让她都要以为这是个可爱的老人，不想……她眼瞎了，这老太太心思多的很，打的主意还是她那颗七窍玲珑心。
啧啧……
想要长生不老，终生不死。
也是，人啊活到这个年纪，反而越来越怕死，可惜……
那张苍老满是褶皱的皮肤下带起的都是走过的岁月，要想真的恢复到貌美如花的模样，可还真是天方夜谭。
“小六，你今儿个怎得想进宫看哀家来了？”太皇太后并未与她说话，而是异常亲切慈祥的对着六皇子说道。
六皇子声色淡然的回道：“恰进宫有事，途中碰上小皇婶，便一起过来给太皇太后您请安。”
太皇太后笑言道，和蔼的话语里含着逐客令：“也就你这孩子还有这等善心，既然你还有事儿，那便是去忙，哀家与你小皇婶说会儿话。”
可六皇子却是听不懂这话中的意思，不急不慢道：“无妨，也非重要的事儿，曾孙便是在一旁等下小皇婶，免得小皇婶呆会又需要走着出宫，若是不小心伤着身，怕是会惹得小皇叔发怒。”
这最后的两句话有些拐弯抹角的在提醒太皇太后，似让其悠着点，莫要随意对她动手。
“这……”太皇太后眸色轻轻一闪，似有些犹豫。
六皇子未等其犹豫好，便又淡淡的出声道：“太皇太后，您便是与小皇婶说体己话，曾孙也不会打扰您们，除非是有些话不得曾孙听，那曾孙便是去殿外候着。”
说着，他便作势欲起身。
太皇太后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笑言道：“哪是什么听不得话，你且坐着便是，这外边日头晒，免得晒着了。哀家只是怕有些话说出来后，您小皇婶会害羞，这才要支开你。”
“小皇婶，你可是介意我坐在这儿？”六皇子侧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边子期，声色淡淡的询问道。
边子期轻抬首，优雅的笑了笑，摇摇头，而后她的视线光明正大的落在了太皇太后的身上：“让太皇太后多思虑了，臣妾当是过意不去。”
太皇太后依然是亲切和蔼的笑笑，那眼里却是有一抹精明的算计悄然划过，幽幽地瞥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当是陌琛那小子说的是个得体的姑娘。你与陌琛是在何处认识？”
“是在云荒国认识。”她心下琢磨了下，便是恭敬的回道，多余的话她便是不说，这老太太怎么问，她就怎么说，不然说多了容易错。
“云荒国啊……”太皇太后幽幽地重复了句，听那声音好似夹杂着些许回忆，“是个美丽的地方，也难怪养育出了你这等如水的姑娘。”
呵……
边子期听着老太太的话，暗中嘲笑了下，脸上却丝毫不显，只温柔的回道：“谢太皇太后的夸奖。”
“你……还是拘束了点，在哀家这儿不必如此。”太皇太后笑意盈盈道，那因笑而变得更是褶皱不堪的容颜散发着和蔼的气息，令人见着忍不住就想要亲近，可是这都不过是伪装，“丫头，来这儿后，可是有什么不习惯？你这般模样……”
说着，欲言又止。
边子期眸色轻闪，浅笑着摇摇头：“阿琛待臣妾是极好的，不曾有不习惯。只是……出府后，总是让人认错。”
话音落下，她便闻得一声叹息从老太太的口中幽幽溢出。
“哀家明白。”太皇太后那柔和声音一瞬间充满了无奈，“你这样子与小六的三皇嫂极为相似，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难怪会让人认错。”
果然如她所料，这老太太要说的就是这事儿，大抵是想要再确定下她到底是不是边子期，免得一不小心弄错，白费心机，毕竟要从燕陌琛那儿下套还是有难度的。
“是。”她轻颔首，“前不久臣妾便是见过三皇子了，他倒是不曾认错，而是一小姑娘口口声声嚷着臣妾是她的大姐姐，那小姑娘……起初臣妾还以为是三皇子的妃子，与三皇子是那般的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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