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流寇的影响
石砫，刘明声赶到石砫后，没有见到马钧，只见到了马铃。
“小姐，马小将军去哪儿了？”刘明声以前是白杆兵的斥候，马铃是秦良玉的孙女，因此刘明声对马铃以小姐相称。
“我哥他还在处理盐井的事，你见不到他很正常。”马铃顿了顿后又问道：“你来这儿有什么事？是不是重庆卫那边出什么事了？”
刘明声回道：“重庆卫那边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打仗太频繁了，物资不够用，大人让我来借一点猛火油。”
“这陈华清。”马铃听到“借”字后失声笑道，“你跟我来，不过石砫这边的火油也不多，你回去让陈华清省着点用。”
“嗯。”
石砫的火油确实不多，这火油历来都是守城用的，对白杆兵用处不大。若不是陈华清的**，秦良玉都不会储存火油，毕竟火油属于危险品，极易燃，堆在石砫引起火灾就麻烦了。
“刘明声，回去记得跟陈华清说，下次来还火油时让他亲自来，别人来我可不认账。”刘明声临行前，马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没问题。”刘明声嘴角露出了笑意，早就听说了马铃对自家大人有意，现在看来这事是真的，陈华清离开了半个多月，马铃就开始想他了。
刘明声前脚刚走，马钧后脚就回来了。在得知刘明声过来借火油后，马钧笑道：“老陈也太见外了，不就是一点火油，有什么借不借的。”
秦温不赞同马钧的话，说道：“华清现在是重庆卫的千户，他让刘明声过来借猛火油是他的重庆卫向咱白杆兵借东西，这不是华清个人的事，而是重庆卫与咱白杆兵的事，两家之间的帐可得算清了，不能有丝毫差错。”
“秦爷爷，你这话说得可有点不近人情，怎么说华清都是从咱白杆兵出去的。”马铃略有些不满。
马钧也点了点头。
见马钧、马铃不同意自己的话，秦温苦笑了两声，无奈道：“现在在别人眼里，华清是总督大人的人，不是咱白杆兵的的人了。”
“秦爷爷，别说这了，盐井的事怎么样了？”马铃转移了话题。
马铃不说还好，一提盐井的事，马钧就怒了，骂道：“那龚老儿不识抬举，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秦爷爷，怎么回事？”马铃朝秦温问道。
“这么多天了，今天那龚大海跟你哥和我是第一次谈到盐井。龚大海说盐井的事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还得找人商量，让我们年后再去。”
“找谁商量？”马铃问道。
“找他的后台去商量，说不得这次我们得和蜀王来个硬碰硬。”秦温目光看向了成都方向，那里正是蜀王府所在。
马钧握紧拳头，怒声道：“别管那什么龚大海了，我直接带人把盐井抢下算了。”
“不可！即使要打盐井，我们也得师出有名。就算我们要和蜀王硬碰硬，也得等年后龚大海给我们确定的消息。”
“哼，让那龚大海再舒服几天！”马钧恨恨地说道。
由于秦温的克制，石砫这边没有发生什么事，一切都等过完年后再说。
永川千户所这边，三股流寇兵合一处，朝赵、王、李三家所在的地区进发。
赵、王、李三家的人在知道大股流寇要来之后，真是吓坏了。没办法，三家的武力不强，那些家丁们平常欺负欺负老百姓还成，和流寇打就不够看了，至于那土围子，挡挡小股土匪还行，根本挡不住大股流寇。
三家家主聚在了一起，商讨怎么挡流寇。
闷了半天后，王家家主出了一个主意，“要不咱向朝廷求援吧。”
赵家以前是永川千户所的千户，因此赵家家主懂几分兵事，直接说道：“现在连重庆城都在叛军手上，朝廷哪有多余的兵力来救咱。”
王家家主又出了一个主意：“咱还可以向重庆卫求救，我听说那边新来了个千户，手下的人挺能打的。”
“我还听说那个千户杀大户，分土地。”李家家主一句话噎得王家家主没话说了。
半晌后，王家家主烦躁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该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我们派人去见一见那伙人的首脑，看看有什么要求。”李家家主提议道。
“我看行。”赵家家主赞同道。
“唉，也只能这么办了。”王家家主不同意也得同意。
三家联合派出去的代表找到流寇之后，差点被流寇给杀了，幸亏此人是个会说话的人，好说歹说才见上了胡屠夫三人。
胡屠夫、黄老独、范老二听到手下人报告说是永川三家派出了人要见他们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永川三家要向自己下战书。
三家派出的代表总算是见到了胡屠夫三人，“三位当家的，我代赵家家主、李家家主、王家家主向三位当家的问好。”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说你是来干什么的？”胡屠夫不耐道。
“三位当家的，三位家主想知道三位当家的想要什么？”
胡屠夫听了代表的话笑出了声音：“你说我们想要什么？这都能问出来。”胡屠夫还要说两句，被范老二打断，“我们要的东西也不多，有吃的喝的就行了，我想这点条件三位家主应该能满足我们。”
代表说道：“我会向家主转达的。”
“其他的我们也没什么要求了，你回去以后对你们家主说，我们这些人都很好说话，只要你们能满足我们的要求，什么事都好办。”
代表走后，胡屠夫瞪了一眼范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老二摸了摸下巴，冷笑道：“永川的那三家大户怕了，派人跟咱们谈条件来了。哼，他们以为我们和那些土匪山贼一样，用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打发我们，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干嘛答应那个人？”黄老独不解道。
范老二解释道：“永川三家派人来跟我们谈条件，一是希望能打发了我们，二是拖延时间，方便他们求援。我假意答应他们派出的人，永川三家多半会放松警惕，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什么意思？”胡屠夫问道。
“都赶紧准备准备，立刻攻打三家大户，他们现在肯定没准备好。”
黄老独有些犹豫：“那些土围子怎么办？”
“那些新加进来的人，得让他们见见血了。”范老二毫无感情的说道。
赵、王、李三家打错了算盘，他们面对的不是本土本乡的土匪，而是四处流荡的流寇。对于流寇而言，到口的肥肉只会一口吞下，根本不会留下一点残渣，赵、王、李三家找流寇谈判，只能暴露他们的的虚弱，加快流寇的进攻。
川北的局势也愈发混乱起来，大量的小股流寇回流川北。由于绝大部分流寇都是川北人，对于自己的老家自然是知根知底，回到老家的流寇熟门熟路，哪儿有大户，哪儿的大户好打，流寇们都清楚。
“奶奶的，终于回家了，这次一定要把村里的大户给抢了。”一小股流寇来到一个村子，流寇的领头人对着村子喃喃自语道。
这个领头人以前是村子的人，在闹兵荒时，他曾去村子的大户家讨吃的，结果却被打了出来，这次他回来抢大户，一是补充粮食，二是要报仇。
村子里的大户虽说是大户，但其实也就是个小地主，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守卫力量。流寇很轻松的就打进了大户家，抢钱抢粮，有些流寇进了大户家后院，看见女眷，色心大起，祸害了不少女人。
川北被流寇搞得乌烟四起，各地知县知道下面村子的动乱后，都大惊失色，以为是叛军打来了，赶忙上报。
很快，消息传到了朱燮元那儿。
这几天朱燮元的日子还算过的不错，先是叛军被压制在重庆城，寸步不能进，后是同川地盐商达成协议，盐商们仍以低价售盐，但在战后要官府设卡阻挡两淮的盐进川。眼看成都的情况一天天好起来，却没想到川北出了乱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是叛军打到了那儿！”朱燮元很生气。
朱胜说道：“确实不是叛军。据可靠消息，在北川闹的是流寇。”
“什么来历？”
“原先是北川的饥民，本来是出外逃荒，但不知怎么回事回到北川后变成了流寇。”
“唉。”朱燮元听后叹了一口气，历来流寇问题最难解决，只要有饥荒，饥民就不会消失，也就随时都可能产生流寇，拿军队镇压是治标不治本。
“库里还有多少粮食？”
朱胜苦笑道：“刚够军粮。”
“那没办法了，川北那边有没有军队？”朱燮元问道。
朱胜摊开了一张地图，看了看后说道：“川北的军队都调到重庆去了。不过，石砫和重庆卫离川北很近。”
“哦，我来看看。”
朱燮元看了看地图，指了指石砫说道：“石砫是秦柱国的老家，她是不会同意把守卫老家的人调去川北的。”
“至于重庆卫，短短的一个月，不知道陈华清在那儿干得怎么样？”
朱胜回道：“大人，我听说陈华清在那儿干得不错，手底下有一支能打的兵。”
朱燮元沉思了一阵，说道：“朱胜，你替我跑一趟重庆卫。若陈华清手底下的实力可以，让他进川北平乱。”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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