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成都混战 下

陈华清完成自己的战前动员后，便去见马钧，把护卫队参战一事告诉了他。马钧正愁人手不足，对护卫队的到来自然欢迎。

        “不过护卫队那边武器不足，需要你这边拨点。”白杆兵缺铠甲，因此陈华清只要武器。

        “没问题，这边刀还是有不少的。”马钧很爽快。

        护卫队都配上武器后，马钧把护卫队编成护卫营，陈华清是军事主官。到这里，陈华清终于有了自己的队伍。不得不说，马钧还是很照顾陈华清的，没有把这两百人打散分进白杆兵各营，当然，这也是马钧对陈华清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认可。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一千人的队伍出发了。谁都没有想到，此次去成都，迎接他们的是一场恶仗。

        重庆，自阿牙忽裹挟着山神庙、二棍寨、陆家庄的人和物资回来后，奢寅一直忙着整编人马。这天，奢寅收到了两封书信，一封来自成都，一封来自老家永宁。

        从成都来的信的内容很简单，他老子跟他要人要粮要武器。粮和武器不成问题，这段时间从重庆搜刮到的物资很多，足够用了，倒是人不够，阿牙忽损失太大了，新加进来的又不好用。

        不过另一封从永宁来的那封信就有点意思了，信上说永宁那边的小土司在听说奢崇明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打到成都后，纷纷响应起兵，按照信上写的日期，应该快到重庆了。

        “哼，想得倒挺好，当初我们刚起兵的时候，个个怕得要死，现在看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眼红了。这哪是响应起兵，分明是过来捡漏子。”奢寅刚看到信时很气愤这些小土司首鼠两端的行为，但转念一想，“看父王的信，成都是块硬骨头，不如将这些小土司放到成都，最不济也能牵制一部分敌人。”

        这些小土司们也是没办法，一边是庞大的明王朝，一边是强大的奢氏土司，选哪边日子都不好过。不过现在形势变了，一是奢军的攻城掠地暴露了明王朝的虚弱，二是小土司们住的都是些穷山恶水，本来粮食就不够吃，再加上气候异常，若不出去抢点东西真得饿死在家里了。

        奢寅还在考虑怎么利用小土司时，部下周鼎来报：“王子，城外出现一支队伍，为首的几个人想见您。”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奢寅赶紧道：“有请。”

        来见奢寅的是众小土司中实力最强的几位，大家见面先是一阵寒暄，无非是你我同为一族，兄弟你吃肉怎么也得给我们留口汤之类的。奢寅打哈哈的应付过去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诸位来这儿支援，奢某感激不尽。不过现在奢某遇到了一件麻烦事，需要诸位施以援手。”

        “啥事？只要是我们几个能办成的，奢公子尽管开口。”

        “家父让我给成都城正在作战的武士运送一批粮草和武器，东西我有，只是这人手有点不够。”

        “哈，这算什么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奢寅站了起来，感激道：“诸位真是及时雨。既然诸位如此帮忙，我奢寅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你们的粮草我包了。”

        “谢谢奢公子了。”得了实惠的土司们心情很高兴。

        土司们走后，奢寅写了一封信交给阿牙忽，并嘱咐道：“到成都后，把这封信交给我父王。”

        “是，王子。”

        从重庆出发的一共有一万余人，其中包括奢寅在城中强征的五百工匠，阿牙忽的五百奢兵，被整编的新附军（原先的山贼）和城外土司的人马。奢寅站在城墙上看着离去的浩浩荡荡的人群，笑道：“父亲，孩儿可是给了你一个惊喜。”

        川东龙安府，兵备副使徐如珂正在整练兵马。徐如珂在接到成都的告急文书后，第一时间集合了龙安的卫所兵，可惜龙安府承平太久，加上卫所制崩坏，龙安兵训练懈怠，有些人连武器都没有。没办法，徐如珂只能一边整训龙安兵一边凑武器。用了一个月时间，才堪堪凑成了一支能看的过去的部队。

        徐如珂带着这支龙安兵往成都赶去，至于龙安兵在战场上表现如何，徐如珂只能看天意了。

        两日后，马钧、陈华清赶到成都外围，在秦良玉的侧面驻扎下来。张彤在得知明军有援军赶来，从自己的大部队中分出一支在马钧、陈华清的对面驻扎下来，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又三日后，土司援军赶到，奢崇明亲自出去迎接。在看了奢寅的信后，奢崇明当即对众土司表示：“打下成都，少不了大家的荣华富贵。”听到了奢崇明的保证，众土司摩拳擦掌，纷纷表示要和明军决一死战。

        紧接着，川东兵备副使徐如珂的龙川兵也赶到了成都，和马钧、陈华清会合，一时明军气势大震。张彤感觉到事不可为，便悄悄撤了军，与奢崇明的大部队会合。

        成都城外的形势越来越明朗，奢军已经得到来自重庆的补充，随时准备开战，明军又加入了两支生力军，也是磨刀霍霍。

        马钧见到秦良玉后，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剿匪、村民的迁移、郑家的灭亡等等。秦良玉听后很是感慨，没想到短短的时间自己的孙儿和陈华清竟然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接着又详细地问了一下村民的事，当听到陈华清成立了护卫队，秦良玉脸色变化了一下，但听到村民们帮助白杆兵打郑家，现在又来打叛军，脸上出现了笑容。

        几人聊了一阵后，秦良玉打发走马钧和陈华清，让他们忙自己的事去。待两人走后，秦良玉对秦温说道：“秦主簿，陈小子的志向不小啊。”

        秦温“嗯”了一声道：“陈小子已经有自己的势力了。老太太，你准备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若他能给石砫带来好的生活，我自然助他，若他图谋不轨，我手中的枪可不是吃素的。”

        秦温听了秦良玉的话笑了笑，秦良玉还是很看好陈华清的，一方面是陈华清确实有真才实干，另一方面是由于马铃，作为过来人，秦良玉能看得出自己的孙女对陈华清有好感。

        明军中，诸将暂以秦良玉为首。主帐里，众将正在讨论军情。现在在成都城外，奢军占优势，在城外周旋不利于明军。因此，众人的计划是找奢军最薄弱的一部速战速决，然后在奢军还没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入城。

        奢军，奢崇明和自己的部将定的计划是先集中力量消灭城外的明军，然后一鼓作气打入成都。

        明军的斥候很快就找到了奢军的薄弱处，是那些小土司的营寨处。李明轩的情报小队也参与了侦查工作，从老斥候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确定好目标后，明军抢先动手。小土司们并没做多少防范，他们觉得明军应该只盯着奢崇明，不会在意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但明军哪知道他们和奢军的区别，直接挑软的柿子捏。

        小土司们被打懵了，哭天喊地的。明军没想到敌人这么好打，不由有些放松，特别是龙安兵，原本还很紧张，这一放松可就彻底乱了。

        奢崇明、张彤、樊龙等在后面察看战况，一看到明军阵型乱了，立即命令全军压上去。乱了阵型的龙安兵面对着奢军强悍的本部兵马，有些惊慌失措，一部分人甚至返身逃跑。

        秦良玉看到场中局势如此，反应过来：“糟糕，中计了！”立即命令白杆兵保持阵型，不要管其他人，只管向前推进。登莱兵和安锦兵情况有些惨，有一部分人被溃兵不知道裹挟到哪去了。

        陈华清和护卫营在整个战场上随波逐流，只知道向前冲。陈华清没时间感慨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混乱和残酷，一直喊着让护卫营保持阵型，不要被乱兵冲溃。

        明军倒下的越来越多，秦良玉感到有些不支。正在此时，成都城里冲出了一支骑兵，为首的将领正是在辽东战场上获得“白袍小将”美誉的马祥麟。

        奢军在冲击明军的过程中犯了一个和明军一样的错误，一开始还保持着阵型，后来为了追赶乱兵把自己的阵型给搞乱了。

        杂乱的战场正方便骑兵冲击，马祥麟带着骑兵冲了一阵，靠近了还保持基本阵型的白杆兵和一部分登莱兵、安锦兵。看到援兵来了，明军恢复了士气，跟随着骑兵往包围圈外冲，一路上还聚集了不少跑散的明兵。

        冲出包围圈的明军往城门处跑去，所有人都明白，只有进了城才能安全。越靠近城门明军的骚动越大，有一些胆大的人甚至脱离了军阵往城门口跑。

        秦良玉刚刚吃了个大亏，正在气头上，看到有人不听军令，当即骑马上前，连续挑死了几个擅自跑出阵型的士兵，压住了蠢蠢欲动的明军。

        成都守军开了一扇不小的城门，一次性能通过十多人。有序的通过比无序的逃跑速度要快得多，很快，大部分明军进了城。

        远处的奢崇明看着突围出去的明军进了成都城心有不甘，不过他没有多少力量去阻止了，自己的人已经打散了，即使能召集少部分人，也不一定能冲破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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