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郑家覆灭

郑家堡内，已经彻底乱了，土匪在抢，家丁在抢，就连一些郑家的下人也加入了抢劫的行列，郑家堡成了一锅粥。

        四方联军还在往郑家堡里冲，队形已经彻底乱了。王为看着乱成一片的联军，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但他也知道此刻不能阻挡手下的人去抢东西，不然会造成哗变。

        联军的身后，养精蓄锐的白杆兵开始发起攻击。一队队的白杆兵拿着特制的长矛，冲向四方联军。

        跑在最后的土匪自然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刚想转身抵抗，就被长矛穿透了身子，死得不明不白。

        大部分土匪都冲进了郑家堡，留在堡外的土匪人数不多，筋疲力尽的他们很快就被白杆兵杀得四散而逃，而此时堡内的土匪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陈华清从地道进入了郑家堡，看到乱成一锅粥的郑家堡，陈华清立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明声，你带一部分人装成土匪，找个房间把抢东西的人都杀了。”刘明声是跟着陈华清一起行动的。

        “剩下的人跟我来，咱们抢东西去。”

        于是，郑家堡内出现了两支奇怪的队伍，专门找有人的地方抢东西，哪儿人多他们就抢哪儿。不仅抢东西，还打人黑棍。

        慢慢的，众土匪感觉到气氛变得不一样了。原本各个小团体按照实力强弱抢不同的地方，实力强的吃肉，实力弱的喝汤，大家相安无事，可现在陈华清和刘明声带的两路人马打破了这种平衡，变成大的吃小的，小的吃落单的，落单的又敲人闷棍。

        土匪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同袍之谊，更何况这次是四家联军一起行动，并且山神庙又有一大半的人是新加入的，这些因素导致土匪间的关系很不稳定。陈华清这一捣乱，将土匪间的矛盾激化了。

        很快，土匪之间就打起来了。有的是因为别人抢的东西多，有的是因为平日里的积怨，更有的仅仅是因为看不顺眼。

        马钧带着白杆兵杀散了堡门处的土匪，直接冲进了郑家堡。堡内的土匪已经打起来了，看到白杆兵还以为是哪个山头的土匪，也没有多想。马钧看见土匪自己打起来了，心下大喜，命令道：“集中力量，各个击破，速战速决。”跟在白杆兵后面的村民也进入了郑家堡，原本在堡外还有些畏畏缩缩，但一进堡内就变得颇具战斗力，给了马钧一个惊喜。

        一般来说，人的战斗力有两个来源，一是通过训练，比如白杆兵，二是情绪激发，就如冲进郑家堡的村民，往日欺负他们的家丁就在他们眼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村民们爆发了。

        徐当、阿牙忽等人得知自己手下的人闹起来时，都吓了一跳。原本放纵手下人抢郑家是当作他们的战利品，但没想到会成这个样，现在堡外又来了一支敌对力量，真是乱成一团糟了。各个首领赶紧去收拢手下的人，避免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但土匪们都分散在郑家堡，一时间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郑家堡内的混战愈发激烈，堡内溃退的家丁在郑屠的带领下和土匪作战，当然，在打的时候也顺走了郑家的不少东西。在郑卫逃走后，郑屠对郑家的忠心也就消失了，现在就剩下了保命。

        另一边，陈华清带人逃到郑家前屋，这里的人没有库房那边多，方便躲避。刚才打得太猛，引起一个奢军将领的注意，带着一大批人追着陈华清死死不放，陈华清不得不逃跑。

        逃到前屋的陈华清有些无奈，就随便打了一下都能碰上一个将军，真晦气。

        马钧在消灭了一个屋子的土匪后下令道：“将人分成三队，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打。”

        分散的土匪根本不是白杆兵的对手，很快，白杆兵就推到了库房。郑家的库房堆放着很多物资，有粮食、棉布、盐等，因此在库房这边的人最多。当白杆兵和村民们打到库房时，库房的土匪已经被赶到这边的王为整合起来，正压着郑屠打。

        郑家的库房前面是一大片空地，曾经是作转运物资之用，现在成了战场。白杆兵两两一组，冲向前面的敌人。

        王为这边基本上都是土匪，只有少许奢军，根本招架不了白杆兵的合击之术，被打得大败，王为不得不撤。

        击退土匪后，马钧继续推进，寻找奢军的主力。只要打败奢军，土匪就不成问题。

        奢军方面，阿牙忽找到大部队后，让他们先撤出来，脱离土匪的内斗，并带人去了郑家的后院。

        郑家的后院是郑卫居住的地方，有郑家的很多秘密，比如地道、地牢、狗房等。阿牙忽带人来后，将大部分屋子都占了，同时杀了不少郑家的下人。

        陈华清在前屋呆了一阵，觉得没有危险后便出去了，刚好碰见不断推进的白杆兵。见到马钧后，陈华清简短地说了一下堡内的情况。

        “奢军主力在哪？”

        “现在就剩下后院没去，应该就在后院。”攻打郑家堡的时候奢军损失不小，现在能战斗的最多五百人。

        白杆兵在马钧的指挥下向后院行进，陈华清留下和黄诚指挥村民继续扫荡郑家堡。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战斗还在进行。后院里奢军和白杆兵打了场遭遇战，已经打了一上午的奢军不是打了小半天的白杆兵的对手，被白杆兵杀得损失惨重。

        在白杆兵和村民、郑家家丁、内斗的几重打击下，四方联军损失惨重。阿牙忽在败退后，联系徐当、刘大棍和陆庄主，要四家联合集中力量消灭白杆兵，徐当等人虽想赞同，但事已不可为。他们手下的人打了快一天了，已经打累了，特别是山神庙的人，内讧得最厉害，消耗得也最多，已经没能力再发起一场战斗了。

        最后，四方联军不得不决定撤退。其实撤退不过是说得好听点罢了，有很多土匪从郑家抢了点值钱东西就跑了，特别是新加入的那些人。

        王为看着大好局势崩坏，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想，突然发现白杆兵出现的也太及时了，刚好是他们开始放手抢的时候，而这正是土匪们松懈的时候。又想到是陈华清提议抢郑家，而陈华清后面又跑了，怎么想陈华清都有问题。

        “哼，陈华清，我必杀你。”王为咬着嘴唇暗恨道。

        四方联军退后，马钧还欲带人追击，陈华清阻止了他。“老马，别追了，我们的人太少，去了可能被他们给反吃了。还有，村民们也要休息一下。”

        “嘿，老陈，是我太心急了。老陈，这次咱们立大功了。”

        陈华清也很高兴，他没想到事情会按照计划一步步地进行，最后结果也不错，极大的杀伤了敌人的力量。只要接下来全歼奢军、剿灭残余土匪，那就完美了。

        不过，虽然立下了功劳，但正事还是要做的。白杆兵此战身亡的不多，但几乎人人带伤，陈华清让自己的亲兵烧开几大锅热水，把包扎用的布条拿开水烫一下，然后再包扎，避免伤口感染。这第三条卫生条例在此刻推广没有丝毫阻力，十分顺利。

        处理完士兵的伤口后，陈华清带人整理郑家的库房。库房里面堆满了各种物资，陈华清稍稍统计后就觉得这些东西足够石砫的人用一个冬天了。这些物资有一大部分要运往石砫，剩下的就地分给参与战事的村民。

        白杆兵在郑家堡稍作休整后，便再次出发了，这次的任务是消灭残余的土匪。陈华清留在郑家堡善后，并组织村民搬运东西。黄诚和村民们已经决定集体迁到石砫的旁边，寻求白杆兵的保护。

        马钧走后，李明轩带着郑卫、郑管家和一些郑家家丁从地道过来。陈华清不管李明轩要怎样处理郑卫，他现在有了一件麻烦事。刚接到村民的报告，郑家堡内还有一处地方没有占领，里面是一些郑家家丁。白杆兵走得太急，没有彻底扫荡整个郑家堡。

        郑家家丁占的地方易守难攻，对于刚刚结束战争的村民来说是一根硬骨头，若要硬攻，村民的伤亡肯定不小。忙得团团转的陈华清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让村民们围住那个地方，把郑家家丁困在里边。

        李明轩带着郑卫来到战火后的郑家，冷笑着对郑卫说：“郑老爷，郑家已经毁了，你什么都没了。”

        郑卫看着被抢成一团糟的郑家神色黯然，低下了头，用微不可听的声音说道：“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李明轩没管郑卫的话，依旧用轻蔑的口气说道：“我曾发誓要灭掉郑家，原以为是一件很难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到了。哼。所谓重庆一霸的郑家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推就倒。”

        说完看了一眼郑卫，见他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李明轩突然没了奚落他的兴致，郑卫已经过气了。想罢，便让自己招募的那几个青壮把郑卫和郑管家拖到狗房。

        狗房还没被破坏，不过里面的狗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饿得瘫倒在土坑里。郑卫和郑管家被拖到狗房里，脸都吓白了，以前把别人送进狗房里没什么感觉，现在轮到自己进狗房，那感觉真不好受。

        李明轩看着坑里的狗，默道：“就让你们吃最后一顿饱饭吧。”便点头示意让人把郑卫和郑管家扔下坑里。

        郑卫一直低着头，直到把他扔下坑里才发出几声惨叫。看到郑卫如此狼狈的死法，郑管家哭了，他抱着李明轩的腿泣道：“李大人啊，我知道我有罪，但主犯是郑卫。我也不求别的，就求您让死得我体面一点。”

        李明轩低下头，冷冷地看着郑管家：“你当初做那些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把他扔下去，再把这些狗给处理了，吃了这么多人也活够了。”说完便走出狗房。

        郑卫死后，李明轩算给姐姐报了仇，但是，他还有母亲、父亲的仇，这些仇恨李明轩不会放弃。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帮陈华清处理郑家的善后事宜，他曾经跟陈华清说过，只要陈华清为他报仇，他就给陈华清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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