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同向银床恨早秋

看着马车远去，常青就问闲人甲是怎么回事。

        闲人甲说：“问我算问对了，我知道的最清楚了。姓赵的诱奸了程家小姐，事后不认账了，他夫人知道了，来这里闹，被推倒在地……”

        闲人乙打断他说：“别听他胡说，他哪里知道，我和程家是邻居，我都看见了。是程家小荡妇主动勾引人家赵……”

        一个壮汉一巴掌把闲人乙打倒在地，壮汉身后的瘦子上前，在他身上猛踹三脚。闲人乙痛叫何爷饶命，打他的正是何龙，闲人乙连滚再爬逃走后，何龙推搡常青，问他：“你没事吃饱撑的，赶紧滚蛋，让我看到你，脑袋给你拧下来。”

        常青好汉不吃眼前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君子斗不过小人，大丈夫不跟他一般见识，退一步海空天空，如果跟一个无赖动手，就太有辱斯文了，常青大人不记小人过，今日饶他一回。回到广告书社后，把见闻说给杜明伦听，杜明伦正在看《子不语》，看一会笑一会，不搭理常青。常青把书夺过来问他：“你平时不读这些书的，今天怎么转性了？”

        “这要在报纸上刊载的。”杜明伦一本正经地说。

        “刊载别人的有什么意思，”他把自己的文章拿出来说，“以后刊载我的小品。”

        杜明伦一看他的幽默小品，不是讥笑富人，就是讽刺官人，就摇摇头说：“本报历来注重和谐，像你这样反社会的，我们绝不发表。”

        “反社会？”常青大叫，“什么社会，我无党无派，非社非会，和任何会社都无瓜葛，怎么成了反社会？”

        杜明伦也懒得解释，把《子不语》夺过来继续读，继续大笑。常青气得脸都绿了，独自回到后院，拿出纸笔，开始写他的小说。想着赵一鸣的三角恋，发觉和才子佳人的小说有些不同，这个故事没有向《痴娇丽》的方向发展，鲁昕儿没有像锦娘为情人白生和义姐、琼姐牵线一样，主动给赵一鸣和程晓茹牵线。常青叹道：两个女人爱上同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亲如姐妹、共事一夫。

        再回头说赵一鸣，回到家后，喊来熟悉的大夫谷郎中，让他仔细给鲁昕儿检查，确信没事后，赵一鸣才松了一口气。赵一鸣坐在床边问鲁昕儿是怎么回事，鲁昕儿说：“我原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也不会和别的男人分享自己的妻子，你没有做错，不要怪罪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以后不要再和程晓茹见面了。这件事后，她也没脸再来烦我们。”

        “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鲁昕儿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和我们没关系，那么多人看到了，总不是咱们的错吧？”

        在赵一鸣夫妇那里，这件事就结束了。他们无视程晓茹的感受，也不理会城里的谣言。几天后，程晓茹和母亲离开了荆州，前往常德，没有几天，城里人也把她们忘得干净。

        程晓茹走了，赵一鸣忽然觉得失去了什么。

        等到风平浪静，赵一鸣在城东租了一座院子做学校，略加修葺后开始招收附近孩子来这里免费上学。赵一鸣的计划是开两个班，就找来两位先生，一个是常青，一个是庄鸿。庄鸿是江陵人，三十多岁的老监生，家境贫困，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但有一点好，就是没什么心眼。赵一鸣自己担任校长，除了两个教师教授学业，还让童百川教授学生体育，就是跑步跳远这些训练。

        义盛的义学则开在城西，和赵一鸣的一个规格，神华的开在城里，只供销售员的孩子免费读书，而且规模很大，晚上还做培训中心用。

        原来赵一鸣要在城里买房子的事，因为程晓茹而耽搁了，等程晓茹离开后，赵一鸣就把广告书社租的门面院子和附近的一座宅子都买了下来，准备搬到城里住。

        这一天正在搬家，姜先锋的信就到了，赵一鸣一算日子，姜先锋应该要往回走了。信中说他已经把家事处理完了，马上就要回来，所以先写一封信通知他，是因为他要把原配接来，让他帮忙把小妾先藏起来。赵一鸣不知道他还有个小妾，就让童百川去打听一下，童百川回来说他还真有个小妾。赵一鸣就带着信去找姜如夫人，把信件给她看了。如夫人没看完信就哭了，问赵一鸣准备把她送到哪里去。赵一鸣正好搬家，就让她先住到自己的旧院子里去。搬家的事就让童百川帮忙，他自己则帮别的去了。

        童百川帮姜如夫人搬家，又问人家芳名，原来如夫人姓柯，小名瑾儿，搬过去以后，童百川又留下来当护院，一来二往，眉目传情，俩人就勾搭上了。好在城里安全，遍地都是关六海的眼线，赵一鸣也不怕被盗，但童百川连续几天在那里过夜，就有些过分了。姜先锋托付自己照顾小妾，而自己的保镖竟然把人家吃了，姜先锋回来知道了，自己怎么交代？等童百川白天回来后，赵一鸣提醒他，常在河边走，容易湿鞋，更别说姜先锋有钱有势了，让他赶紧停止，免得惹火上身。

        童百川苦笑一声说：“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了。”

        赵一鸣一听就有些逼精上脑，老姜的小妾也是个要人命的祸害啊，恨不得自己也去较量一番。

        且不说赵一鸣在那里做春梦排解这几个月的寂寞，单说姜先锋把田产变卖，和大哥分家，带着妻子小儿来荆州。姜先锋又按照原路返回，这一次在山路上走走停停，三天才到来凤县境。到了来凤和一些生意伙伴，江湖兄弟聚会喝酒，又是六七天，一直到十月份才到县城。姜先锋找到顾怀德，顾怀德又把儿子找来，让他随着姜先锋一起去荆州城长长见识。离开来凤，到小坳停留，见到唐贵，姜先锋把罂粟种子给他。这是顾庆龙骑马过来，看到唐贵，一腔怒火烧起，从马上跳下来，抓住唐贵的金钱鼠尾用力一拉，疼得唐贵像被杀猪一样惨叫一声。姜先锋慌忙劝架，唐贵的近邻听到叫声也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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