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半脸老头
“丫头，原来你在这里啊，害我一阵好找。”陈晖撩了珠帘子进来，看到桌上摆满的杯子顿觉一阵口干，随手就拿起一杯喝了下去。
顾夕花愕了下巴，提杯的手僵在了半空。
陈晖砸吧了下，睨了睨眼，“这味道怎么怪怪的？”说完放下杯子又抄起一杯一饮而尽。
顾夕花下巴又愕下一截，本来要阻止他的手无力地僵在了半空。
“味道这么差，这酒不会是掺了水吧？想不到这里看起来这么高档居然还卖假货！”陈晖放下杯子随手又抄起了两杯，就算是假货既然是免费的不喝白不喝。
顾夕花喉咙堵得慌，捂了一把阴郁的脸。
“还愣着干什么，别顾着约会了，先找人要紧。”陈晖拉起身影萧索的顾夕花就往台阶下走去，顾夕花慌乱地冲身后挥了挥手，“那啥，谢谢你的招待，酒……真的是好酒……”
高阳带着温暖的笑意，透亮的眼镜后一双迷一样的眸子拢了拢，安静地看着两人的身影隐在人群里。
“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你不会觉得很无趣吗？”珠帘的另一旁沙发上身着红衣妖娆的女子翘着二郎腿，端着高脚玻璃杯，轻轻地摇了摇杯子里暗红色的液体。
光线有些暗沉，她的半个身子隐在了昏黄的光线里，从珠帘外隐约能看见她侧着的身形修挺丰满，红唇烈焰，妖娆性感，口气中带着丝丝地戏谑。
“不，很有意思！”男人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眉眼含了笑意。
“难道我不比她更有意思？”女人的口气自然，本来一句醋语却听不出有任何的醋味。
“你在这里开了杀戒？”男人端起酒杯，坐在沙发上靠了下来。
“一个臭男人，谁让他这么讨人厌。”女人摇着酒杯轻砸了一口，姿态优雅，任谁都看不出来那双涂着艳红丹寇修长白皙的手曾经将一个人开膛破肚。
“我警官过你，再怎么任性，也别弄脏了我的地方。”男人的迷雾一般的黑眸沉了沉。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下不为例。”女人无所谓地耸耸肩，将被子的红酒一饮而尽。
顾夕花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陈晖，“哥，你知道你刚刚喝掉了多少钱吗？”
“什么钱？”陈晖回头看她，忽然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那几杯水吗？这里看起来是够上档次，可是招待人的茶水居然用这么小的杯子，太小气了，还有它那个味道，奇奇怪怪的，都没自家的自来水好喝。”
顾夕花嘴角一抽。
“哥，你知道那一小杯多少钱吗？”
“多少钱？不是免费的吗？”陈晖疑惑。
“一杯十万啊大哥，你居然一口气喝掉了四十万啊尼玛，早知道我刚刚就应该喝完了再走了，居然便宜你了。”顾夕花一脸阴郁。
“什么？！！一杯十万？！！”陈晖弯腰狠狠扣了一把嘴巴，“赶紧扣出来，看看能不能换回去，尼玛四十万老子一辈子的辛苦钱啊！有了这四十万马上就可以退休了。”
“得了吧，人家不让你赔就不错了！”顾夕花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可是不对啊丫头，一杯十万人家居然这么舍得请你，你们什么关系？”陈晖挑挑眉。
“行了行了，便宜也占完了，该办正事了。”顾夕花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喂白老头，方位在哪？”
“你们不用进来了。”秋白看着已经被人迅速清理干净的现场，如今已经无迹可寻。
“可是我们......”顾夕花顿了下来，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一把挂了电话，拖着还在各种扣的陈晖就追了上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微微蹙眉。
“喂，丫头，走错方向了吧，怎么是出来了？”陈晖跟着顾夕花转身拐出了大厦，幽幽晃进了小巷，疑惑地道。
“我好像看到半脸老头了。”身影明明闪进了巷子，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顾夕花停在安静的小巷子里，忽然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
“半脸老头？谁啊？”陈晖莫名其妙。
身后忽然一股冷气袭来，顾夕花身子一颤，一回头便看见一道金光直直射来。
“小心！”顾夕花一把推开陈晖，金光如闪电般直击她的心口，剧烈的冲击将她的身子撞到了墙上，胸口一阵剧痛，顾夕花瘫下了身子，舌尖漫过腥甜。
“丫头！”陈晖冲了上前，扶起她的身体，血丝沿着顾夕花的嘴角流淌下来，抬头看着巷子里走出来的影子，昏黄的灯光下一人带着一斗笠，微微抬头，月光映出了他沧桑的脸，那半边被毁了的脸显得尤为惊心可怖。
“三番两次坏我的好事，不给你点教训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娃子当真以为自己有本事了。”精亮的眸光在黑暗中中徒然一冷，一股无形的寒气散发开来。
“别动，警察，收起东西，否则我手里的枪可就不长眼了。”陈晖护在了顾夕花的前面，沉下脸来，直指着对面的影子。
“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让开。”顾夕花踉跄起来，眸色冽了冽。
“丫头，我欠你一份人情，不管怎样，今天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陈晖头也不回，眼神坚定。
顾夕花拨开陈晖的身影，掏出一张黄符，默念了一句咒语，佛光乍现，一道光线直直射向半脸老头。
“拿这点道行来对付你的祖师爷，你还太嫩了点。”
老头嘴角划开了一道弧线，悚然的笑意直凉到人的心里去，符纸轻轻一抛，顿时在空中化零为整，无数道光线直直破开顾夕花的佛光，直击她的身体。
顾夕花眸孔微微放大，光线在她的瞳孔中霎时又化整为零，眼看着就要撞击她的心口，身子忽然一轻，身体凌空而起，迅速地后退。
那老头看着抱着顾夕花迅速后退的白影眸色微微一变。
“纯阳之魄！”
关键之时，一道巨大的光刃从天而降，剑身直落在顾夕花的前面，将那一道光线阻隔了开来，光线击刃而散，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掀起一阵狂风不歇。
一道黑色的影子自黑暗中走了出来，修挺的身子如玉竹一般直立，坚硬的牛皮鞋清晰地敲击着地面，嗒嗒，嗒嗒，铿锵而有力。
那双黑色的鞋子走出了暗沉的光线，一张举世无双的俊脸，剑如星眉，唇线紧抿，眸色深沉，身上透出的一股冰冷气息，以及那不可接近的气势，都让人望而却步。
“原来是我的好师侄啊，好久不见，我那师弟可还好？”半脸老头看着秋白，轻笑道。
“如果你想要向那老头子问好，我可以送你一程，亲自去阴曹地府聚一聚。”秋白伸出，那巨形光刃顿时幻化成一柄长刃，倏然落在他手中。
那老头的眼色微微一变，继而又笑道，“通天剑？想不到我那师弟居然把看家宝都传给你了，更没想到的是我那师弟竟然先我一步走了，可惜啊，本以为有生之年还能见上一面，没想到，就此阴阳相隔了，真是一晃三十多年，物是人非了。”那老头似乎又睨眼看着他身后的人，不无叹息，“想不到，你会将纯阳之气用在一个女娃子的身上，要是能用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能增加好几年的修为啊！”
“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需要用这点纯阳之气来增强自己的修为，这么久不见，想不到你居然要沦落为以旁门左道为生，我真是替你丢祖师爷的脸。”
“师侄，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如今世道衰落，我们不过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你们不也是为了钱才去替人所谓消灾吗，别说得自己那么大义凌然，你我都是一邱之貉，不过是选的路方式有些不同而已。”老头冷笑，眼中是明显的不屑。
“可我最起码不会为了钱，去做伤天害理之事，就凭这一点，我又怎敢跟你成为一邱之貉？”秋白手中的冰剑如寒，在诡异的夜色里透着一股森寒的雾气，蠢蠢欲动。
“你我既然无法共存，那也只能看看谁才能有本事主宰这天宗人道了？”老头儿凌空掌地，地心之上隐隐浮现圆月阵法，一支巨型朱砂笔显现，老头伸手一扫，拿起朱砂笔就沿着地面一路比划下来。
“闪远一点。”男人的唇角冰冷的启合，悬浮在他周身剑气一触即发。
“丫头，你没事吧？”陈晖将顾夕花扶了下来，找了个背光的大树靠了下来。
“能没事吗，老子都吐血了。”顾夕花捏紧眉毛，一脸痛苦的神色。
“你这傻丫头，怎么这么鲁莽，想都不想就推开别人自己挡上去了，你当你是猫有几条命啊？要是你真的有点什么事，我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陈晖掏出一支烟点燃，靠着树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少罗嗦了，就你那凡人体质，这一撞上去不得必死无疑？我挡上去还有活命的机会，你挡上去我还要替你收尸，不划算。”顾夕花挪着身体有些虚脱地靠在树上。
“嘴硬，不管怎样，我都欠你一份人情，以后有事尽管躲我身后，我命硬，没那么容易死。”陈晖幽幽地吐了一口烟。
“……”顾夕花安静地靠在树上，抬头望着那清淡的月色，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就是你说的身体里的灵魂？”陈晖指了指站在她一旁的白影。
顾夕花看了旁边一动不动的影子，点了点头，“糗吧，我可是阴阳同体，你说我以后该嫁个男人呢还是该娶个女人呢？”
“没事，就他这模样，你俩还能凑合着过。”陈晖揶揄道，头上却是结实地挨了一下。
顾夕花滋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抬手就牵动了内伤。
“得得得，是我嘴抽，你就别乱动了，再是牵个内伤出来我不得更加罪过了。”陈晖自扇了一个耳光，继续幽幽吐着烟圈，“傻丫头，这或许就是机缘造化，你应该也算个幸运的丫头，上天既然眷顾你，自然以后就不会抛弃你，别太悲观了。”
“哥，你什么时候像个老头子一样啰哩吧嗦了，更年期提前了吧？”
陈晖抬手就要敲她的脑瓜子，却最终还是抽回了手，吧嗒地抽着烟。
“就不能说句好听点的？”
“行啊，哥你是越来越老成了！”
“……”
两人无所谓地聊着天，全然不顾身后还有两个身影在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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