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节 金盆洗手

刘疯子无言的抽泣，抽泣，但是不愿意任何人去接触他，虽然自己的枪已经被人摸走，虽然自己的人，已经全部倒地。

        “报告凌支队，停车场那头，嫌疑对象已经悉数擒获。赃款和毒品也都已经控制在内。”

        “好！带回去，深入调查！”

        凌跃生完成了刘疯子这边的任务，在场的三个毒贩也已经全部咽气，而且刘疯子是借助内线的身份介入的，隐藏这个身份这个人，合情合理，报告自己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来到D省这么久，这点自信和能力，凌跃生还是有的。

        乐哥见事情已经全部结束，也是下了车，到了刘疯子身边安慰道：“行了，不说众望所归，但是至少，你想要的心愿，已经了了。”

        刘疯子自己也清楚，能让自己送万舜最后一程，已经是几个人最大能力所及了，甚至是拼了老命所搭成，再要求什么，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于是乎自己也是说道：“是啊……！该知足了……走吧！”

        “走……”乐哥知道刘疯子自己心里也不会很好过，自己也就不在多作言语，载着刘疯子和大家一伙人，就往天台这一集合点走去。凌跃生那一头，还有得是事情要忙活，打了个招呼，一车人也便匆匆离开了。

        众望所归的一伙人终于是全部都回来了，指挥的陈明和组织的许神经都松了一口气，小七从来未作减员的打算烤着牛肉，现在悉数回来，剩下的一些牛肋骨也足够一些人啃一阵子喝一杯了。分完了牛肉之后，小七也是连忙架起了另外一头已经烤得半熟牛，开始了新一轮的加工。

        “行啊！他妈的！能手脚健全的回来，可以吗！”明哥和程玄已经是老相识一般调侃道，但是这个玩笑话却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一般管用，沉默的地方，刘疯子还是一语不发，似乎事情从未过去，也似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其他方面，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遮拦，玩笑还是继续开着。

        “以后打算怎么办？”细威看着刘疯子和许神经，不由得说道。大场面结束了，各路大将们也都放下了负担，重新围坐在一圈大家都在抽烟聊天。

        而刘疯子断了买卖的货源，许神经也无力再继续下去，早就没有想法再干这买卖的想法。或许是这一次行动的契机，许神经也是毫不犹豫的说道：“还能怎么样……换个路子，重新开始呗！”

        刘疯子听到这一点，也是微微一笑，似乎是冥想般的一愣，接着说道：“是啊……重新开始呗……”

        小七听完放下手里的孜然瓶子，无论是刘疯子还是许神经，两个人都对贩毒这个路子显得是异常的疲惫。但是对于贩毒这么多年的两个人，小七也想不到什么说辞，只是重新反复了一下说辞，给子留了点思想的空间，说道：“重新开始？做什么买卖？”

        许神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特别的答案，虽然大家在周围七嘴八舌的说东说西，虽然感激大家热情，但是现在还接受不了大家的提议，自己想了想，然后说道：“还没想好啦，急什么啦！真的是，我们都不急……喝酒！先庆祝！我们今天大获全胜！”

        小七毫不吝啬，自己手里的剩酒也是随着许神经一口喝完，然后继续说道：“既然重新开始，那正好啊！牛头还在这里，给你们摆个桌子，金盆洗手！”

        “对对对对！难得今天大家差不多都在，你们又要重新开始，大家都是业内人士，有些东西还是得讲究的！”彪哥也是在一边应喝道。

        细威看着小七和彪哥兴起，自己也是连忙招呼道大家：“还等什么？！大家帮忙啊！两位大毒枭都要重新开始了！大家兄弟们别光看着啊！来！”

        “哦！”

        大家一声应和，一伙人也是开始摆弄了起来。陈明和杨渊收拾收拾了一张桌子，清空了出来，然后摆到了一边；小七和彪哥也是把牛头抱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中间；荆哥和残废也是随意拿起了两个盘子摆了些东西；明哥和于潇看着荆哥和残废的摆弄，连忙说道：“我操！贡盘摆土豆和胡萝卜？”

        “不然摆骨头啊？这里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摆吗？”明哥继续说道，于潇摆完了一个盘子，然后又把小七没有分完的牛肉用一个一次性纸盘摆了一个，接着说道：“现在有肉有蔬菜，神应该满意了吧……”

        细威和刘辕也是清理开了一大块区域，方便大家站在一旁作见证，婷姐跑到了楼下，特地借来了一个盆子，虽然是不锈钢银色的，但是已经是能借到的唯一的盆子了。猴子和程玄也没光看着，自己抽着烟，然后凭借着印象摆起了一排香火，整个场面瞬间变得煞有风味，就连最后落下了左佑忠和乐哥，也是端起了几个空杯，倒了三杯摆起了起来。一伙人的分工合作，没一下子，天台上，终于是有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神坛。

        许神经看到这种效率，不由得吐槽到：“你们真是……”

        刘疯子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和许神经一起走到了桌前，细威见此，也是在一旁装腔作势的说道：“嗯哼！金盆洗手仪式！现在开始！许神经刘疯子上位！”

        两个听着这话，完全没有一点正经的感觉，嬉笑着就走上了前，唯一的感觉就是，两个人走向前这一幕，好似拜堂成亲一般。

        “旧人许神经、刘疯子，今日金盆洗手！上天可鉴，见其诚，黄土可鉴，见其义，百家万姓，共见其信。”细威不知道从哪里编来的说辞，自己一个人是主持得津津有味，接着说道：“坛下何人报其名！”

        刘疯子和许神经从来没有演过这一出，自己也清楚周围一圈人也只是为了好玩才这么折腾。虽然这么说，但是自己也没怎么太在乎，两个人也是报上了名字：

        “刘玮！”

        “许辉明！”

        “坛前何人明其因！”细威继续说道。

        这一下，周围一圈人，多半都没有怎么听懂，倒是溪哥听明白了，解释道：“说事因。”

        “金盆洗手！”许神经和刘疯子同时说道。

        ……

        现在，XC市，包厢路上……

        “还真的来了个金盆洗手？”飞机不由得问道。

        “那是！准备了两头牛做宵夜的！酒什么的更别说了，有许神经在场，不可能少得了。”细威得意的说道。

        飞机倒是不由的对许神经和刘疯子两个金盆洗手感到兴趣十足，连忙问道：“那许神经不再接触毒品的，之后干什么了？”

        飞机的印象中，还停留在十年前的阶段，在那一段记忆里面，许神经除了贩毒，已经是没什么更加适合的事情了。当年老早之前的担惊受怕，自己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一次拿货就几十斤，谁还忘得了。

        细威听闻也是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还记得之前，许神经游走在大街上那一段吗？”

        “游走在大街……？然后自己买了一瓶小酒，一个人散步，一个人慢慢的喝那个？”飞机回忆起之前细威说起的故事，连忙是继续问道。

        细威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作过多言辞，眼神中透露的信息，是不断的在肯定飞机的猜想。飞机倒吸了一口气，说道：“超市老板？不可能吧？”

        “哈哈哈哈……”细威听到飞机天真的答案，是不由的笑了起来，然后解释着说道：“算吧……之前他不是到了一个小卖部或者说一个小烟酒店里面，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种酒吗？虽然是找到了另外一种牌子的东西，但是喝起来，似乎还是没有和自己胃口的那般过瘾。过了一阵子之后，许神经就想到了一个路子，做批发。这倒是没什么，在JZ市他确确实实有过几家小卖部，统筹规划起来，也还有些心得了，只是当时我听见的时候，还准备嘲笑他。没想到，他的志向，远在我猜想的范围之外呢！

        不仅仅在JZ市，在XC市，他也有心让他自己相中的酒，出现在大街上所有的小卖部门店里，这样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想喝酒的时候，自己都能在任何时候随便买到了。但是那么多超市，要每一个超市都有自己想喝的酒，就必须让每一个超市都有自己的供货渠道。所以，在平了刘疯子那边的事情之后，许神经突然也是找到了我，说要开始做物流。

        结果好了，他妈的许神经的物流一下子越做越大，自己也是成为了连锁超市的集团老总！自己的商店，自己跑物流，成本瞬间就少了不少，赚钱就更不用说。而且还可以自己调配货物，这一下子也就不怕货物滞销的风险了，节约了成本，再就香烟方面，明哥在ZD市，酒水方面还有蒋三水供应，自己可以拿到第一手廉价的产品，售货渠道一开，那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飞机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小本买卖，也可以做大做强的，自己也是不可思议的说道：“不会吧……？”

        “是的啊！只不过现在许神经也开始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了，开始玩起了加盟，自己的风险又是进一步缩小了，真正做起了老板了！”细威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或许有的事情，是一开始我们就忽略了呢！还记得当年许神经在寝室里面的时候，有事没事就一直吃蛋炒饭的事情吗？”

        “嗯！”飞机应道。

        “当年我们还嘲笑过许神经，这么节省，是不是为了将来给房子付首付什么，知道真正的情况之后，我估计你也笑不出来了……”细威说道。

        飞机听到这里，自然是不断的好奇问道：“怎么说？”

        细威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许神经他家里也是因为赌债的关系，一下子败得倾家荡产，他父母逃走之前，是把许神经寄托在了小叔家，同样也是姓许，也就不那么引外人注意了。但是许神经就不一样，自己一个人寄人篱下，总会有点不舒服得地方。我估计也就是那一段时间吧！许神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是开心、烦恼、寂寞、忧愁，永远都是一个，那个时候的唯一朋友，估计就是酒了。开心的时候可以助兴，全身心去投入享受；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忘忧，喝醉了，再醒过来，就是第二天了。次数一多，可能越来越难醉，酒量自然也就越来越好。”

        飞机听完，自己也是一阵了沉默，许神经的故事没有任何的跌宕起伏，但是阅读起来，却有着人间百味。

        细威继续说道：“其实，许神经酒量那么好，一开始我也好奇，只是到后来，知道得越多，才知道许神经越不容易啊……那段寄人篱下的日子，许神经多的是时候一个孤苦伶仃，更多的时候是察颜阅色，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孤自一人的酸楚，多的是喝酒解愁的时候。这也就不难解释他单枪匹马面对万舜也能面不改色，本色演出了。

        后来，他自己一个人打工，一个人攒学费，来到我们这个学校也就不意外了。自由的可贵就更不用说了，自己一个默默的攒钱，这些生活生存的道理，或许他是最早体会到的。蛋炒饭什么的……差距啊！尤其分道扬镳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有钱请刘疯子他们吃饭借钱……现在说起来，这都是差距啊！”

        细威说完，飞机心里面，也仿佛是遭受了一下重击……

        许神经……

        能结识到，还真是三生有幸呢……

        一条路走到底，飞机和细威终于是到了包厢的门前，听着里面的声音那么熟悉，听着里面的气氛又是那么的向往。飞机一手搭在门把手上，自己知道一压下去，门就会开，开了门之后，里面就是那些朝夕相处过的人。

        只是听完了许神经的故事之后，飞机开始犹豫了……

        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可以说躲了起来，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自己根本说出来。

        里面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们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飞机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不由的想起了曾经……

        对了，自己是怎么跟这群家伙认识的来着？

        怕是有十三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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