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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二十五 随意而行


不容方子瑜再言,宗信义接着喝道:“陈皮,把那小子抓起来,老子倒要看看这次坛主如何处理此事?”

        见陈皮只身一人缓缓地逼来,惊魂未定的张天祥望了望满身血迹且看上去显得有些疲惫的方子瑜,忽然一挺身,挡在方子瑜身前傲然道:“刚才你们仗着人多势众占尽上风,现在就让小爷来称称你有多少斤两吧!”

        宗信义冷笑道:“你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抓你回去,顶多是让你们充当一下苦力,尚有出头之日!若是跟着姓方那小子,你们将受尽****,永世不得翻身!不管你小子信不信,老子都言尽于此,如若你小子执迷不悟仍想动手,老子有的是人奉陪,别以为单打独斗你小子就占得到便宜,刘三,你去陪那小子玩几招!”

        宗信义身后一个年约三旬的魁梧汉子应声而出躬身道:“属下领命!”语毕,那汉子转身抢到陈皮身前,阴阴地盯着张天祥,坏坏地笑道:“我们宗堂主担心你上当受骗才出此下策,哪知你小子不识好歹反助纣为虐,是可活孰不可活,你小子就认命吧,看招!”

        喝叫声中,刘三微一作势,双脚用力一蹬,双手幻化成爪,左爪在前,右爪在后,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从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抓向张天祥的颈动脉和肩井穴,似欲一招便将张天祥生擒活捉。

        张天祥见刘三来势凶猛,哪敢大意,急忙收起小觑之心,双手凝劲为拳,左拳护身,右拳攻敌,整个人不退反进,趁左脚微向前侧踏进之际,腰腹用劲一扭,右臂猛地发力,右拳旋起一股狂涛,以令人无可抗拒之势直击刘三的左腕,同时右脚飞起,狠踢刘三的小腹。

        刘三见张天祥应变神速,也不由暗中叫好,但他却冷哼了一声,左腕微微一晃,顿时将爪化成鹤嘴,猛啄张天祥的拳眼,紧接着右脚前踏一步,屈膝压向张天祥的右脚,而他的右手保持原势不变,依然抓向张天祥的肩井穴。

        张天祥见敌变招,攻势凶猛如故,但却不慌不忙凝劲于手,右拳幻化成爪,疾快无伦地抓向刘三的左手腕,右脚猛地一摆,改飞踢为横扫,直击刘三的右小腿,同时左手化掌成刀,“呼!”地一声切向刘三的右手腕。

        刘三见状只得再变招以对,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拳脚相加各展绝学互不相让,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先前恶语相向,方子瑜也只是想掌控局面达到带走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的目的,根本没想到宗信义竟敢真的动手。宗信义既然已经动手,即使不要他的命,也要折磨得他够呛,否则,宗信义绝不会罢手。

        纵观战况,权衡实力,似乎于己不利,方子瑜不由大急,正在他不知所措时,只听陈皮叫道:“方兄,该我们了,看招!”叫声中,陈皮竟然飞身而起,越过张天祥和刘三的头顶,直扑方子瑜。

        方子瑜明知今日陷于凶多吉少之境无法善了,但他又势不能令梅氏兄弟和杜奇动手,只能说道:“张小妹快走!请恩公们保护张小妹,到我们相见之处等候!”也不管梅氏兄弟和杜奇是否答应,方子瑜话未说完便迎向陈皮,同时叫道:“姓宗的,这可是你挑起的事端,到时有你的好看,有种的你就杀了我!否则,我方子瑜定与你们没完!”

        先前梅氏兄弟见方子瑜在敌人的围攻下命在旦夕才忍不住出手相救,但却未伤害任何人的性命,此刻见他们自相残杀,又不知对方的实力,更不知他们是何帮派之人以及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因而实不知是否应该出手相助,也不知是否应该按方子瑜的吩咐带走张秀逸。

        杜奇本不欲显露武功让方子瑜摸清他们的底细,此时见宗信义一伙人如此不可理喻,连自己人也不放过,杜奇不由义愤填膺,趁陈皮高高跃起只顾攻击方子瑜之际,猛地跨步上前抢在方子瑜身侧,右手一伸,已抓住陈皮前伸的左脚,接着运劲一抖,顺势将他摔在道路里侧的山坡上,同时冷笑道:“你们谁再嚣张,下次便不是这边了!”

        重重地撞在山坡上,顿时反弹而起栽向路面,陈皮急忙伸手撑往地面,孰料下跌之势过于强劲,陈皮的双手一软,他的身子似一截木头般栽倒在路面上,猛地向悬崖下翻滚而去。陈皮虽极不情愿,但却无法止住翻滚之势,只能任由自己不断地向外翻滚,终将掉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方子瑜早已恼羞成怒,恨不能亲手将陈皮碎尸万段,自是不会出手相救。杜奇乃是局外人,出手已是迫不得已,不管那陈皮的为人如何,杜奇都不会在此时此刻取他的性命,自然也不愿陈皮摔死,于是在陈皮即将掉下悬崖之际,毅然一俯身,再次抓住陈皮的左脚,猛地运劲将他提了回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陈皮虽然吃痛,特别是左脚痛彻心扉,但总算捡回一条小命,似是害怕方子瑜趁机伤害他,慌忙爬起身来,不解地望着杜奇,惊魂未定地道:“多谢!”

        有若平地响起一串焦雷,陈皮的话音未落,突听一人大喝道:“好,好汉子!”随着喝叫声,一行五人悠然出现在杜奇等人后方的山道转角处。

        那声喝叫高亢雄浑,余音经久不散,令人心弦震动,耳鼓生痛,充分显示出来人内外功均已到了化境,现场众人无不闻声而惊,就连正在激斗的刘三和张天祥也顾不得再战,急忙罢手跳到一边。见到那人,宗信义、方子瑜、刘三、陈皮等人皆不由恭声叫道:“汪坛主!”

        那汪坛主年约四旬,生就一副大众面庞,但却隐隐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威严,身材虽然不高,但却笔直挺拔,给人一种剽悍的感觉,古铜色的皮肤难掩凹凸虬结的肌腱,给人以力量无穷的感觉,令人突生惊怖震撼和无可抗拒之感。

        听到众人的呼叫,汪坛主满意地笑了笑,恍似根本不知道眼前众人刚才在舍命相搏,他毫不理会众人,自顾自地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杜奇,眼内放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再次赞道:“好汉子!”

        杜奇虽不知方子瑜等人属于何帮何派,但见到身为堂主的宗信义和方子瑜同门相残,杜奇不由暗自摇头,认定他们这个团体尊卑不分,毫无法纪可言,必是一群乌合之众,于是便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可此时见到汪坛主,杜奇不由对他们的看法大为改观,只是他仍不明白,身为堂主的宗信义为何会为难方子瑜,而方子瑜为何又敢顶撞宗信义,而且不惜以武力相向?

        见杜奇毫不理会自己,汪坛主并不在意,笑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处,汪守节请各位贵客到山下再谈如何?”

        不等别人有所反应,方子瑜忙道:“飞虎堂方子瑜恭领法旨,汪坛主请!”语毕,方子瑜侧身站在悬崖边,恭候汪坛主先行。

        汪坛主汪守节也不客气,昂然从杜奇等人身旁挤过,率先向山下走去。

        等汪守节一行五人走过,方子瑜又道:“请宗堂主先行!”

        狠狠地盯了一眼方子瑜,宗信义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却未再说话,气呼呼地跟在汪守节身后,看那样子似是极不情愿就此放过方子瑜,只是碍于汪守节的情面和威严,才不得不罢手。

        见汪守节和宗信义等人已经去远,方子瑜才尴尬地笑叹道:“多谢恩公再次相救,唉!同门相残,方子瑜深感无奈,让恩公们见笑了。无论如何,在下也要践行刚才所言,恩公请!”

        杜奇道:“对方逼人太甚,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呵呵,方兄请!”

        方子瑜道:“恩公说的是!在下僭越了,张贤弟、贤妹,我们先行!”说着,方子瑜拉着张天祥便走,张秀逸急忙跟在乃兄身后。

        似对刚才之事耿耿于怀,张天祥气愤地道:“方大哥,他们都是什么人啊,怎么如此不讲理呢?”

        方子瑜慷慨地道:“像这种小人,贤弟不要理会他,更不要为他生气,只要我们兄弟精诚团结,便不怕他横行!”说着,放缓脚步拍了拍张天祥的肩膀以示亲近。

        张天祥又道:“可是,与这种人为伍,小弟心中好不舒服。”

        方子瑜道:“大家虽同在汪坛主旗下,但我们飞虎堂和他们猎豹堂素少往来,若非巧遇,平常连面都难得见上一回。”说着,方子瑜又挨到张天祥身边,显得极为神秘地低声道:“若贤弟实在看他不过眼,我们找个时间把他做了一了百了,以贤弟的才能,说不定还能坐上他那个位置呢。”

        张天祥忙道:“小弟来投奔方大哥,只想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足矣,并无任何非份之想。”

        方子瑜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值此乱世,大丈夫自当建功立业,不说轰轰烈烈,至少也得安身立命吧,所以,贤弟只管放心而为,不必有任何顾虑。”

        张天祥感激地道:“多谢方大哥的开导和帮助,为感谢方大哥的知遇之恩,小弟从今以后唯方大哥的马首是瞻,即使是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方子瑜又缓身拍了拍张天祥的肩膀,高兴地道:“这就对了,看到贤弟振作起来,为兄比得到天下还高兴,哈!请贤弟贤妹先行,为兄去和恩公说几句话。”语毕,方子瑜停身路侧,让过张天祥和张秀逸兄妹,挨到杜奇身前,一边侧身前行一边陪笑道:“事起仓促,方子瑜多有怠慢,尚请恩公莫怪。”

        杜奇道:“我等左右无事,到哪里都是如此走走,方兄只管请便,不必介意,只是如此走下去,恐怕尚未到山下天便要黑了,还能去玄妙观么?”

        方子瑜似有些无奈地小声叹道:“谁叫我们碰上了那讨厌的汪守节呢,看到他那要死不活慢吞吞的样子就气得不行,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崖去!”

        杜奇意念一转,同样轻声道:“方兄不必说此狠话,他毕竟是坛主,身边死士众多,本身更是武功高强,万一被他听到,方兄有难矣!”

        方子瑜笑道:“恩公把他看得太高了,要不是兄弟们支持,他连狗屁都不是!不说别人,就是那个宗信义也是口服心不服,无时无刻不在打他的主意,嘿嘿,不说这个了,如果有机会,恩公自会知道其中的详细过节。”

        杜奇亦笑道:“方兄不必有所顾忌,既然我们相识在先,便是我们有缘,只要我等尚在,方兄但有所命,我等定当全力以赴!”

        方子瑜喜道:“到时铁定少不了借重恩公大力,今日我们不能赶到玄妙观,明天去个大早,让恩公们尝尝玄妙观的素宴,便知在下所言不虚!”

        杜奇本欲从方子瑜口中套出些需要的情况来,哪知方子瑜看似嘴无遮拦什么都说,实则是嘴紧得很,每到关键时刻便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到别处,为免引起方子瑜的警觉,杜奇不敢再多言,只得与方子瑜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直到天黑时分,他们才到达山下的观口镇。

        观口镇因位于玄妙观外而得名,是去玄妙观的必经之路,因而,观口镇虽不是什么交通要塞,但镇上客栈酒楼、商铺饭庄样样俱全,其繁华并不亚于一般的小县城,此时正是信徒食客往来的高峰时节,镇上客栈饭馆大多暴满。

        可能是深知其情担心找不到食宿之处,汪守节和宗信义一行毫不犹豫地穿镇而去,而方子瑜却并不跟着汪守节等人而行,而是领着梅氏兄弟、杜奇、张天祥和张秀逸等人拐入观口镇最繁华的街道,来到一家看上去颇为气派的饭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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