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群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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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平不用伙计引领，自去占据了正中一桌，他身后跟来的众人亦自动地散往各处，或与人同桌共凳，或在四周徘徊游走。

        姚天雄、时应景和宋平三人接连到来，众人皆不敢放声交谈，只能静默以待，现见三人坐定，忙争先恐后地分别与他们招呼寒暄，场面又喧嚣起来。

        杜奇见现场闹哄哄的一片，不由心神一动，问道：“胡大哥，可知宋寨主为何召集众英雄好汉至此呢？”

        胡来道：“照宋寨主通告上所言，应是商议有关我们荆楚武林前途命运之事，但据愚兄看来，最多不过是我们龙角山方圆两三百里内的武林人士的一个聚会，至于具体情形如何，等会自可清楚明白。”

        杜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这么一个聚会，又遇上胡来这么一个事事惟恐述说不明的大哥，想来应该打听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于是不由暗暗高兴不已。

        秦馨忽然用手肘撞了一下杜奇，低声笑道：“喂，你的狗妹妹找你来了！”

        胡来诧异道：“什么？”

        秦馨嫣然一笑不再说话，杜奇循着秦馨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远远地摇了过来，正是刚分手不久的姬姥姥和苟香茗。杜奇忙制止秦馨道：“馨儿不要胡说！”

        秦馨嬉笑道：“我怎么胡说了，今早你见她走后不是难过得差点哭鼻子吗？现在好了，终于又看到她了，等会你去求求那个鸡姥姥，说不定她见你可怜一时心软就把你带回去，除了教你武功，还会让狗妹妹时时刻刻陪着你。”

        胡来讶异道：“你们认识她们？”

        杜奇干笑道：“胡大哥别听馨儿胡说，我们与她们虽有一面之缘，却并不熟悉。”

        胡来释然道：“原来如此。那妇人姓姬名凤，武功高深莫测，四十年前就已名振江湖，艳名远播，乃是梁子山彩云堡的老一辈人物，已多年未现江湖，不想今天却在这里现身。”

        秦馨道：“那鸡姥姥看上去最多不过四十岁的样子，难道她还在婴孩时代就能武功高强得名振江湖了？

        胡来哑然道：“什么啊？她看上去年轻，是因为她驻颜有术，那可是她的一项独门秘技，许多武林巾帼想向她求教却皆未如愿。”

        此时众人也已看到她们两人，大都为其美色所倾倒，皆惊怔地望着她们，似乎忘记了一切，就连伙计也被她们的美艳所慑，直到她们走到近前，才心惶意乱地招呼她们在宋平与时应景两人间的空桌旁坐下。

        主位之上，胡非、姚天雄、时应景和宋平四人皆是一人独坐，其随从人等均被安排在别处，唯有姬凤破例带着苟香茗同坐，而众人却并不介意，皆以为是理所当然之事，由此可见姬风之威名，以及她和苟香茗的美艳给众人带来的震慑。她们坐在桌旁习惯性地巡视四周，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杜奇和秦馨，皆不由脸色一变。苟香茗心中一慌，正要站起身来有所言语时，却被姬凤及时制止，这才没有引起异动，但苟香茗那一对动人的媚眼却时不时地飘往这边，落在杜奇身上时便光华大盛。

        此时人已到齐，自有几名茶寮伙计和十余名碧天寨的壮丁流水般地为众人送上酒菜饭食，供众人享用。

        秦馨也抽空对姬姥姥和苟香茗嫣然一笑，等她们看向别处时，忽然又撞了一下杜奇，嬉笑道：“喂，你去找你狗妹妹时别忘了带着我哈。”

        杜奇讶道：“难道你想去找鸡姥姥学那驻颜之术？”

        秦馨笑道：“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思！”

        杜奇赞同道：“馨儿的这个想法不错。”

        秦馨雀跃道：“你答应了？”

        杜奇道：“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那兴趣。”

        秦馨道：“难道你不想和你狗妹妹在一起？”

        杜奇笑道：“想当然有些想，不过，我有馨儿足矣，要狗妹妹来何用？”

        秦馨闻言不由暗喜，却装着颓然的神情道：“唉，我的好梦又落空了。”

        此时宋平站起身来，用力地咳嗽了一声，众人闻声皆停止交谈望向他，见场面安静下来，他又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宋某今日斗胆请各位武林朋友到此聚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选出一位德高望重、武功高强的盟主，带领大家应对即将来临的特大灾难……”

        微微顿了顿，宋平接着吱唔道：“可能还有许多人不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危难，对这次推选盟主之事不以为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如果我们仍象以前一样一盘散沙，不团结在一起，我们绝对应付不了这次危难，我敢说过不了多久，我们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到时将悔之晚矣……”

        听着宋平的话，秦馨不由小声嘀咕道：“说的什么呀，一点头绪都没有。”

        杜奇低声制止道：“嘘！别乱说话。”

        秦馨不依不饶地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本来就言辞不清，条理不明，说的颠三倒四，讲了半天也没讲到点子上。”

        杜奇道：“你再叽叽喳喳地闹下去，等会更不知道事情的原由了。”

        秦馨仍犟嘴道：“稀罕，照他这样说下去，还不如不知道的好。”但她说完这句话后便及时地捂住了小嘴，才没引来杜奇的指责。

        此时宋平的话似已讲完，只听一人问道：“敢问宋寨主，那能让我等陷于万劫不复的危难到底是什么呢？”显然也有人和秦馨一样，没有听懂宋平的话，此刻不得不发问弄个明白。

        杜奇看向发问者，记得胡来刚才介绍说这人叫常德阳，乃黄州乌沙帮帮主，武功高强，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宋平闻言应道：“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没有听到？”

        众人见宋平这样回答常德阳的问话，皆不由大哗。常德阳待众声稍平后又道：“有请宋寨主讲清楚一点如何？”

        宋平道：“既然你不明白，我一时半会也无法向你解释清楚，我们还是先推选盟主吧，等会盟主自会清楚地告诉大家。”

        宋平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人道：“请宋寨主赐示推选盟主的具体方法。”

        杜奇见这次问话的人姓赵名榜，乃铜山武术世家之主，一身家传武功练得炉火纯青，一柄长剑使得出神如化，鲜逢对手。

        宋平见问，似显得有些不耐，皱眉道：“这事很简单，就是大家共同推选出武功高强，德能服众的人来担任我们的盟主就可以了。”

        赵榜又问道：“请问宋寨主，有哪一位高人能让在场的每一位朋友都心甘情愿地服从呢？”

        宋平见问愣了一下，似有些痛心地缓缓道：“所以才要大家来推选啊！”

        众人听到宋平之言不由又是一阵大哗，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的故意怪叫尖啸起哄，顿时，榕树下又变得嘈杂起来，闹哄哄的一片。

        杜奇也不禁莞尔，秦馨道：“真没想到，象宋平这样的人也敢出头主事？”

        这时又有一个叫杨凡的江湖游侠问道：“请问宋大侠，是一个人一个人地来推选呢还是大家一起来推选？”

        杨凡这一问又引来一阵哄笑，宋平虽然恼怒，却不得不回答杨凡的问话：“大家一起来肯定不行，当然只有一个一个地来了。”

        杨凡又道：“那好，我杨凡推选宋寨主担任我们的盟主！”

        宋平闻言暗喜，却急忙双手连摇，推辞道：“不行不行，这万万使不得，宋某武艺低微，才疏学浅，做不来盟主，还请大家另外推选别人。”

        杨凡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坐下。接着又有几人争先恐后地起身推举自己心目中能够胜任盟主的之人，由此，终于拉开了推选盟主的帷幕。

        听到秦馨的话，又见宋平如此，胡来也不由暗感怪异，疑惑地道：“我也糊涂了，宋平宋寨主文武全才，智勇双全，实是盟主的不二人选，今天的表现确实大异于常，真叫人费解。”

        杜奇忽然问道：“大哥与宋寨主可有交往？”

        胡来道：“虽无深交，却也比较熟悉，所以我才觉得有些奇怪。”

        杜奇思索着道：“请胡大哥多用点心思，看看宋寨主与平日到底有何异常之处？”

        胡来不明所以地望向杜奇，秦馨却笑问道：“有什么异常的端倪？”

        杜奇再次扫视了一眼四周，叹道：“也许我们留在这里是一个错误。”

        秦馨却显得兴致高昂，喜滋滋地道：“嘻嘻，我觉得挺有趣挺好玩的，你看那些人争吵得多么厉害，就差动手打人了。”

        胡来见场中众人分为十余堆，分别欲推选荆楚大侠胡非、姚家堡主姚振雄、碧天寨主宋平、彩云堡主彩云飘、大山堂主时应景、清风寨主黄济、明月堡主张有义、大江帮主游世佳、古剑派掌门武荣归、铁山文大豪、游侠向子聪等十一人出任盟主，只因这十一人名声、武功和威望皆不相上下，其中又有六人并未到场，众人为争推他们担任盟主之职，相互争吵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情绪激动者不由拍桌摔凳怒目戟指相向，更有甚者已取得兵刃在手，大有一言不合便有大打出手之势，不由担忧道：“这般下去如何才能收场呢？”

        秦馨笑道：“只要有一人动手，可能便是不死不休，血流成河之局。”

        胡来赞同道：“好几帮人平时积怨甚深，只是未找到机会算账，今天在此相逢，只因有所顾忌才隐忍着没有翻脸动手，现在争吵起来，正可名正言顺地出手，如果打将起来，那后果真是不敢预料。”

        秦馨问杜奇道：“到时我们该怎么办？”

        杜奇道：“如果没有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制造事端，是没有人敢率先出手的。”

        胡来道：“何以见得？”

        杜奇分析道：“如今大家聚集在此推选盟主，无论事成与否也算师出有名，是大家都公认的大事，没人敢不支持，故无论是谁在此情形下率先出手伤人皆会成为众矢之的；另一方面，这些与会者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或是哪些人欲置己于死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有人能一举除去最痛恨的仇敌，也难逃过他人的报复。所以，率先出手伤人者，无疑自取灭亡，稍有头脑之人是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听着杜奇的分析，胡来不禁动容道：“没想到贤弟如此深明事理，到是愚兄看走眼了，敢问贤弟高姓大名？”原来胡来虽无瞧不起杜奇之心，但终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虽有相交之意，也只限于这短暂一刻，犹如萍水相逢一般随缘而聚因缘而散，此后或许不会再遇，此时见杜奇说起事理来头头是道，这才刮目相看，动问杜奇的姓名。

        杜奇道：“小弟杜奇，与秦馨结伴闯荡江湖，幸遇大哥，却未及时通名报姓，有劳大哥动问，小弟深感惶恐，还望大哥莫怪。”

        胡来道：“贤弟言重了，是愚兄问得唐突，哈哈，愚兄能结交得贤弟贤妹，自是愚兄的福份，此间事了，我们定要盘桓几天畅叙情谊。”

        秦馨忽然笑道：“大哥，是否需要我们帮助胡大侠争夺盟主之位？”

        胡来脸现喜色，旋又敛去叹道：“我本有此意，不过他的事向不让我插手，我们只管吃喝看热闹，来，尝尝这道鱼，味道挺不错的。”

        杜奇道：“一切谨遵大哥吩咐，不过小弟与秦馨正被几个极为厉害的仇人追杀，未免暴露行踪，我们一路上皆未以真名姓示人，故望大哥保密。”

        胡来道：“哦？竟有此等之事？等会去找非哥帮你们解决如何？”

        杜奇本欲拒绝，但却转念喜道：“幸好遇上大哥，正要请大哥帮忙引见！”

        胡来道：“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客气，搞得气氛怪怪的反而显得生份。”

        秦馨忽地站起身来，神情略显紧张却又兴奋地呼叫道：“糟糕，有人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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