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想要卖货给恶魔

伊森取名GSD，自然是为了纪念家乡赫顿玛尔的鬼剑士道场师范GSD，他的剑术启蒙老师。

        当华云来拜访的时候，伊森已经在GSD大厦了，正在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战争。

        听闻暗卫来报，张墨轩的战妃拜访，他略一思忖，便对暗卫道：“请去小客厅，喊三丫，准备热饮和小吃。”

        暗卫点头出了门，直接以密语联系楼下的卫士。

        代号白鸦的暗卫向正在大厅中参观的华云道：“巴修特老板决定见您，请随我来吧。”

        “好的，谢谢。”华云笑着道谢，两名女卫紧随其后，华云道：“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白鸦却插言道：“没关系，楼上有休息室，这里太冷清了。”

        华云再次感谢。

        实际上大厅何止冷清，简直就是森然。

        内部的装潢简约又不失典雅，就是太肃穆了些，黑和白，而且是白少黑多，地面、柱子光滑如镜，一尘不染，火盆照明，火光是幽蓝色的，也不晓得有什么说法，总之让人有种置身冥殿的寒凉之意。

        华云这次来，除了跟伊森谈谈，也有近距离观察的心思在里边。

        她本以为是可以看到一些军事布置的，不说战争器械林立、士兵枕戈待旦，起码也得有点大战在即的样子吧？

        可她一路行来，却什么军事设施都没看到，没有高墙，没有警戒塔，没有壕沟，没有拒马，外围什么都没有，她们一行很顺利的就来在大厦外。

        整座大厦从外表看很普通，跟城市丛林中的其他大楼的外观效果差不多，被各种诡异的植物遮盖，连原本什么形状都快辨不清了。

        如果不是她反复确认了位置，并且大厦中有人出来及时询问，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找错地方了。

        内里到是与外边大相径庭，可同样没有丝毫战争气氛，干净而空旷，空旷的就仿佛大厦收拾好了，主人却还没搬来入驻。

        鞋子踩在地板上，会有回声，自己的呼吸声也听的很真切，甚至掉落根针，恐怕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像是完全被隔绝的另一个世界。”华云的女卫之一嘀咕。

        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女卫，而是扮作女卫的战妃。

        张墨轩自己不咋的，他的战妃却是很出色，就有胆子干这种深入虎穴，掌握第一手情报的胆子。

        陪行的白鸦和声道：“我家老板喜欢安静，内部修葺时特别强调了隔音处理，于是就有了这样的效果。”

        华云挺喜欢这个迎宾，虽然他的装束有些另类，穿着羽衣斗篷，头戴有着短喙的鸟头面具，不过人很有耐心、说话总是软语温言的，让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这里的装饰风格，很别致，是你们老板故乡的风格？”

        “听老板说是魔界风格。一个奇特的世界，据老板说像大船一般始终处于位面穿梭状态。”

        “也就是万界之门？”

        “或许吧。老板只说过他在那里生活的最久。”

        “那里肯定是个可以见到各种光怪陆离事务的地方。换成我也愿意在那里多待些年，开开眼界。”

        “可惜老板很少聊起那个世界的事。”白鸦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华云三人让进电梯。

        这电梯明显不是用电绞动钢缆来上下的，它更安静，几乎感觉不到运动，华云就没能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开始上升的，反正就是在里边站了片刻，白鸦就说到了。

        “技术很厉害啊，而且全面。”华云心中感叹。

        另外两名战妃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她们知道，越是这种的越不好对付。尤其是伊森是出了名的依赖性低，至今都没有从任何渠道采买过工具、材料、设备，她们相当长时间里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可花了巨大代价搞来的情报真实的反应很粗这一点。真正的点石成金、白手起家啊，多可怕的能力。

        两名战妃以女卫的身份被让进了休息室，华云则直入小客厅。

        与之前玛乌娜一行来时不同，如今，无论是休息室，还是小客厅，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休息室变化最大的是多了一座音乐喷泉。不是那种水流随着音乐而高起低落的喷泉，而是用水流的声响奏出音乐的喷泉。

        这是那般魔像工匠中的某位发明的，很有意思的作品。

        至于小客厅，已经非常非常接近这个世界人类的装修装饰风格了，不过是现代的金属风或科技风、魔幻风，而是十八世纪初叶左右的西欧贵族宅邸风格。说白了就是接近洛可可风格。主要的特点就是明快的色彩，纤巧的装饰，家具都十分精致而偏于繁琐。

        洛可可风格的一大特点其实是建筑内部空间非常复杂，一个小小的客厅自然还不足以体现出这种特点，仅仅是空间利用的比较巧妙，一些摆设，明显是花了心思的，让人看了会觉得眼前一亮，咦？原来这个角落这般设计竟然有这样的效果。

        相比装饰装潢的档次格调，奉上茶点的仆人就显得有些低档了，典型的黄毛丫头，还没张开，萝卜头般干小瘦巴，还睡眼惺忪的，险些把给客人的茶点端到伊森那里去。

        “十分抱歉，凌晨造访，请海涵。”

        伊森笑着请华云坐，道：“我其实也是夜猫子，黑暗子民，昼伏夜出很寻常。”

        “那么请容我对您的宽宏接见表示感谢。闻名不如见面，您比传闻中还要有器量。”

        “我有类似的感觉，不接触，真不知道张墨轩的妻子中有您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夜访敌营，还是在开战前的几个小时，胆量非凡。”

        “您盛赞了，其实也是迫不得以，只能厚颜来见。我是华云，您直接称呼我名字即可。”

        “还是称呼张太太吧。请先用些热饮，外边风寒，喝些热饮能舒服些。”

        “谢谢。”华云也不扭捏，大方的端起杯轻啜了几口，“嗯，味道别致，很好喝。”

        “草茶，我自己调配的，适合这个世界的人类饮用，有益。”伊森说着招呼小丫头道：“三丫，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哎！”小丫头欢快的应了一声，高兴的回房钻被窝去了。

        “我的一个员工的妹妹，已经没别的亲人了，接了来干些活养活自己。”伊森望着小丫头的背影笑笑说。

        “您对自己人非常好。”

        “基本责任而已，不值称道。”伊森这话到是说的很真心。三丫是魔像中一名工匠魔像的妹妹。伊森这边情况好些了，就让老满仓找渠道把无依无靠的三丫从光彩街基地捞出来了。

        圣教不是开善堂的，他们接手了尤胖子的光彩街基地，但并不愿意长期背负4S店一战中光彩街损失人员的抚恤，都是一笔结清，这已经是要脸面的大势力才有的待遇了。

        可对于三丫这种没了依靠的，光是给点钱就打发走人，只能说，风头一过，情况就可能变得很惨。而且那点钱也的确不够她成长到真正有能力做正经营生养活自己。

        华云也是心有所感，道：“是啊，都有一大家子要养，别说是沾亲带故的，就是这些雇员的家属，凑一凑就很是不少。哪怕是为了拢络人心，也得做出些样子来。”

        “说的不错，想要图个长远，就不得不操起这份心。这是典型的人类思路。持有这样的思路，你家伺候起恶魔主子，就很不易了。”

        华云顺着这话、诚恳的道：“所以我才厚颜来访，想寻求个双赢的结果。”

        “双赢，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两全其美的方案，张太太请说。”

        清了清嗓子，华云道：“在说具体事宜之前，我想先问问您，您对恶魔了解多少。我指的是我丈夫所效忠的恶魔。”

        伊森坦然道：“神级生命，我称之为真魔，故乡是宇宙深处的扭曲虚空，能量生命体，本体是肉眼不能看见的，我们看见的，不过是其占据了的专用躯壳。最不幸的是，这个主物质世界被它们玩坏了，可以真身降临，并且使用神术而不遭受世界排斥。如果这次是你丈夫的主子亲来，我除了跑路没其他选择。”

        华云本来是想谈谈艾彩霞的强大，为接下来的谈判打个底的，没想到现在吃惊的反而是她自己。伊森虽然说的很简练，但有些情况她都不知晓，比如真魔是扭曲虚空的能量生命体，人们常见的恶魔不过是其为了干涉物质世界而套穿的躯壳。

        不过稍稍想一想，华云便释然了。眼前这位是谁？位面商人、黑暗子民，以人家走南闯北的眼界，还需要她这个小地方的土鳖提醒？

        “惭愧的很，原本我是想向您说说恶魔领主的强大不可力敌的，没想到最终反从您这里获取了一些知识。既然您充分的了解真魔的可怕，那么我就直接说事。我们的意思是，大家一起糊弄真魔，以及在一旁虎视眈眈、想从中牟利的各方势力，假打一场，以秀战力为目的，最终您明面上把GSD大厦让出来，实际上它还是您的，我们还会赔偿您一笔名誉损失费。这样一来，您不用担心真魔会亲自找上门，我们也有个交代，大家都没有实质损失，把这事就揭过了。而且以后，我们也是您探向恶魔群体的一条渠道，比如您针对恶魔有什么买卖需要，我们可以牵线搭桥，绝不向您收取费用。”

        不收费用就没钱赚吗？

        当然不是。

        不吃上家还可以吃下家，就算上下家都不吃，如果流水可观，业务量大，这也是业绩。别管我赚没赚钱，一年几个亿的流水，这不是小公司了吧？那么我这样的公司看起来是不是远比那些门可罗雀、仓库里饿死耗子的小公司靠谱？档次提升上去了，那也是钱，真要能给恶魔和伊森牵线搭桥，光是这个渠道关系，求过来的人就绝不会少，两头都会有求，堪比明星效应。

        这就是我们张太太，哪里是在割肉赔钱，明明是来开拓市场，赚钱来了。而且话还说的很好听。一分钱都不挣您，纯粹白义务，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赔偿吧？否则换一般情况怎么也得收点劳务费吧？

        你还别说，伊森真的就挺需要张墨轩这样的渠道。

        这个世界受黑暗能量影响严重，黑暗属性的材料比较好获得。

        这个世界充当狱卒的恶魔才是最大的消费群体，指望买囚犯东西，他们都是些连银行存款和账号都没有的土鳖，拿什么支付？在监狱工厂里制造的铁片刀、自卷香烟、再不行撅起个屁股让你干菊花，你需要吗？

        而且他是走黑暗道路的，炼金术都是转型黑暗炼金术转到了一多半。

        并且恶魔们的能量文明体系下的蛮昧现状更适合他兜售产品。能量文明体系使恶魔们对炼金术产品比较认可。蛮昧现状又让它们处于一种长久**的状态，市场很大，就是没货。

        真魔人家有个整体统筹，在那玩熬鹰呢，不熬到位，就像享受文明的便利、种种好东西，门儿都没有。也就是说，上层早就绫罗绸缎、真丝纳米凯夫拉了，中下层却只有一条兜裆部，下层更是连兵器都没有，在那儿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以恶魔们‘要想强、全靠补’的吃货习惯，随便弄点大力丸什么的都抢牙碰鼻子的有人要。

        当然，真要是大力丸，那么去恶魔夜市那样的地方兜售就好，利用张墨轩那就是为了跟高级恶魔搭上线，以他现在身单力薄的，要是直接跟高级恶魔交易基本就是作死。

        可如果有张墨轩这个拉着艾彩霞真魔大旗的家伙当中间人，情况就好很多了。甚至生意做的大，艾彩霞亲自当这个掮客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如果真是那样，他就敬谢不敏了。又或者法则恢复，艾彩霞真身滚蛋，来个分身什么的，这还能玩，否则就等于自己送上门让对方玩。

        总之，他从没想过从这个世界的人类身上赚大钱。

        瞅瞅他售卖会要的东西，用某些人的话说，都是奢侈品，本身与人类实力没有必然关系。

        这不像粮食这类必需品，他拿的是很爽快，却等于是在让人类这个整体进行额外的粮食支出，产量就那么多，不会突然猛增，那么就只能从众人的碗里匀。

        当他这边得意洋洋地说我是靠做成功几笔好买卖，让自己和手下放开肚皮大吃大喝兼酿酒的时候，某个地方的人类正在因为上边给他凑粮而挨饿、甚至间接、直接的饿死。

        像圣教那样的领导层只会说，我们是从大局着眼，为了未来，这样的牺牲是必须的。

        这话没错，历史上人类不止一个民族的统治层都这么干过。为了种群的现在和未来牺牲，这话大义凛然、掷地有声，让人无法反驳，可下放到细处，怎一个惨字了得？

        那么作为始作俑者，能不，就尽量别。伊森觉得，这就是一种大爱。

        不欠那些领袖伟人，也不亏庶民百姓，就是自己稍微麻烦点、辛苦点、费时点，哪怕没有掌声，甚至骂他SB，他也乐意。

        他有那个能力，有能力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有能力点石成金、化凡为宝，而且他是强者！

        强者不应该从贫苦大众嘴里抢食，强者的食物在外面的广阔天地中，在恶魔这样的大敌的城寨中。

        软刀硬刀，掠之，夺之，征服之，开拓之王，创国之君，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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