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屠戮 1

大法师显然知道教皇陛下的心结，他对此也感到无能为力。“陛下，他看起来希望这个世界回到之前的格局。我认为他不敢大胆的拥抱光明教会，则是因为他对于自己身份的顾虑，因为他是一名真正的黑暗领主，在他的手上，还有着十万名的遗忘骑士。”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道：“而且，陛下，好像他之前还被裁定为异端。”

        “不，艾雷克。”教皇说道，“我知道为什么他宁愿将埃斯加特交给奥菲斯也不愿意主动与光明教会联盟。原因很简单，他并不喜欢我们，他对于我们并不信任。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份，同样，不要忘记了，他还是精灵帝国的亲王，我相信来自艾米瑞尔的人也不喜欢光明群岛，再想想那些目光短浅的高山矮人吧，他们宁愿选择来自死亡岛的朋友也不会选择光明教会。”

        圣堂法师对此表示沉默。在战斗矮人们进攻寂静之森的战斗中，曾经出现过一个神圣骑士，但是由于他未曾露出真正面目，这使得精灵帝国并不能公开指责光明教会，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实证明，他们认为这个人就是克尔格雷恩。光明教会对于他的身份并未否认，但是教皇认为在那个时候，神圣骑士还未曾真正的加入过光明教会，因此这件事情并不能归咎到光明群岛的身上。但是不管怎么样，裂痕终究在艾米瑞尔和光明群岛之间出现，而同样由于曾经发生在战斗矮人和精灵们之间战争的缘故，认为光明教会站在自己的宿敌战斗矮人一方的高山矮人同样对于光明教会也并无任何的好感。

        克莱门特看起来并没有期望大法师在这件事情上面能够做出什么令他满意的回答，他仰靠在椅背上，突然说道：“艾雷克，你曾经参加过第一次的诸族之战，相信你会对曾经经历过那场战争的国王或者高贵的骑士们的实力有着一个客观的评价。在你看来，那名年轻的乌拉诺斯是否真得具有像那些酒馆里面讨饭的吟诗者们所称颂的拥有近似半神的力量？”

        对于教皇的这个问题，大法师曾经有所准备，不过他还是对于刚刚克莱门特所提到的那个新鲜的词语感到惊讶：“陛下，由于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天界诸神的力量，因此我并不能用这个来随意评判一名国王的力量。不过我认为这个词语用在那名年轻国王的身上，并无任何的过分之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我的亲眼目睹之下，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接连击败了巨龙之主、泰坦之王及地下领主。陛下，除了拥有诸神之力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教皇冷哼了一声，说道：“伟大的万王之王甚至击败了恶魔王，却从来没有什么吟游诗人称颂他的力量。”

        “那是因为曾经在他的麾下，有着太多和您一样伟大的魔法师和骑士。”大法师坚持道，“可是现在，尽管在那个年轻国王的周围同样有着一群同样出色的追随者，但是我并不认为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能够掩盖住他的哪怕一丝的光芒。”

        “我尊敬的艾雷克团长，你似乎忘记了，你这是在评价一个曾经的异端。”

        在听到教皇的这句话后，大法师一愣，随即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如果再坚持下去的话，恐怕会引来一场毫无必要的风暴，而克莱门特此时显然也有些无心继续他们之间的谈话，他倚靠在宽厚的椅背上面，眼睛却看向了那光华璀璨的水晶穹顶。

        在那之上，传说中有着高高在上的诸神。

        整个空旷的大厅陷入到了一阵死寂之中，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教皇突然问道：“艾雷克，你认为我们能不能从那个年轻的国王那里得到我们应得的那份善意？”

        法师团长略一思索，答道：“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陛下。尽管他同样统治着亡灵群岛，但是年轻的亚瑟国王从来没有真正的拒绝过光明教会。”

        圣堂法师的这句话令教皇感到有些满意，在略一思索之后，克莱门特又说道：“艾雷克，我需要你再去一趟埃斯加特，我需要了解到暮色森林守卫的真实情况。”

        教皇的话令大法师不由觉得十分惊讶：“陛下，据我所知，暮色森林有着‘毁灭公爵’之称的列夫大公率近十万遗忘骑士守护着，至少目前来看……”

        克莱门特显得颇为不耐，他摇了摇手，说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艾雷克。另外，我需要你给我捎去一封信。”

        教皇的身影很快就隐藏在高大王座后面的那个小门之中，在他刚刚转进去的时候，一个阴柔的声音在这个并没有被光明笼罩的地方响了起来。

        “陛下。”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克莱门特立定身形，他手中教皇杖顶端的涡流水晶开始溢出丝丝的电芒。

        “您的闪电并不能给您带来朋友和幸运，”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向您答谢您在暮色森林所做的一切。”

        教皇冷哼了一声，“那只是我在履行之前的承诺而已，可是你在我们之间的协定之外还隐藏了太多的东西，我想我们之间的约定现在已经提前结束了。”

        阴柔的笑声再次从克莱门特的前方响起，伴随着这个令人迷醉的声音，一袭水蓝色魔法袍的水妖王从那一片阴影中走了出来。

        “尊敬的教皇陛下，恐怕您对于那只恶魔所做的事情并不仅仅是如同您方才所声称的那样吧？我是隐藏了一些事情，可是谁又没有一丁点儿的秘密呢？就连夫妻之间尚且有一些互不知晓的事情，更何况是普鲁顿与光明教会呢？不过我今天来到这里并不是与您争论这些事情的，而是想和您将我们之前的协约更进一步。”

        此时克莱门特的脸上阴云密布，在他看来，现在的水妖王简直仿佛拿他当成了一个小孩子。

        “格兰蒂尔，我已经说过，我们之间的协议已经结束了。让我们来看看你和你那了不起的普鲁顿给我带来了什么，比起从前，现在的光明教会更加遭受到了其它势力的孤立和围困。甚至于到了现在，诸神的子民却宁愿选择依靠那些从坟墓中爬出来的死人也不愿意再向着他们的神明祈祷。”

        那个一直将脸隐藏在斗篷下面的男人的语气里面听不出一丝的愤怒，他继续用他那特有的阴柔语气说道：“我尊敬的教皇陛下，我承认我们之间现在看起来似乎存在着那么一丁点儿的误会，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会给我们带来什么真正的裂痕。如您所讲，我是对您隐瞒了点儿什么，可是，您是不是对我又毫无保留呢？不过我从来不会追究这些事情，那只是因为您是光明教会的教皇，而我是普鲁顿城的领主。

        “我相信暮色森林很快就会出现零零星星的恶魔，但是在时空之门彻底崩溃之前，弗兰德斯和埃斯加特将会组建出一支至少拥有三万名骑士、十万名十字军战士和一万名弓箭手的大军，再加上由那个年轻的乌拉诺斯手中所掌控着的十万名黑暗骑士，他们完全可以控制住地狱瘟疫的漫延。”说到这儿，他停了下，又继续说道：“而且陛下，您要知道，这还是在没有考虑到来自弗兰德斯的矮人和艾米瑞尔大陆精灵们支援的情况下。”

        “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恶魔王重生，恐怕也再也不会有人想起光明教会了。”说到这里，水妖王突然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除非天使再现。”

        克莱门特在听到他的话后不由得身躯一震，法杖顶端涡流水晶上面的闪电一刻间变得耀人欲盲。

        在看到这一幕后，穿着水蓝色法袍的魔法师的声音变得更加阴鸷：“尊敬的教皇陛下，我并不是奥古斯汀，而且您也似乎忘记了当年那些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封印，我并不认为它们其中的哪一个会比您的‘幽蓝领域’更差。”

        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克莱门特脸上的怒气更盛，蜿蜒游窜的电光令他的面孔时时明时暗。

        “没有我，尼姆洛德尔，恐怕这会儿你仍然呆在‘黑暗圣歌’之中！”

        “尊敬的教皇陛下，我想您还不至于如此健忘。‘黑暗圣歌’的事情，我已经在奥古斯汀的身上还清了欠您的债务。”

        尽管满脸怒容，但是在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教皇手中魔法杖顶端的电光开始渐渐冷却。

        “尊敬的教皇陛下，看起来您这会儿似乎怒气消了那么一点儿，”水妖王说道，“现在我想您应该有足够的耐心听我今天造访的理由了。”

        “在这个之前，我需要你给我那个与恶魔有关的解释。”克莱门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需要的只不过是你的牵制，可是你现在已经把整件事情搞成了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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