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恶魔的足迹 3

在听到他的提议之后，在场的人人几乎都怔住了，显然年轻弗兰德斯国王的这个想法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它无疑是大胆而又疯狂的，从来没有一名人族骑士尝试去驾驭一名亡灵战马，除去对不死生物本能的厌恶和恐惧之外，骑士们往往都是贵族出身并且为光明诸神的信徒，而在光明教会势力最盛的时代，单是这样的一个念头就足以用一个亵渎诸神的罪名被判定为异端并且还会被毫无疑问的送上火刑架。

        不过现在艾雷克已经不在这里，而其他人对于光明教会和他们所宣称的天上的诸神其实都并无多大的好感，尤其是古斯塔夫更是会直接抱怨“那么该死的诸神除了让信徒们禁酒和流血之外就再也不会干其它的事儿了”，因此对于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的这个提议，他们在震惊之余，并没有发出什么反对的声音。

        显然奥菲斯同样也没有料到亚瑟会提出一个如此令人吃惊的计划，不过埃斯加特的国王在略一考虑之后，便迅速答道：“再没有比这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了，相信在这些亡灵战马的帮助下，埃斯加特很快就会再次拥有自己真正的骑士团了。”

        年轻的国王点了点头，他转向了身旁的列夫，说道：“趁现在还没有战事的时候，让这些亡灵骑士们也帮忙一块训练一下埃斯加特的骑士们吧。”

        毁灭公爵眼中的血红色光芒跳动了一下，答道：“是，陛下。”

        亚瑟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列夫，现在我想到暮色森林里面看一看。”

        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列夫不禁有些吃惊，他说道：“陛下，暮色森林向来是黑暗精灵和地下城一族的禁地，我倒不是担心那些剩余的黑暗猎人或者罗丝蜘蛛们能够把我们怎么样，只是谁也不能保证里面会不会突然再冒出一只炎魔。”

        还没有等到亚瑟回话，一旁的奥菲斯微微一笑，说道：“列夫大公，我相信没有什么邪恶的存在能够抵挡得住弗兰德斯国王陛下手中的长剑。”

        大公爵沉默了下来，他一言不发的骑上亡灵战马，带头向着暮色森林的深处进入。在他的身后，两大帝国的国王也随之再次拿起了手中的缰绳，不过在看到克兰长老他们也打算随着他们进入的时候，亚瑟立即示意他们留在这里。

        “我们很快回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年轻的国王用力踢了下靴底的马刺，“我只是想看看在炎魔出现过的地方，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事实上，暮色森林要远比年轻的国王想象中的大得多。与寂静之森相比，死气沉沉的暮色森林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场，就连那些斑驳的树影，也仿佛是恶鬼的触角般层层缠绕。整个森林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色雾气，这使得这片本来就已经进入暮色笼罩的森林看起来更加的诡异和幽暗。其实，这个森林在那些吟游诗人们的口中，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它叫做“呓语之森”。

        国王们沿着那只炎魔曾经留下来的踪迹一路前进，尽管光线阴暗，但是他们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并不是如何的费力，因为炎魔一路上留下的不仅仅是死亡骑士的尸体，还有那经久不散的浓烈的硫磺气息和依旧燃烧的火焰和灰烬。不仅如此，他们越往里走，时空扭曲的力场就变得愈加强大，等到最后他们来到一个深绿色湖泊前面的时候，这里的景象就已经因为遭到扭曲空间的过度影响而变得光怪陆离，一切看起来就像是由数不清的碎片拼接起来的一样。

        等到他们来到湖边之后，除了列夫的亡灵战马之外，亚瑟和奥菲斯的坐骑都显得格外的不安。不论国王们怎么用力蹬着脚底的马刺，他们的战马都再不肯向前行进一步，显然在前面这块翡翠一样的湖泊之中，这两匹战马都感受到了令它们望而却步的危险和恐惧。

        在看到这一幕后，亚瑟皱了皱眉头，他不得不和奥菲斯分别翻身下马，并且将坐骑暂且拴在了一旁的树干上面。

        “这是哪儿？”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向着他的死亡公爵问道，不过回答他的却是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

        “陛下，这是勒那沼泽地。”

        在听到奥菲斯的话后，亚瑟不禁一愣，反问道：“勒那沼泽？”

        “是的，陛下。”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微微一笑，答道：“它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一个沼泽地，但是实际上，它远不像表面上显现的那么平静和美丽。事实上，这些幽暗的绿色表面，并不是真正的水面，而是大片大片的食人苔藓。在它的下面，则隐藏着一些更为致命的怪物，包括那些连黑暗精灵也不愿意招惹的强大怪物，譬如九头怪和血污怪。”

        “那我们该怎么走呢？这里看起来似乎都是一个样子。”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说得没错儿，这儿看起来和普通的沼泽完全不同，它更像是一个平静的湖泊，只是暗绿色表面上涌动的泡沫、一丛丛古怪的灌木和来自底下涌动的暗流使得它看起来有些不同。

        “跟我来吧，尊敬的弗兰德斯国王陛下。”奥菲斯说道，“我对这里非常熟悉，即使蒙上眼睛，我也能够从这里轻松的走上几个来回。”

        这引起了亚瑟的好奇和惊讶：“奥菲斯陛下，难道您之前来过这里？”

        在听到他的话后，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微微一笑，说道：“我相信您一定听说过有关我的家族的一些传闻和故事，”奥菲斯答道，“而且我相信您对于那些事情一定也会有着自己的认识和判断。事实上，我对于这个地方无比的熟悉，因为我们家族拥有黑暗精灵一族的血脉，而且实际上，不仅仅是我的父亲，就连我真正的母亲，也不是当年埃斯加特帝国的王后席尔德琳，而是一名暗黑精灵，芭荻。”在看到亚瑟惊讶的表情之后，埃斯加特的国王脸上现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说道：“尊敬的弗兰德斯国王陛下，您不用费神去想这个名字了，实际上，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秘密，而且在我出生之后，她就死了。”

        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亚瑟的内心之中突然似乎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口，试图说点儿什么，但是最后却仍然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奥菲斯显然是看到了弗兰德斯国王的表现，他对此只是报以微微一笑，说道：“尊敬的弗兰德斯国王陛下，其实您不必试图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因为我对此并没有感到任何的遗憾，毕竟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在这时，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事实上，自始至终，她就未曾抱怨过自己的命运，相反的，她觉得能够遇到我的父亲，是伟大的黑暗诸神的安排。”这时，他的话音之中突然掺杂上了一丝落寞：“她其实是自杀的。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那么迎接他们的命运就如同你的父母所曾经经历过的一样，而且，正是因为她纯正的暗黑精灵血脉，才令我成为一名真正的暗影骑士。”

        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根本未曾意识到奥菲斯居然会说出这些秘密，而且就像是对一个老友那样娓娓而谈。尽管那些惨痛的过去或许并不能算是真正属于他的记忆，但是这仍然能够令费尔南德斯家族的铭牌上面蒙上一些并不体面的灰尘。他只是没有想到奥菲斯能够如此坦然的对他说起这一切，对此他感到既惊讶而又掺杂着一丝说不出的悲伤和哀恸。

        “在您成为埃斯加特帝国的王储之后，您也来过这里？”

        对此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只是淡淡答道：“我的父亲和我一年之中偶尔会来到这里那么一两次，以国王狩猎的名义。”

        在近千年来，黑暗精灵一直站在人族和精灵一族的对立面。在人族和精灵族的眼中，他们和不死族没有什么两样，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与战斗矮人们略有相似，那是因为暗黑精灵们一直认为艾米瑞尔大陆才是他们真正的家园，可是在精灵们的眼中，他们却是被遭到驱逐的背弃自然女神的异端。同样的，一方面基于人族和精灵们之间传统的友谊，这使得人族并不能完全的在这件事情上面保持自己的中立，另外，引起人族和黑暗精灵对立的根本原因则是因为黑暗精灵们信奉的是黑暗诸神，因此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黑暗精灵们总是会与人族之间频繁爆发战争的原因了。

        不过与战斗矮人们不同，黑暗精灵们并不是一个拥有恐怖繁衍能力的种族。尽管他们个体力量实际上比起精灵们还要强大，但是数量的稀少使得他们在与人族和精灵之间的斗争中逐步的落入下风。在一千年前，原本第一任的暗夜精灵王艾克瑟利昂在被驱逐出艾米瑞尔的时候，他选择了将埃斯加特大陆当作自己新的据点。由于原先的埃斯加特大陆上面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帝国，而且在东部还遭受着野蛮人部落的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下，暗黑精灵王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埃斯加特大陆最富庶也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在埃斯加特大陆的中部偏北，周围环绕着一片茂密的森林，而它的南方，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里既不像东南部那么的潮湿阴暗，而且也不像北部边境般寒冷，因此暗夜精灵们选择在这个地方定居了下来。

        尽管遭到了艾米瑞尔精灵帝国的驱逐，但是这并不代表暗夜精灵们并不强大。实际上，在暗夜精灵王艾克瑟利昂的手中，统率着足足有近十万之众的黑暗精灵，而且每一个暗夜精灵都是令人恐惧的战士。只是在那个时代，是精灵们的时代。精灵帝国正处在几乎是最为鼎盛的时期，那时的艾米瑞尔足足居住了约有数百万精灵之众，光是作战部队，就有近三十万名的射手和同样数目的精灵战士，其中更是有近万名的幻影射手，不仅如此，这些射手之中甚至还出现了拥有射出魔法箭矢能力的极地射手和熔岩射手。当然，除了这些之外，精灵帝国同样也是一个令人畏惧的魔法帝国，仅仅是大精灵祭司，就有近千名，因此，近十万名暗夜精灵被驱逐出艾米瑞尔就不是一件如何奇怪的事情了。

        在选定好定居地之后，暗夜精灵们迅速的击败了周围反抗他们的异族势力，并且开始在这个地方兴建一座他们所期望中的城市。事实上，这个伟大的城市后来成为了整个埃斯加特大陆的中心，它的名字，就叫做埃拉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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