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热心的路人

2003年9月29日，下午，雾风刀真的家中。

        “热心路人，我可没有听说热心路人会对当事人主动发起攻击。”简直就是胡扯，这个家伙的来历经过这么一番伪装以后让我更加提高了自己的警惕心：“把我从旦的手中抢过来后你难道打算一直把我关在这里吗？。。等等，旦和叶虎现在在什么地方？”

        “叶虎死了，因为负载问题我把他的尸体留在屋顶。我把那个受伤的小女孩和你一起带回了我在这座城市的据点，她因为失血过多需要紧急抢救而被我放在专门用来进行医疗和身体检测的密封容器里了。”刀真的话和我所预料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差距，他将放在盘子上的茶杯递给了我：“你刚才的一个字眼引起了我的兴趣，明明旦马上就要杀掉你，为何你要说我是从那个孩子手里把你抢过来的？”

        “她的那一根触手在伸展到我的身体跟前时就自己停下了，所以那时的她只是将我束缚住了而已。”在和旦见面之前我就想到了旦可能会对我进行攻击，然而内心强烈的直觉却告诉我刺杀叶虚之并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甚至她的内心与自己所接到的命令已经完全相向而行。因此对于旦会对我进行的攻击，我完全没有做任何防备：“我已经把她的内心收入囊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做出威胁到我性命的事情的。”

        “原来这一切都没有超出你的预料之外吗？能在无知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判断还真是勇敢呢。”刀真把放在书桌前的椅子搬到了窗前坐到了我的跟前：“不过你知道吗，那个小女孩武执是在自己的思维一定程度上被管理员控制后才来杀你的，其实与其说这个事情在你的预料之中，还不如说你没有被旦给夺去性命才是一个奇迹呢。”

        “管理员的控制。。那是什么样的东西？”从刀真的口中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屋顶与旦对峙的时候实际上可能仅仅是因为运气好才躲过了一劫：“难道说是管理员对于下属的身体进行操控吗？”

        “不不不，比起完全操控还有一点区别。”刀真摇了摇手：“时空管理员是时空管理局的局长，因为得到了世界之树伊格德拉西尔的眷顾而被赋予特殊的权利。只要双眼四目对视，管理员就能够在对方的意识中下达一个接收人无法反抗的命令。比如如果那个女孩不愿意杀你，只要管理员能够对她下达刺杀叶虚之的命令，那么这个女孩就无法违背管理员的命令。”

        “但事实如你所见，旦在最后一刻并没有将触手刺入我的体内。”我对这个设定有点疑惑：“如果是不可反抗的，为什么她会停止自己的行动？”

        “这并不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武执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因为自己内心的抗拒因素而停止任务是有先例的。”刀真向我解释道：“如果当事人内心足够顽强，理论上来讲抗拒管理员赋予其的特权并不是不可能。然而足够强烈的意志可不是被下令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如果不是有什么其他外界因素的影响，那么旦就没有除了对你死心塌地以外还能够反抗命令的理由了。”

        “原来如此，时空管理局的老大还可以对自己的下属下达这样的绝对命令吗。。”对于之前有刀真所扯出来的问题我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些眉目，看着刀真这幅并不怎么让人恐惧的模样，谈话之中我便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如果不是时空管理局派来的人，那么你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呢？”

        “热心路人这个说法肯定没有办法满足你的求知欲了，然而现在我却无法告诉你你所期望的答案。”刀真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是和你站在一起的，这就是我目前能够告诉你的全部了。”

        “是啊是啊，只要我能够信任你就行了。”我不是一个三岁小孩，对于刀真这样的简单粗略而且略带中二的话语我完全不能够接受：“大灰狼披着羊皮钻进羊群告诉羊自己和他们是站在一起的，等到羊放松警惕之后狼便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将其果腹。”

        “哈哈哈，你还真是个幽默的人啊叶虚之。”或许是把我的话当作了黑色幽默，刀真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不过我现在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扯有的没的，在我回到这个地方之前请不要离开这间公寓半步，因为现在的你行走在街上是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的。”

        “谁会信你的话，现在我就要离开这个没有品味的地方马上去和其他人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全都好好说明以免其他人对我有不必要的担心。”我走下了床后打算离开这个一点都没有生活气息的苍白房间：“叶虎的事情，还有因为旦而被牵扯到这些事情之中的林子琪一家，以及我的工作全都需要处理，我也不想再和你在这个地方扯些有的没的了。”

        “说得也是，你还真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呢。可是，对于那个还躺在容器里的少女你打算怎么办呢？”刀真用着要挟的口气嘲讽着：“如果你就这么离开的话，我将视旦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而直接杀掉她，如果你打算将还在进行治疗的旦从那个容器里拿出来又一定会造成二次伤害。如果想避免事态扩展到更加严重的情况，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地方做好一个人偶应有的角色吧。”

        “你这家伙。。”我一起打不出来，然而无论我做出怎样违背刀真的事情都会很可能失去又一个关键线索源，虽然刚才我所想出来要离开这里的理由都非常重要，但是如果以旦的死亡来作为交换，即便将叶虎、林子琪以及医院的所获利益叠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失去旦的损失。虽然说看起来我似乎再一次被人所操控，但这是我在经过利益权衡后所得出的最佳结论：“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加上要照看受伤的旦，我暂时也没有办法从这里脱身。”

        。。。

        “表面上来看你再一次屈服与他人的掌控，但是实际上这确实你没有屈服于自己惯性思维的表现。”在刀真离开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的身后突然传出了声音：“虽然有时候容易被他人所操控是个严重的问题，但万幸的是你还算是一个明智而懂得变通的人。”

        “原来是朗基努斯，果然也只有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了。”我转过头来看见了矗立在自己身后的黑影：“请不要再拿我和耶稣做比较了，我和他是不可比的。即使成为什么只手反转便可以颠覆世界的伟大人物，我也不会像你所期待的那样与耶稣拥有相同的风格。”

        “哼，自我感觉良好嘛。”朗基努斯轻轻笑了一声：“本来还以为你要对自己心灰意冷，但是看见你这幅自由自在的模样我也就不用继续在这里浪费你的超空间能量了。”

        话音刚落，全身被黑烟所覆盖的朗基努斯便连同整个躯体一起化作了黑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

        如同一个检点的卧室一样，这个公寓的客厅和厨房里除了维持生活的基本物品外便空空如也。虽然我见过的怪人怪事已经不少，但是待在这个让人沉浸在窒息感的屋子里着实有些让人浑身难受。虽然很想去查看在另一个房间里的旦的情况，但是贴在门口的‘治疗中，禁止入内’标识牌却不得不让我停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叮叮叮——

        放在我裤兜里的手机在我无所事事的时候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打开一看是古巴哈打来的。

        “叶虚之，你今天怎么突然就早退了？”电话对面的古巴哈反常地说起了中文：“你这样公然和老师顶撞已经被视为非常严重的问题了哦。”

        “其实我中午回来了一趟。。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的确，无故旷课而面临开除和我当前所面临的危机相比起来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小事：“因为林子琪和黎佳子的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我就继续旷课回家照顾她们了。”

        “哈？那个派来监视你的人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古巴哈显得非常惊讶：“你如果中午回到了学校，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书包拿走？为了帮助清洁组的忙我就把你的书包顺——路——带回来了。”

        糟糕，为什么我要多嘴把旦的事情也说进来。单独说林子琪的问题最多会招来古巴哈的不满，但是如果把旦都扯进来的话古巴哈一定会来搅局的。

        “书包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把它留在教室里我明天来取。”林子琪还在我家，要是古巴哈在房子门打开时候看见林子琪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自己回家就行了，不要来担心我的事。”

        “哼哼，要说的话我还真不想担心你的事情，可谁叫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古巴哈的语气显得非常不满：“刚才我已经说了，书包已经给你带到家里来了，但是你能够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和之前差点杀掉你的那个女生同居吗？”

        好吧，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那个，我现在手里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因为先前没有把和旦以及林子琪的事情和古巴哈同气，所以现在我很难向她解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虽然不知道现在大概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估计要在外面过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大概会在明天回来，到时候你放学了来我家。。不，如果你想快一点了解的话请一天假也没有问题。”

        “请假？也就是说我需要浪费一天的学习时间来听你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同时和两个女人鬼混的原因吗？”可以从电话对面听出完全被我蒙在鼓里的古巴哈完全误解了眼前的情况：“如果你敢在外面和那个管理局派来勾引你的狐狸精过夜的话，我就把这个事情和全班的同学。。”

        “我靠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自己的情感生活关你屁事啊。”虽然并不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些话从她的嘴里冒出来我就格外地不爽：“你把书包放到我家之后就马上走人，我不希望你在我的房子里让我的客人这么尴尬下去。”

        “那个。。虚之不是这样的，我现在还好。”不知为何话筒里突然传来了林子琪的声音：“刚才我已经和古巴哈说明我在你家里的来历了，她来这个地方实际上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和我说。。”

        “叶虎死了，死在了教学楼的屋顶上。”在听到古巴哈一本正经的声音以后，我才明白刚才她只是为了调戏我才和我说出那些话的：“地面上全是坑洞，而叶虎似乎是因为颈部血管破裂出血过多而死。虽然警察介入以后还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但是我在想这个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对的，因为在将林子琪送回家中以后我到屋顶的战斗结束时我都出于独自行动的状态，所以现在学校那边应该不会有知道整件事情经过的人。

        “现在我在和旦一起追捕嫌犯，所以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回来。”因为总觉得在刀真的公寓里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所以我便没有和古巴哈林子琪多聊：“反正现在我没事，你们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样一来我的后顾之忧也基本消除，因为不能离开这间屋子，所以现在我必须以刀真家的这个范围来行事。刀真的真实身份依然是个谜，我想这间屋子里或许有一些多多少少能够表面他身份的物件。

        因为客厅里除了一台电视和摇椅外便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想回到他的卧室去搜寻一下刀真的书桌或许是个可行的方案。

        回到了刀真的卧室后我走到了他的书桌跟前，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随意堆放在椅子上被刀真刚才拿来当作垫子用的衣服。除了一些如同他身上的普通服装外，一套校服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将外套拿起以后我发现它的背后留有‘十一中’的印花，搜了搜这间外套的口袋后我又找到了一张学生证，刀真的照片上配有雾风刀真的名字。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是一个正常学生还是一个有什么组织派遣来的特务，我想这个刀真的年级应该和我相差不远。

        和凌乱的座椅比起来，与之相对的书桌却意外地整洁，除了刚才刀真端进屋子的茶品和一盏台灯外便和这间屋子一般空空如也。而书桌下的每一个抽屉里摆放的也只是普通的学校功课，从书桌上我没有了解到除了刀真也在这座城市读书以外的任何信息。

        除了这个书桌外，这间略显单调，不，是完全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只有一张用来睡觉的床了。既然刀真已经把我放到那张床上，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躺在床上时就会发觉。

        之前在漫画中听说日本少年会把一些比较私密的物件藏匿在床底下的箱子里，正当我打算离开卧室的时候脑海中的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我飞速地回到了床前并将解开了遮盖床底的布料，一个印有快递公司的箱子果不其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在我将这个并不怎么重的箱子从床底拖出来以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盖子，然而引入眼帘的东西除了把箱子里堆满了色情杂志就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敢把我带进自己的家里，对方多半早就已经做好周全的准备了。如果说他在这个地方粗心大意地留下了什么表明自己身份的线索，这就反倒表明雾风刀真是一个不靠谱的人。既然早就已经对于我的来临而做足了整理，继续在这里找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为了不让刀真察觉到我动了他的宝物，还是轻轻地把箱子推回到床底下比较稳妥。我将手放在了箱子的侧面后开始发力，然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被书籍所装满的箱子只在我轻轻地助力下便开始移动。即便有些书籍因为纸质较轻或许并不是很重，但即便如此这样的重量也着实有点让人生疑。

        为了一探究竟，我重新把箱子打开后开始将放在里面的小黄书一本本取出。这个抛开了整整三层规规整整堆齐箱子的杂志以后，下面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在将堆积在上面的书籍全部拿走以后，眼前的这个黑色物体的轮廓渐渐变得明朗了起来。以三乘三布局放在这个箱子底部的黑色人造皮盒子总共有九个，翻开了第一层以后下面还有一层相似的黑色盒子。

        当我好奇地打开了其中的一个黑色匣子后，被摆放在盒子中间用布带固定好的是一张拥有绿色按钮的黑卡，其外貌和先前林子琪手中所拿的那张变成长剑的黑色卡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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