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剑指黄泉
“菀瞳！”
一声惊呼，李慕城倏然出现在了菀瞳的面前，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如果可以，李慕城甚至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到菀瞳这般模样。
似乎是体内的元力已经透支干净。菀瞳那洁白的脸蛋，似乎不再那么水灵灵的了。原本乌黑的三千青丝，如今却变成了介于灰色与白色之间的那种颜色。疲惫深深的挂在她的脸上。她无力的看着李慕城，抬起手，似乎是想摸到他的脸。
“菀瞳，你……你怎么了……”
李慕城心急，但虽然心急，他却无能为力。他不知道菀瞳到底是怎么了。或许是元力消耗的太多，导致脱离。而她的头发，也是伴生出来的。只要元力恢复，就没有事情了。
“我没事……”菀瞳虚弱的说着。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菀瞳的嘴中传出。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一丝发黑的血，渐渐的流淌在了李慕城的手上。
“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会这么选择的。”虽然虚弱，可菀瞳仍然在微笑。“万物都在玩命，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啊？答应我，不要试图去知道我的身份，也不要去找我哥哥报仇……他不是你可以打得过的……至少现在不行！……”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在这呢……”
握着菀瞳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李慕城痛哭流涕，上气不接下气起来。他现在宁愿菀瞳真的是元力消耗尽而导致的虚弱。可事实证明……不是。
“你……你答应了我……咳咳……那我就安心了。”
似乎是在感受到李慕城在用元力替她疗伤，菀瞳挣扎了一下娇柔但却无力的身躯，她看着李慕城的眼睛，笑了起来，“没用的。我现在的实力，是没有办法使用焦尾琴的。我是透支了灵魂，才提前开启焦尾琴的封印……”
“你不是傻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啊……啊？……”
眼泪已经蒙蔽了李慕城的眼睛，但李慕城仍然扶着菀瞳。右手内，磅礴的元力宛若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哗啦啦的倾泻而出，没入菀瞳的身体，替她延续着那所剩时辰不多的生命。
“我说了，我不后悔……”
菀瞳还在微笑。“自从遇到你的那一刻，我的生命，才算是为自己而活……你不用为我伤心，就算今天不死在这里，我的生命，也不多了……咳咳……答应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活下去……”
菀瞳的声音，渐渐的虚弱了下来。最后一丝回音，也消散在了海水中。抚摸着李慕城脸颊的手，渐渐无力的垂了下去……
“不要，不要死……不要死啊……”
李慕城痛哭。但纵然是如此痛苦，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他跪在地上，抱着菀瞳那已经失去了温度的躯体，放声大哭起来。
好像……自从父亲去世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的哭泣。
渐渐衰老的容颜，和前一秒的菀瞳，几乎就像换了一个人。皱纹密布，现在的菀瞳，似乎在一瞬间内老了数万年。但纵然如此，李慕城仍然没有嫌弃。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菀瞳的脸颊，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每日都会在竹林木屋中静静的等待他的到来，然后为他弹奏乐曲。
那乐曲是如此的沁人心脾，好像在炎热的夏日，送上了一块冰棍。那种感觉，似乎这辈子都不能在领会到了。
“李慕城？”
“李慕城！”
“嘿，你来了啊李慕城……”
调皮的笑脸，似乎又出现在了李慕城的面前。那熟悉的音容旋律，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一切的出现。
可出现了，就是出现了。再也改变不了了……事实，就是如此。修真界，就是这么残酷。这一瞬间，李慕城好像可以理解土蝉子为什么在妻子被杀的时候，有勇气去风云殿屠杀。
现在的他，别说是风云殿。就是天宫，给他一条路，他都敢杀上去！
“菀瞳，你不要死啊……”
海水在咆哮。一个个的漩涡，在李慕城的身边形成。漩涡的力量，刮在他的身躯上，令他的肌肤上产生了一个个细小的伤口。这漩涡，好像在将他拉开，似乎漩涡都不愿意看到他如此伤心。
“啊……”
突然，李慕城扬天长啸。他那瘦弱的躯体内，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那是一股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悸的力量。在这股力量的面前，无论什么，似乎都不足以相提并论。
那是一种……几近极致的悲伤。
……
“李慕城啊，你怎么这么傻呀？嘻嘻，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你如果找到了我，我明天继续给你弹琴。如果你没有找到我，那就要惩罚你咯……嗯，我想想，罚什么好呢……对啦，就罚你三天不准说话！~”
“我这辈子，都不要和你分开了。李慕城，好不好啊？”
“唔……我睡了多久啊？你看银月又在嘚瑟呢……哈哈哈……他真的好逗哦！”
“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还会这么选择的。”虽然虚弱，可菀瞳仍然在微笑。“万物都在玩命，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啊？答应我，不要试图去知道我的身份，也不要去找我哥哥报仇……他不是你可以打得过的……至少现在不行！……”
“我说了，我不后悔！”
已经化作历史的一幕幕，似乎又在李慕城的眼中出现。菀瞳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曾遗忘……眼前那清纯动人的面容，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串泡影，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现在的菀瞳……
那已经失去光泽的脸颊，无力的手臂……以及再也没有了生机的……躯体。
“老天啊……”
突然，李慕城扬天嘶吼。“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我爱的，全都离我远去。爱我的……我们永生相隔！我所希望的，不过是凡人般的幸福……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踏上这条修仙路！可你，可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海水咆哮不休，也似乎是在为李慕城不甘的命运做抵抗。
满眼的残埂断壁……
这一刻，不光是菀瞳，跺跺脚便让海底修妖界抖三抖的风云殿，彻底的化作了历史，湮灭在了长河之中。
“不要怕，菀瞳……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我的……”
李慕城挣扎着抱起菀瞳的身子，一步步的朝着远处走去。嘴中喃喃不休。
“命运？我从来没有服过命运。从我十多岁就加入帮派开始，从我七岁就失去父亲开始……我就不曾对命运屈服过！”
“菀瞳，我带你走。哪怕是死，我也要带着你剑指黄泉，轮回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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