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根源

卓世文“哦”了一声，有点不太在意地说，“你那是虚的，平常你没事还总是白送人呢！我可是真金白银地让他骗了一千万呀！”他用力地在杨易的眼前晃动着他的指头。又说，“你具体说说！”

        杨易见他坚持要分享自己被骗的过程，就对他讲了自己的《集社斗牛图》和那些宋版书是怎么怎么样被宋江霸占不还的经过……

        卓世文听完后，说，“小杨呀！我算是找到我被骗的根源了……”

        “什么根源？”杨易没听明白。

        卓世文指着杨易，“原来根源就在你那里！如果你不把《集社斗牛图》和那些宋版书委托宋江出手，他就不能借用这些道具从我这里骗走一千万！所以呀！小杨，这次你说什么也要帮我度过难关，因为这件事就是因你而起的。”

        杨易见他赖到自己身上了，心想，“他本来找不到可以赖的主儿，现在好了，让他找着了……”他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卓老师，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度过难关！”

        卓世文想了下，说，“让你借我一千万呢！实在是太为难你了，虽说事情是由你而起，但不管怎么说，你都算得上是个受害人了！这样，我自己的五百万就认了，我在别处借的那五百万，你先帮我还了！当然，这笔钱我只是借用你的，等什么时候我有了钱，我会还你的。”

        杨易说，“我倒是可以给您凑上五百万，但您估计一下，您什么时候有钱还我？”

        “这个就不好说了，你也知道，我们博物院全靠国家拨款，自身没什么收入，存粹是个清水衙门，很多时候。连修复文物的经费都筹集不到，还要靠社会捐款。所以单位这一块是彻底指望不上了，只能靠我自己在外面小打小闹一点，像是淘换点古玩啊！给人做个鉴定啊什么的……但这些收入实在是杯水车薪，除了生活之外，很难再有什么富余。”

        杨易说，“我听明白了！”

        “啊！既然明白了，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呀！”

        “卓老师，五百万不是小数字，您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小杨呀！不是我逼你，实在是我的那些债主逼我呀！你要理解了我的苦衷，我想你的钱就凑得快了……”

        杨易低着头，说，“好好！那您等我电话！”

        “那就说好了！”

        “好好，再见卓老师！”杨易才一出门，就见马志杰在门口捂嘴笑呢！幸好他捂着嘴，若是不捂着，只怕笑声大的全楼都能听见。他看杨易出来了，正要说什么，却见杨易把指头竖在嘴旁边，向他摆了摆手。

        二人正要下楼，杨易瞥见楚亦晨正在隔壁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朝他招手，就笑了笑，让马志杰先下楼等他，朝她走了过去。

        楚亦晨一把将杨易拉了办公室，从里面关上了门……她说，“刚才我在门口无意中听到了卓老师跟你说的事情……”

        杨易看着楚亦晨，脸上带笑，想，“无意听到的？只怕是偷听……”

        楚亦晨见杨易看自己笑，知道谎言被戳穿，脸红了，赶紧说，“卓老师没被宋江骗了那么多钱。前段时间，他到处张罗着借钱，跟好多人都借了钱，还把我的几万块积蓄也借走了，加上他自己的积蓄，可能一共也就一百多万。我刚才听他跟您要五百万，就是想提醒您一句，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杨易本就不信卓世文能借给宋江一千万。他一个公职人员，虽然小有名气，但却没有什么实权，混个吃喝问题不大，但说他自己有五百万的积蓄，还是现金，那就有点不太可能了。刚才楚亦晨说他凑了一百万给宋江，这个倒是极有可能。他说，“谢谢你提醒我，我心里有数了。”

        ……半月后，汪逸之来到了半山园，却是偕同段云崖一起来的。段云崖不知怎么听说了汪逸之要来临山，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来。

        汪逸之说起那枚越国弋币丢失的事情……那天他们在京城分手以后，杨易转机回临山市，卓世文也直接回了家，回家之后就发现弋币丢了。

        杨易问，“你把那枚弋币放什么地方了，怎么就能丢了？”

        汪逸之回想不起来。具体也说不清楚是丢在绍兴了，还是丢在了京城，或是丢在了机场。

        杨易也不再多问，那枚西施弋币就在他的手中，还给汪逸之是没有可能了。于是他拿出了十几枚越国弋币，说是全送他了。汪逸之说，“我主要是觉得没法儿跟王隽子交代。你已经送给我一枚‘桥足半釿布’了，可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什么！小杨，你送给了汪老一枚桥足半釿布？”段云崖惊讶地问。

        “是呀！”汪逸之说，“那还是在绍兴了。”

        “你们去绍兴怎么没带上我呀！”段云崖一脸的懊恼。又说，“小杨，你手里是不是还有桥足半釿布，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事到如今，汪逸之也没什么办法，强打精神说，“把你的那些东西拿出来，我们看看吧！”

        杨易就把那几样战国的文物取出来，摆在二人的面前！

        看到这些东西。汪逸之似乎马上就忘记了丢失西施弋币的事情，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鉴定上去了……段云崖则不同。他早已经知道，杨易的东西不用鉴定，他在琢磨着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怎么样才能让大方的杨易再大方上一次！

        汪逸之在绍兴的时候见过杨易的钱币，因此他这次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铜镜和越剑的鉴定了上。铜镜一共是九面。初步鉴定都是战国时代越国之物。他面色凝重地说，“绍兴古代铜镜在中国铜镜发展史上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从现有资料考察，绍兴西施山遗址出土的战国时期铜镜，是目前浙江境内发现的时代最早的实物例证。在绍兴、会稽及周边一带，丰富的铜、铅、锡等矿藏资源，也为当时越国铜镜的兴起提供了必需的条件保障。《越绝书》中即有‘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的记载。再加上越国素有以铸剑闻名于世的传统冶炼铸造技术，这就使越国成为当时全国的铸镜中心之一。你这九面铜镜，从纹饰及上面錾刻的铭文来看，即便在古越国，也不是寻常人家之物，而是专供当时的王室或是宫廷的供物，极为难得。”

        段云崖见杨易嘴唇动了一下，知道他又想说那句经典的话：那您给估个价……他笑了笑说，“小杨，这几面铜镜据我初步估算，每面的价值大概在九十万美元上下。”他故意把“美元”二字说得十分含糊。

        “哦！九十万呀。”杨易随口说了一句。

        段云崖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到杨易的这幅嘴脸，不论什么东西，杨易只要一听到“十万、百万”这几个字，似乎就失去了兴趣！好像只有千万、上亿，才稍微能让他动点心……所以段云崖这次玩了个文字游戏，他故意用美元代替人民币估价。万一杨易心情好了，又觉得这铜镜不过区区九十万，信手就赏给了他。所以他适时地接了一句，“是！九十万。”这次他干脆连美元二字都给省了。反正他刚才已经说了是美元了，没必要再重复一遍。

        他见杨易似乎有要说话，在心中祈祷，“小杨呀小杨！你就说出那句我最想听的话吧！”哪知杨易还没开口，汪逸之就把话头转到了那几柄古剑上了，说，“剑带着匣，不是没有，但是极少见。从前的时候只在内蒙古出土过这样一柄带匣的战国剑。”他拿起一柄剑，也不出匣，仔细地端详着……剑匣是镂空的，样式古朴、端庄。

        汪逸之的做法惹的段云崖心下直埋怨，“汪老呀！你这是着什么急嘛！这时间有的是，慢慢地耗着呗！你看，把杨易的话给堵回去了吧！”

        “对了汪老，”杨易拔出一柄剑，指着剑身上的那两行铭文说，“这两行字写的是什么？我是一个都不认识！”

        汪逸之仔细看了看，又同段云崖确定了一下后，说，“这是鸟篆，别说你不认识了，即便是我们这些常跟这些字打交道的人，也不能认全了，现在传世的鸟篆共有二百六十多个，除了这些之外，再有新发现的，我们也要靠猜测含义辨认……”

        “什么是鸟篆？”

        “在书法史上，一向都有‘鸟篆虫书’的说法，都是我国的象形文字之一。鸟纂从字面上理解，就是象鸟一样的字，”汪逸之指着刻在剑上的字，“就是像这样，字的不同笔画，就像是不同姿态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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