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奸细
杨易此刻算是明白了，一切都是宋江在幕后搞的鬼。他问出了一个他最不理解的问题，“你跟宋江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养父！”
“啊！”杨易彻底呆住了……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了，一个在外人眼中的情侣关系，而且他们自己也对外宣称的情侣关系，竟然是养父女的关系。
“你们既然是养父女，为什么会结婚！”
“我们并没有结婚。宋江曾让我对罗纯说，只要罗纯肯答应宋江的条件，宋江就同意和我离婚，让我和罗纯结婚。但事实上，这只不过是宋江利用我欺骗罗纯的一个手段，是宋江让罗纯以为我是他的妻子。只不过我们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对这对父女，杨易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伸出手，“把弋币还给我！”
游西子从身上摸出弋币，交到了杨易的手上。“这真的是我捡到的，就在楼梯间，但我不知道是你的，你打完那个电话，我才知道的。”
杨易已经不在意她是怎么得到了的，这枚弋币反复失落，又反复得到，杨易已经觉得自己够幸运的了。
“你能把那个玻璃瓶还给我吗？”游西子像是对杨易有些恐惧。
杨易想了想，正要把玻璃瓶还了她，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他说，“这个玻璃瓶里面的药水，宋江真的只是想让你给罗纯喝了么？”
游西子摇摇头，“宋江没有这样说过。”
“那这瓶药水原打算是让谁喝的。”
“张晓辉！宋江说，一旦张晓辉的钱上了账，让我把这瓶药水交给罗纯，再让罗纯想办法让张晓辉喝下去。后来张晓辉没上当，罗纯绝望之下，又来找我纠缠，要……要欺负我……我就拿出来这瓶药水……结果他就赌气喝下去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宋江的下落！”
“我不敢说，你不知道宋江有多可怕，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从小就教育我，我只能服从他的安排。若稍敢违背，他就……”说起宋江，游西子的眼神中没有憎恨，似乎有的只是恐惧。
“他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怕他！”
“不！他的人虽然走了，可他的那些爪牙还在。在这个城市，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都有他的参与，所有的恶势力，几乎都服从他的领导，他只要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像是‘四大头’什么的，所以，我不敢……”
杨易突然间对游西子生出一些同情，他明知道她不该受到任何同情，可这种同情还是不由他意志的控制，而慢慢滋生出来。“他不是让你去美国找他么！你去不去。”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游西子看着杨易，眼神中又露出了刚才那种恐惧，她说，“我觉得你就像宋江一样可怕！怪不得宋江在那次之后，就对你防备了很多，还告诉我也要小心点你。他对我说，他实在是摸不透你的底儿……”
杨易一怔，想，“宋江什么时候对我下过手……”他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淡淡地说，“我被人坑害次数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哪些是宋江干的。”
“有两次，一次是他让人偷了你的车，据说上面还有不少文玩儿什么的！还有一次是他指使手下，让一个叫做李冠的混子，和一个叫做老金的外地人，诱骗了你的一个表哥，先是让他沉湎于赌博，欠下大额的赌债，再逼你的表哥和他们联手骗了你几百万！”
到此时，杨易终于知道，宋江才是这幕后黑手。可怜自己当初还去找宋江打听这件事。
只听游西子继续说，“过年的时候，宋江请你去家里吃饭，当你向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宋江马上就意识到，你已经注意上他了。他认为你表面上是向他打听，实际上是在暗示他，或者在试探他。因为当他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你的时候，本以为你会请他出面，去教训那个李冠。而他也的确准备替你教训李冠，他甚至想连人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张口，李冠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没想到你竟然没有向他提出任何要求，反而只平淡地说声‘我知道了’……他就更认为你是在警告他……所以从那之后，宋江对你就特别小心，不敢再轻易对你下手。他派人跟踪你，想摸清你的行踪，再伺机动手。哪知道你整天把自己圈在半山园不出来，那些跟踪你的人根本找不到对你动手的机会。
“你说宋江想杀了我？”杨易有点后怕，原来死亡一直在他身边徘徊，而他却一无所知。
游西子点点头，“他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是没有机会……有一天，他派去监视你的人，居然在你的山庄里见到了你跟那个人吃饭……就更认为你已经把手伸到了白道上，已经开始结交权贵了。再加上你手上的那些文玩古物，随便拿出来一件就价值不菲，可你却毫不在意的四处送人。他就对你更忌惮了。他有一次对我说，你的能力，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让他根本摸不到一点头绪。他还说他如果哪天离开临山市，就一定是因为你。”
杨易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李大光。他现在已经知道李大光是什么人了。但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跟李大光有任何来往……
杨易觉得这件事阴差阳错的有点离奇，他向宋江打听李冠，只是饭后随口闲聊，没有什么特别含义，更别说什么怀疑宋江了。倒是宋江做贼心虚，疑心又重，胡乱的猜疑出这么深的含义。他之所以没让宋江帮自己出头，是觉得宋江也是一个生意人，让他去找李冠替自己出头，纯属是难为宋江。他虽然曾经听杜文涛说过宋江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能人，但自己并没有太在意这句话，也对这句话没什么概念。
“不对！”杨易又想到一个问题，“刚才游西子说有人在监视我……听她的意思，那个人是半山园的内部人，会是谁？”在这顷刻间，杨易又不安起来……杜文涛和张晓辉，绝对不像。马志杰也不像，马志杰是张晓辉和杜文涛介绍来的，按说挺可靠的。安琪？杨易吃不准……厨子彭石龙！还有两个杂务工张春娥、李梅芳，再加上一个负责采购的汪明。这几人都有可能。当天晚上李大光突然到访，这几个人都是常住半山园的人，自然都瞧见了。
他问游西子，“你知道我身边的有谁在帮宋江做事？”
游西子说，“宋江没告诉我，我也没问。”
杨易点点头，他刚才就觉得这种事宋江是不会对别人说的，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他自己又瞎分析了半天，也理不出任何头绪，但身边有这么个宋江的奸细，难免会觉得寝食不安。他在半山园的秘密太多了，这个奸细与他朝夕相处，难保哪天不会被这人发现他的秘密。
杨易的心中突然升起了难以适从的困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今后到底能相信谁！好在他确信，到目前为止，“水云幽涧”还是安全的，只要没人能进得了那里，自己的秘密就不会暴露！但如果想把心中的困惑完全消除，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宋江。他问游西子说，“你有没有宋江的常用之物，比如说他身上经常佩戴的项链、手链什么的，或是他平常经常会用到的物品，比如说是喝水固定用的杯子，吃饭的碗。”
游西子摇摇头，“我已经有好多年没跟宋江太近距离接触了。何况，宋江的身上很少佩戴任何饰物，只在手上有一枚戒指。”
杨易回想了一下，也差不多是游西子说的那样，他的确是没见过宋江戴过什么饰品。他把玻璃瓶还给了游西子……罗纯已经死了，不管他是怎么死的，都已经是注定无法改变的结果。如果游西子说的都是真的，那她也是受害者，自己又何苦难为一个女人。游西子表面看着风光，可心里的苦楚，只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你到底爱没爱过罗纯。”杨易问。
游西子摇摇头，“我同罗纯接触，全都是宋江安排好的，我如果爱他，又怎么能看着他去死，我对他已经厌烦透顶了。他整日缠着我……”她苦笑一下，“如果他不跳楼，或许跳楼的就是我了。”
“你爱的人究竟是谁？”这是杨易问的最后一句话。
游西子看着杨易，脸有点红，“如果我说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而且在我们还没有见面之前，就已经爱上了你，你会不会相信？”
杨易轻轻地摇摇头，他不想知道这个答案！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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