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节、左右为难

“人之生是欲望所致。无欲则无人。无人如何还有神佛？佛却说：清心寡欲……”

        我们全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这个大发感慨的家伙。如果是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我都不会感到意外。只有他才会让我们如此失态的翻着白眼。杨宫看我们并没有设想中的那种惊艳表情。只好悻悻的搔了搔头躲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悖论。既然佛家讲清心寡欲甚至是无欲则刚。可他们却执着于开悟、明法。抱有这种心态的人如何能修成正果呢？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多年以来不仅没有人去指摘。反而就是很多修行的僧人都执迷不悟。拜日新月异的科技所赐。我在上辈子能从网络上接触到众多“叛逆”的思想。这其中不仅有常见的人生感悟。还有类似于钻研这种问题的执着人士。所以我能站在这些人的肩膀上再去看问题。而新增的困扰比得到的答案要多得多。

        好在我没有打坐参禅的热情。这种问题就交给那些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吧。不过不论一个人究竟受到多少教育。他们恐怕都会对类似的问题有兴趣。这就像人们总是关心自己从哪里来又会到哪里去一样。而《悟空传》作为一部反抗命运、藐视权威。通篇宣扬造反有理的叛逆作品。自然是会产生出极大的争议。更何况很多人在这之前一直都关注着这部传说中的作品问世。

        还是那间教室。还是那些社员。只是这里的主人不再是我们。虽然名义上我还是这里的客座指导。但大家心中都明白。杨宫他们毕业之后我恐怕会很少出现在这里了。不过林静作为一个资深地爱好者。加上《大话西游》积累的人气。她自然能管理好这个社团。话又说回来。即便这里解散了又怎样。我当初只是想让那些很难溶于社会的宅人们有个交流的地方。而现在整个大陆都已经习惯了这群人地存在。动漫创作也被当成和传统文学创作一样地正统工作。现在的远山动漫社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意义。那么还是顺其自然地发展吧。

        不出我的所料。嗅觉一项灵敏的记者们很快就知道了《悟空传》的诞生。只是由于我对媒体一贯冷淡地态度。让他们不知道我究竟想怎样公布这部书的存在。所以只是在各娱乐新闻中隐晦的宣称从小道消息得到证据。少数胆子大地还透露说这是目前为止我创作过地最为让人瞠目的作品。大多数已经习惯我出人意料地业内人士。他们普遍猜测这是我新的炒作方式。因为那些并不确定地消息散播出来之后。大家对这期盼已久的故事再次燃起了兴趣。很多人都在打听这个消息的可靠性。而当不少《悟空传》的经典语录被传扬出去之后。这种关注达到了一个顶点。我一直没敢抄袭《悟空传》的原因除了商业上的。还有就是这部书的诞生时间。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作品。它能不能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被承认呢？这是我一直都担心的事情。况且今何在的年龄也仅仅是比我小一岁。他现在有没有类似的构思呢？如果我现在抄袭出来。那么以后他还会不会成为网络文学的一杆旗帜？

        后来我改变了主意。原因就是这次的英国旅行。我知道在整个九十年代大陆的流行文化总是在追赶着别人的影子。从港澳台到日本、韩国。无论是正统的媒体还是没有多少主见的“小年轻”。大家似乎都没有想到从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寻找能够汲取的营养。或者说这个时代的人还在思想中认为“传统的”已经开始落伍。这个世界将会和我们那些邻居一样变得更加西化。也许有人认识到了传统的中国文化究竟有多么大的魅力。但是他们却不会想到今后我们要向全世界宣扬中国的思想。传播中国的文化。努力增加汉语的普及程度。而且那个英国老太太让我明白了。即便是已经沦落为二流发达国家的英吉利。他们依然在文化界努力的保持自己的存在。维护着自己的影响力。因为这种国家软实力在和平时期比飞机大炮更有威力。

        这次不是我想低调的出版。也不是我故弄玄虚的炒作。而是徒弟被香蕉给“劫持”走了。现在我的身边没人有资格来执行这个任务。不是我不放心那些早就独当一面的手下。而是他们都知道王红娟对这部书的执着。如果谁胆敢在她不在的时候“抢功”。那么其结局估计并不会比剧中的沙僧好多少。

        “你们天天的往动漫社跑。难道就不能找点别的事做？”坐在沙发上正和雨光拼《雷神之锤》的我有些不解的问杨宫：“哪怕在家玩游戏也行啊。这部我新出的射击类游戏怎么样？”

        杨宫和山子俩人七扭八歪的倒在地毯上。只是歪着脑袋盯着屏幕的表情证明他们还清醒着。建光自从回到远山之后。为了准备上大学。同时也要回家看望父母。所以没几天就打点行装回北京了。可欣和王秀过几天也要去北京报道。而且现在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自然不能和以前一样缠着两个女孩。所以这俩无处可去的小子就这么游手好闲的晃荡着。最后选中了动漫社作为自己消磨时光的好地方。

        “老大。”杨宫有气无力的说道：“不是我不想找点事情做。可我们都没有下个学期了。本来还想找个工作。可是我和山子免试了几处之后。开头还好。但对方知道我们是你的小弟之后都不敢再录取我们。就连我爸想给我在厂子里找个活干都不行。那个主管一听是我们。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还说要是让你知道他安排我们做工人。一定会穿小鞋的！”

        我一个不留神被雨光发射的火箭给炸成了碎块。然后只能遗憾的将鼠标交给晓清：“别找客观原因。你肯定应聘的都是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操作工！”

        “可是我们也不会别的呀。劳动技能上还不如中专生呢！”这次回话的山子。

        想想也对。在一般人眼里这些高考落榜生属于那种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类人。虽然已经成年。但是并没有社会经验。除了书本上那些没有什么用处的知识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了。而且城里的孩子大多娇生惯养。很多也不懂人情世故。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根本不知道社会的险恶。而那些技校、中专生就不同了。一方面他们并不奢求自己能飞上枝头。所以对脏累的工作不会有太多抱怨。而且这些年虽然并没有认真学习。但基本的社会知识却在和同类的摸爬滚打之中掌握了个大概其。即便杨宫和山子并没有上边的那些毛病。可由于我的关系。也让人很容易的就将其划归进少爷羔子的范畴。况且当初我为了找到山子。而将邻县的黑煤窑连根拔起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保不准哪天我这俩死党在我面前告上一状。这些还要在本地生存的小企业可是吃不消。

        可欣和王秀这两天总是关在屋子里研究《悟空传》。仨小不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游戏上边。而我跟另外俩“死狗”并排的躺在地摊上。这个时候一般来说小姨不会来打搅我们。所以整个房间里除了电视中传出的游戏声就只剩下了兴奋的雨光在大叫……

        我们就这样各有心事的躺了一会。杨宫还好说。他的父亲因为入职比较早。而且沾了自己儿子的光。在工厂里也算是一个小领导。家境在远山虽然不算是优越。但也是标准的小康之家。所以即便这胖子一时找不到工作也不是什么问题。再说他父亲还想让他再复读一年。而山子就不同了。他现在完全是靠远山特有的津贴在维持。按说她母亲曾经有些积蓄。而且后来老爸又给远山的烈属们提供了不少便利条件。但他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更何况特殊津贴只发放到他工作后为止。也就是说只要他考不上大学。那么就面临着断炊的危险。

        “你们还是继续上学吧！”思前想后的我只好抛出了这句话。

        俩小子吃惊的爬起来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是看着我发呆……

        就在我们还为了将来而苦恼的时候。却不知外界已经被《悟空传》搅得天翻地覆。起因是远山本地的媒体看我对各类报道并没有制止的意思。于是就大着胆子将那天朗诵时记录下的只言片语制成了《悟空传》经典语录！结果是他们刊物的销量呈直线上升。整个文学界和娱乐界都能从这些看似叛逆。却又让人五味杂陈的话语中感受到强烈的冲击力。即便是没有看过这部书。也不知道剧情的梗概。但是大家却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我对这个故事总是遮遮掩掩。为什么我自嘲的称其是最颠覆传统的小说。为什么我到现在除了一次公开朗读之外就再也没有发售的消息。原来是因为我惧怕了。我怕这部书一旦公之于众。自己将会如同打开魔盒的潘多拉。不知道会把中国的文学界带到何方……超过十天了！结果今天申请休假再次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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