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挑战

一点火光亮起，忽然炸裂，光芒盛开，映出大殿昏暗处的苍老身影，而站在苍老身影一旁的，却是刚刚消失不见的方明辉。

        此刻的方明辉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额头上露出些许皱纹，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颓唐和疲态。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大殿外方穆离去的方向，慈爱、担忧以及失望等种种情绪交织纠结。

        “没能听到这孩子亲口叫你一声爷爷，是不是很失望？”

        老人缓缓转身，露出褶皱若枯树皮的老脸，赫然是方家的老祖宗方战天。

        方明辉闻言露出一抹苦笑，毫不讳忌的点头道：“我真希望他能叫我一声爷爷，但也清楚，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这孩子，能在短短一年内进阶先天，心志之坚毅，常人难及。”

        方战天认同一笑，单手一招，就见方穆写完扔在案台上的挑战书缓缓落在了他的掌心。

        “既是决战，又何须理由？叶离歌，半年后大乾论武上，不死不休！”

        白纸上，力透纸背的大字咄咄逼人，方战天啧啧两声，笑道：“我们方家总算出现一个强硬的家伙了，比起那些整日叫嚣却不敢付诸于行动的后辈，暮儿的态度最让我满意。明辉，这孩子很不错，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方明辉默然，片刻缓缓点头，沉声道：“一头幼虎，只有经历血腥厮杀，才能成长为王者。此次前往神圣帝国，我会让明月陪他一同去，但只要不危及到性命，明月绝不会出手。”

        方战天点点头，沉吟道：“你是打算将战血堂交给他吗？”

        方明辉苦笑道：“这个以后再说，暮儿这孩子，不知为何，对家族很排斥，我总觉得他不愿和家族纠葛太深，似乎一心想要离开这里。”

        “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吧。”

        方战天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火光突然黯淡，进而破灭，大殿顿时被黑暗淹没。

        ――

        带着难以平复的激荡心情，方穆回到别院，在众人诧异中，关上房门，静静地坐在黑暗之中。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如今的心情，就连他自己都琢磨不明白。

        方明辉的话，就好似在一汪平静的泉水中丢下了一块石头，一**涟漪扰的方穆心思难平。

        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方穆很奇怪自己此时的情形。按说就算方明辉是本体的爷爷，可这和他并无太大的关系，毕竟他的灵魂来自那个不同的世界，怎么会为此感到激动呢？

        然而实际情况却和他所想大相径庭，自从得知本体的身世之后，他就始终处于一种复杂的心里状态之中，悲愤、无奈亦或是怨恨，总之没有半分惊喜。就好似一个被遗弃许久的孩子，突然发现，遗弃他的人其实就在身边，这种感觉难以说清。

        难道说，自己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融入了这个身份？

        方穆闭上眼睛，心中突然涌起一道明悟，或许只有这样，自己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吧。眉心处，雷电核心快速旋转，天地元气中那一抹极其稀少的雷属性元气缓慢的透过眉心进入雷海，原本平静的雷海泛起一阵阵波澜，就犹如他此刻的心情。

        月落星移，一夜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

        方穆睁开眼睛，两道湛蓝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他缓缓起身，充沛的先天真元所带来的力量感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真实存在。一夜的冥想，被方明辉一番话打破的心境再次平静圆满，他的身上明显多了几分变化。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不等方穆出声，来人就已推开房门。

        “哥哥，方朴长老大早就等在院子里，说一定要见你。”

        方柔儿急乎乎的冲进来，叽里呱啦说完，才望向方穆，突然呆了一下，怔怔道：“你，你――”

        看着方柔儿瞠目结舌的样子，方穆不禁好笑道：“我怎么了？方朴见我难道很奇怪？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方柔儿俏脸讪然，指着方穆好奇道：“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可相貌也没变啊。”

        她凑到方穆面前，柔嫩的小手掐着方穆的脸蛋，用力拉扯着，好一会，才松了口气：“果然不是别人伪装的，你就是我哥哥。”

        啪！

        方穆打掉方柔儿的小手，笑骂道：“什么和什么？我不是你哥哥，还能是谁？”

        方柔儿皱着眉头，没理会方穆，思索好一会，才啊的一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的变化，昨天给我的感觉，你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今天，就不一样了，应该怎么说呢？”

        她摇头晃脑，煞是可爱的鼓起脸蛋，怎么也找不出词来形容，最后一把抱住方穆的胳膊，笑嘻嘻道：“不管了，反正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方朴长老还在院子里等着你，快去看看吧。”

        方穆用力揉了揉方柔儿的脑袋，就这么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一同走出房间。

        院子里，方朴面无表情笔直而立，清晨的露水挂满了他的头发眉毛，看样子已在此等候了许久。院门外，影影绰绰的人头挤满了空地，皆是看热闹的内门子弟和银卫们。

        看到方穆，方朴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如石雕般屹立的身躯陡然释放出庞大的威压。

        没错，是先天强者的威压！方朴竟然稳稳地将境界稳定在了先天一重上！

        目光在方朴身上打量片刻，方穆不禁有些讶然。一个月前，这家伙还刚刚踏入先天，尚未稳定境界，不曾想短短一个月时间，竟然突破到了先天一重，看来方家也不缺天才式的人物啊。

        要不是方朴如今已有二十五岁，以他如此恐怖的晋级速度，恐怕要震惊整个大乾武神殿。

        “恭喜方朴兄再次进阶，不知这么早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方穆笑着道了声喜，扫了眼门外的一众子弟，不禁有些奇怪。

        见方穆面带真诚，毫不作为的道贺，方朴的眼神稍稍柔和一些，但神色仍然带着几分凌厉。

        “方穆，我要向你挑战！”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战意自他的身上油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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