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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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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庆感慨地说道:“皇上,郑大人说的对,时机尚早。陛下自小钟鸣鼎食,却不知天下之事,贵在于兵事。陛下若无兵符在手,早晚要低于人下。那窦宪拥兵在外,更视我等于无物,挥刀剁肉,哪里还有什么犹豫。我们计划得再周详,人家只需挥军而入,旦夕之事啊!”

        郑众看了看紧皱眉头,心乱如麻的皇帝,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自明帝永平年中,初给事家,便对皇室忠心无二。章帝暴病身亡后,窦后封了他一个主管园林的钩盾令,明明白白的就是将他排除在了皇室大权之外。

        主管园林的闲差,他当得不甘心,倒不是自己利欲熏心,而是看着窦家一党主掌朝政,刘氏皇族日益衰败,心痛不已。

        刘肇登基后,每日的朝中之事,他都详详细细的问好,打听清楚,希望有一天能助小皇帝重新掌权,虽然明知此事不易,却是不得不行之事。

        他柔声的安慰道:“陛下,既然目标已定,就是最大的收获。陛下不可着急啊,臣在宫中日久,也多少摸着了一些后的脾性,臣会想办法,将天六玺给陛下收回来。否则,什么事都是一个空字啊!”

        刘肇拉住了他的手,觉得厚重沉稳,温暖且有力,心中便觉安心。“郑众,朕便将希望寄于你的身上。本来朕以为,得了些证据就可以置窦宪于死地,如今听了你的话,才知道朕见识得浅了。倘若大胆而行,可能真的要性命不保了。如今即使是刀砧上的鱼还要蹦达几下,朕孤注一掷,这也是唯一的。”

        “陛下,臣并非是善言之人,如何做,如何说,还是要想一想。”郑众回头看了眼清河王刘庆,微笑道:“臣听说清河王的府上,有一位谋士,不知是否是真?”

        刘庆一愣,心中一凛,不知他突兀的一问,是何目的。再说,李郃在自己府中之事,只有自己和皇上知道,他一个管园林的宫人,如何得知?所以,低头不语,只拿鞋踢那案腿。

        郑众见他谨慎,便笑道:“陛下,你看看,清河王还防着老臣呢!”

        刘肇看了一眼假装气定神闲的刘庆,也觉哑然失笑,说道:“皇兄,郑大人是可信之人!”

        刘庆苦笑道“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奇怪,郑大人在宫中管理园林,怎么会知道我府中之事?”

        郑众叹道:“陛下,此事朝中人人皆知啊,只是清河王是陛下倚重之人,所以即使如窦宪之流,也只当一笑罢了。”

        刘肇全身一震,仿佛一道亮的光从脑海中划过,旋即又陷入了深深的思之中。

        “陛下,朝中宫中都是窦宪派来监视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窦宪的耳目。这样做有个好处。”

        郑众缓缓踱着步,徐徐说道:“一,可以知道陛下的行止,以利于应变。二,陛下结交的什么人,处置了什么人,都心知肚明,以利于除掉对手,拉拢结党。这第,他本身过强势,独揽政务,他需要与皇上分庭抗礼,做事不致于梗阻。”

        “可恶!”刘肇咬着牙,心里烦燥异常。

        “清河王在京中置宅,然后便有人,这些事都逃不过窦宪一党的耳目。何况陛下每次去过清河王府,便有新旨意出台,这便是实证。所以千防万防,也防不得小人,不如不防,由他们去吧,我毛事公办,在公事中做手脚,也就断了他们的猜疑。不过,这位清河王府中的谋士,我却想见一见,天六玺如何要,我还想听听他的看法。”

        郑众一口气说完,刘肇至此犹如醍醐灌顶,满心满目一片清亮,呵呵笑道:“朕一直独自如在黑暗中摸,每一步的盘算都是千思万虑,却总是处处荆棘,处处出错。实在如闭门造车,没想到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若无你的提醒,朕还事事蒙在鼓里。郑大人分析得真是入木分,妙哉斯言!”

        刘庆也拊掌笑道:“陛下,如此,我们可以把事情放到明面上,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总也是暗中行事,总不会来我们的身,检查我们的东西。郑大人真是大才,一团乱麻的时局,经大人一番解剖,立时显得泾渭分明。”

        刘肇也心情大好,有了这样一个帮手,似乎人一下就放松了,感到全身都酸痛起来。但是郑众要见李郃之事,还要从长计议。所以坚持着正色说道:“郑爱卿,朕想办法,尽快让你见到李郃!”

        此时蔡伦从殿门说道:“陛下,天已过午,陛下还未传膳,郑大人还是先回去吧,陛下正准备在宫中多种些新鲜的果木,待陛下回宫,再召钩盾令吧!”

        他向外边使了眼色,郑众会意,笑道:“陛下,那臣就告辞了,后宫中自然多种些,陛下放心就是了。”说罢,一揖到地,退出了殿门,却见一个人影闪过,不由暗暗冷笑。

        第二日,刘肇回宫,只把沈城杀了泄番并没有处置邓磊,甚至提也未提刺杀之事,事情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邓磊战战兢兢的回了府去见邓叠,提到西苑之事,尚自惊魂未定,嘴里骂道:“你们怎么不多个脑,派这么一个废物去,不仅不成事,还险些把我们邓氏一门全赔了进去!”

        郭举正和邓叠喝酒,见他面无人色的进来,互相看了一眼,问道:“皇上怎么说?”

        “怎么说?皇上念在大将军的面上,并未追究,但是我们弑君的罪是坐实了的,我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怎么说?你们倒是试试!骸”他甩了宽大的袍袖,恨恨然回了后堂。

        郭举站起来在厅中转了许久,他相貌堂堂,比之都乡候刘畅虽差些,却也是十足的美男。他频入宫中,早已成了窦后的新男宠。他的父亲便是长乐少府郭璜,几个人都是窦宪身边的红人。刺杀皇帝一事,他们事先并未禀告窦宪,因为窦宪从未有过杀死小皇帝的想法。事情一旦败露,就会引来杀身之祸。可是事情还是败露了!

        他们的计划的确还欠着周详,只是没想到,竟然无风无浪就这样,平平安安的结束了。

        “你觉得会这么平静?”邓叠喝了一口酒,看也没看郭举,他心里倒不是过担心,这趟浑水,他已经迈进来了,就不怕湿了鞋。

        “平静?平静的背后,总是会有暗流涌动,我们不能就这么结束,找个机会,还是要——”郭举做了一个用手砍脖的手势。

        “呵呵,这是必须的,我们已经没有回头了。不管大将军如何想,我们不仅做了,而且还了行止,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一股旋风忽然从门外刮入,将桌上的酒菜都沾染上了灰尘。

        过了七夕节,京城内凉风乍起,秋雨便接连着下了起来。细细的,密密的。风夹杂着雨,雨跟随着风,飘零着。树叶上不断地渗出颗粒饱满的雨滴,落到地上,散成了千万颗。

        刘肇这几次去清河王府都带了几名侍从和宫人,拿着一些赏赐,几次之后也就见怪不怪,没有人去多看那些宫人一眼,郑众便就在此时,跟着刘肇混出了宫。

        马车上静悄悄地,只听到马蹄打在街上的声音,清脆之。刘肇时而打开帘向外观望,见雨水兀自下个不停,清清冷冷的,似乎风也变得湿润了起来,让雨显得不再单调。忍不住低声吟道:“秋风吹吹,秋雨飞飞;秋风飒飒,秋雨凉凉。”

        他自与郑众谈后,便放开了手脚,事事不受拘束,公开宣召,找一些事情来让众人做。暗地里找郑众谈了几次,就连众位老臣都受了宣召,来宫中畅谈国事。他身为一国之主,这样做谁也无可厚非,所以虽然还是有人将这些事情一一回报,却反而平安无事,平平。

        当然他也不能做得过明显,窦宪一党,他也一样委以重任,显出了一个国君公平相待的一面。

        郑众与他一同坐在车中,他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秋雨的天气出行,就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果然一切都顺顺利利,没受任何阻障。

        眼见得清河王府近了,他呵呵地笑了起来:“郑爱卿,看来事情越来越好了,我看窦大将军也懒得管我这个小皇帝,与兄长之间的情谊了。”

        郑众嘿然良久,才说道:“陛下,只要我们六玺在手,万事可定,只是此时,平心一想,后不肯舍权,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陛下精锐外露,她若交付了大权,以陛下的性格,怕是容不得他窦家人吧!”

        刘肇冷笑道:“那是自然,朕若除恶,便是除尽,决不姑息养奸。”

        郑众瞟了皇帝一眼,心中升起一层寒气,但是他知道,皇帝这样做无可厚非,是正确的。因道:“窦宪在宫中有后撑腰,在宫外有一众党人合众,而陛下,实事家寡人,那些老臣虽忠,却无实权,陛下这样做,实是对江山有利,要稳,决不可以乱啊!”

        雨势突然加大了,噼里啪啦的打到车上,刘肇又向外看去,见那车夫虽穿着蓑衣,却仍冻得哆嗦成一团,不仅觉得不忍,大声说道:“要不然找个地方避雨吧,你这样生病了可怎么好?”

        车夫见皇帝关心自己,心头一热道:“不碍事的陛下,快到了,到时候,请陛下赏小人一碗热汤就行了。”

        刘肇答道:“那是自然!”回头向后看去,见几个侍从和宫人虽打着伞,也被风雨折磨得东倒西歪,暗自后悔起来,光想着郑众出宫方便,却忘了众人要受风雨之苦。

        正想着,见对面两辆马车驶来,正正好好停在了对面,甘英从车里打了伞出来,大声道:“陛下,先生说陛下准会选这种天气出行,便让我带了马车来迎。陛下让宫人和侍从们上车吧!”

        刘肇大喜,便召唤一众人等上车,等车再行起来,郑众叹道:“李郃其人,果然神算,如此奇人,遇到是人生之幸事啊!”

        刘肇笑道:“你见到了就知道,他啊,可更神得多呢!”车外雨水更大,顺着面向下流去,汇成了无数条小溪,天边一道闪电划过,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天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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