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趁虚而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傅你并没有把所有理由都讲出来。”
“你也好，你弟弟也好，你们是觉得NT论坛本身比较有趣，还是NT论坛上的人比较有趣。又或者，是你们自己在NT论坛上的身份更有趣一些呢？”
“我弟弟大概是1，我勉强是2，而师傅你，不管怎么看都是3吧？”
“没错，不止我是3，阿笔这样的家伙其实也是3.但是这个论坛，却并不是我们的。”
“而你们自己在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制造出一个能够与NT媲美的论坛，然后不要说是你们，即使现在其他动漫资讯或者原创杂志重新建立一个论坛，恐怕也无法跟NT相提并论。”
“没错，就是这种明明很廉价，但又有些稀缺的满足感。”
很明显地，小鲁姐姐还是被某人悄悄带开了话题。
她原本想问的是，为什么会选择阿笔这个并不算熟悉的家伙来担任一个相对颇为重要的角色，而引申一下则是，为什么常志昊会这么放心地把小说和杂志的出版全部交给她和小鲁姐弟俩来运营。
正确答案对于重生后的某人来说显然是“十几年的交情，知根知底”，但这种东西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所以常志昊只好迂回一下，想间接表明“大家各自定义里认为重要的东西虽然不尽相同，但只要有类似选项，便可以用来当成合作或者要挟的基础”之类。
老实说在说服力上其实挺欠缺的，不过胜在直截了当，而且建立在纯粹利益上的合作本身也没什么坏处，所以小鲁姐姐便装作接受了这个解释，在接下来的用餐过程中不再追究类似问题。
即便如此，这顿饭常志昊还是没怎么吃好。
好奇少女的诸多疑问刚才只是提纲挈领地拿出来一些而已，既然今天的无良师傅摆出了有问必答的架势，那么学生这边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提问的机会——饭菜本身自然相对来说就不怎么重要了，而且哪个淑女会从进饭馆开始就一直吃个不停的？
话题既然离开了MAD服务器那边，接下来能够讨论的自然也就只剩下杂志了。
而且还是常志昊其实心里最没底的杂志销量上面。
94年左右的时候，画王作为“新漫画”期刊的领头羊，销量差不多等于后来5155几家杂志之和这种事情，常志昊已经向小鲁那边灌输过了。
这也就是说，目前国内那几家原创漫画杂志，各自销量极限值撑死只有二十万左右，实际上估计是个平均数，每家杂志几万本。
听起来似乎蛮惨的，但比起同期动漫资讯杂志来说，已经算是挺高的了。
或许是由于出刊各种打擦边球的缘故，无论是梦幻总动员还是动漫时代漫友新干线，其实都没有公布过自家杂志的销量。不过说老实话，就算这些杂志肯乖乖缴税之类，他们也未必会被工商局那边看上眼。
用目前售价最贵的DVD+CD（或者磁带）版的动漫时代举例罢：
我们用极限替代法，按每本杂志30元，销量20万份来算的话，每月一本杂志总码洋不过600万人民币而已。渠道和成本再加上一堆零七碎八的东西，见面分一半，毛利润最后是三百万人民币左右。
看起来似乎很多，但是别忘了下一期杂志还得接着做不是？
通常一本杂志从创刊起，大概出到第三期左右，真实销量或者也就将将有个初步的统计汇总，能够真正回流到账户上的数目没准还要更少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有政策或者有靠山的杂志编辑部自然可以稳坐钓鱼台，而稍微急功近利一点的金主大概就已经在考虑抽回资金走人了。
击坠王总编的战绩之所以那么“辉煌”，很大程度的原因大概就是出于以他老人家的口才，能够忽悠到的凯子基本上都是习惯了短平快的——
人家把钱给你，同时自然就要问杂志何时上市之类。这些老总可能不知道动漫究竟是什么鬼，但他们投入了多少，在三个月内保本无望甚至有可能要加大投入的情况下，稍微精明点的人都会选择割肉止损罢？
三期倒虽然听起来挺像笑话的，但甭管正摊到谁身上都受不了吧？
没重生之前常志昊就挺有些佩服击坠王大人的，换他自己，如果真把杂志做成三个月完蛋的模式，别说重复好几次了，恐怕两次就得精神崩溃不可。
然后前面对徒弟们的教导也提到过，单纯的资讯杂志光靠印刷内容是赚不到多少钱的，想要靠赠品打江山的话，本身在单品成本上又等于太高了读者门槛。
常志昊自己在津贴没涨的时候，看到最便宜的磁带版动漫时代都得嘀咕一下，后面假如没领工资的话，连最豪华版本的动漫时代也没法买。如果不是杂志本身内容不会有啥变动的话，某人简直要拿着大把磁带版或者单VCD版羞愧自尽了。
这跟十几年后两百多粘土买买买，五六百块钱设定集买买买，几千块蓝光盘盒子买买买的经济条件根本就没法比。
就算杂志社下个狠心，给每个买磁带版的读者赠送收录两用机一台，给爱看VCD的读者丢个影碟机过去，估计也只能赚到几个从来不看动漫作品的贪便宜大妈而已。
啥？你说抽奖式营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你确定在动漫资讯杂志的读者里有多少会去积极参与的？而且相关炒作活动又是基于什么环境进行的？以现在2000年这根本没有微博也没有配套设施的情况下，该如何去完成整个貌似公平的操作呢？
目前动漫资讯类杂志的市场虽然未必已经饱和，但总体来说已经和各大杂志的渠道能力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常志昊虽然吹牛说自己的魔法篮球曾经带动了CBI这种报纸的销量，但那甭管怎么看都是他在自吹自擂。人CBI本身渠道就不说了，单就小说连载栏目而言，他明明是借了人家今猴子的光还差不多。
至于后面，伟大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七步曲更是居功至伟，机缘巧合的跟风成功显然不能说明问题。
除非……
“除非师傅你能再抓住一次表面上看跟你自己毫无关联，但又能明确引起不小范围量变的机会，否则纸上谈兵的帽子就要扣在你头上不定多少年了。”满面笑容的少女轻轻搅动着面前小小粥碗中的汤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这种级别的挑衅本身是动摇不了常志昊本心的，而且他虽然不是故意拖延自己杂志的上市日期，但反正已经晚到一定份上了，他还真打算要等待某个契机出现的时候小小利用一把。“徒弟，虽然你说上NT是对人感兴趣，但范围里应该是没有SITH这个ID的吧？”
“恩，确实没有。我又不喜欢EVA。如果不是听说这个ID是冰焱姐姐的第一粉丝，我恐怕连记都记不住。”
“完全没那回事，人家SITH研究EVA完全在我之前，而且跟我也没什么交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SITH在国庆前后已经进梦总当编辑了，这个你有没有听说过？”
“隐约有点这方面的印象，师傅你觉得他能够带动整个梦总的销量，还是相反？”汤匙悄悄停了下来，但小鲁姐姐的目光却没有随之抬起到平视的位置。对于她来说，梦总杂志销量什么的大概是在跑题罢。
但常志昊却明显是在以逐字逐句小心斟酌的方式在延伸话题，“我觉得他的风格跟绯雨爵爷有些偏离，假如新一期梦总为了贯彻偶像化理念，给新人制造一定露脸机会的话，没准会招致杂志本身风格的短暂不和谐分裂。”
“也就是说，对于销量本身不会产生什么明显干涉喽？师傅你这次想要利用的，明显还是舆论方面罢？”
“那也得整个事情都要按着预计之中发展才行……”
这一次，常志昊又在打折扣了。
事实上在他重生前的记忆里，SITH在进入梦总后第一期杂志就接下了卷头特辑的工作。专题内容从题材上来讲在当时其实相当新颖——动漫作品奥林匹克。
这东西玩得好就是超级机器人大战系列作品，玩差了也起码应该有所谓后来网文分类中“无限流”的地位。
可唯独在梦幻总动员这本相当“宅向”的杂志上，由于SITH平时的文风与绯雨焱差异不小的缘故，使得原本从电子游戏与电脑游戏时代起就习惯了爵爷文风的读者们，对这种改变直接就投下了接受不能的否定票。
那的确是非战之罪，因为SITH后来单干自己扛起各种全新动漫资讯杂志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是梦总这几年让他的能力有了爆发式的提升？这种就只是纯猜测没有任何佐证的结论了。）
小鲁姐姐即使一直找操持着杂志相关的工作，但她也完全没有发现，常志昊在写这几万字杂志稿件的时候，是在有意无意模仿绯雨焱风格来的。
这是个很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活计，只不过有响章当初那篇《巨星赞》打底，完全照本宣科也能模仿出三层爵爷的神韵了……
重生前的2000年10月，常志昊替SITH的处女专题说了不少好话，但是他的努力并没有扭转整个NT论坛上的批评风向。而这一次，他用几个马甲轮番上阵，比之前还多说了几句好话，只不过明显论坛上还有小鲁姐弟俩的阴影在逡巡着，最终结果就是SITH名声反而更糟了一些。
但是，正反双方的ID都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刚刚上市的一本新杂志。
说是杂志不确切，常志昊用敛锋的ID公然站出来说，这只是自己魔法篮球系列小说的一次广告式宣传而已，大家能捧场的话自然十分荣幸，看不上的话自己也绝不会刷屏广告。
他自己没有明说是在跟风绯雨焱大人，但马甲们见缝插针地说了不少句。
敛锋这个ID前后总共发了三五个帖子，剩下的就全是马甲的例行刷存在了。
首轮反馈回来的销量数字比预计中多了十几本，看起来，这次的趁虚而入第一阶段似乎成功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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