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水 47
第一卷 浮水(47)
有人说，当你在公园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孩，忍不住夸赞宝宝可爱，绝不会想到母亲孕育生命过程中的艰辛和痛苦，更不知她之前被男人操了多少次。
我被社会打磨、操练着，酒吧在各种各样的困难中，在我手中一点一点成形。有若在白纸上涂鸦出个性色彩，盘丝洞慢慢散发出独特味道。原木桌椅上铺垫尼泊尔彩织布和亚麻靠垫，土墙上挂了几个我从网店淘来的狐媚妖精面具。我和叶思琦还用黑毛线亲手编织一个夸张的蜘蛛网爬在天花板，作势欲扑，随时准备吞噬男人。酒水单是我用手写的，图绘着可爱的卡通插页，好漂亮，导致经营中偶有丢失，估计是被欣赏它的客人顺手牵羊揣走留作纪念。做背景墙的空酒瓶很难寻找，共需两百多个，我们从巴伐利亚酒吧偷一些，在垃圾桶里刨几个，去废物回收站里购买，我们洗刷每一个酒瓶，擦亮，一瓶、一瓶精心摆放到木架上，晶莹剔透，让人看得迷醉。我想，等酒吧开业后，就用我们喝空的酒瓶替换，这样很多年后，当我看到一个酒瓶就会回想到一段故事，想到某个有意思的酒客。
酒吧的木招牌用纯手工雕刻，我用QQ联系上江姐，委托她在丽江制作好寄过来。江姐还在丽江经营客栈，好久不见，我们聊得灼热。谈起那次酒吧斗殴事件，江姐笑说我在丽江酒吧街如今好有名气，因为从那时候起，古城所有酒吧都被严格管制，11点半后禁止迪高、慢摇音乐，不准在四方街聚众卖唱，酗酒闹事——我过生日那一晚竟成绝唱。许多游客不解请教酒吧服务员，就有人说一个故事：07年6月，一个女孩在酒吧现场征婚摆擂台，无数个男人为她拼个你死我活，百十个男人被劈砍得鬼哭狼嚎，百十个男人从酒吧二楼坠落摔成残疾，百十个男人跌到河中喝水……四方街上血流成河，血水上漂浮着无数只鞋子……啊！为什么有鞋子？都是从相互踩踏的男人脚上挤掉的……那个女孩美不美？废话，她的名字叫小龙女……娘亲！这牛逼吹得比讲评书还厉害，我再次羞愧，忙转移话题问江姐，有鲁昆的消息吗？江姐说传闻鲁昆在老家攀枝花出现过，他看望家人后再次潜伏，不知所踪。
鲁昆是酒吧歌手，那一晚他因我而误杀了一个人。我有些难过，真的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流血事情。但我真霉运，很快，一个吊诡的事件再次发生，导致盘丝洞酒吧在大功告成前，无法开张营业，面临关门倒闭。
那天，我和叶思琦擦桌子抹板凳，愉快地打扫装修垃圾，聊着怎么择日开始试营业。天气闷热，我们喝光三瓶冰啤一桶果汁，肚子胀鼓鼓，兴奋而激动。有两个人忽然踱步进酒吧，放肆打量我们的胸。其中一个小弟敲敲吧台，轻浮说：“小妞！叫我飞机哥。从今天起你们要交治安费，每月三百，到时间就拿给我。”他自称是东北虎会的人，有几百弟兄，这一带归他们照管。
我很吃惊，倒不是惊讶有流氓来收保护费，而是诧异此地流氓众多。前几天才有号称‘花脸狼’手下的混混到酒吧跟我要了保护费。我听韩雪讲狼帮的狗崽子遍地都是，开着放高利贷的财务连锁公司，专营运输，业余征收保护费，惹不起，让我乖乖交了钱，反正每月三百不算多，远比税务局额定的每月两千元税费轻巧。这些流氓真霸道，横来爬去的。无奈，我掏三张钱给飞机，问：“我们开一个小店总共要交几份钱？”飞机晒笑说：“一个月一次，只交我们。有虎哥罩着，谁敢再来捣乱？喏！这是我名片，如果有人敢在你的酒吧闹事就拷我电话，我分分钟带人马过来摆平，谁闹就砍谁，杀了扔河里。”我翻看这张凶气腾腾的名片，上面写着：替人寻仇追债，无抵押贷款，调解纠纷，协助坼迁，治安维护……业务繁多，甚至还有安装电子报警器和水果批发。我不解问：“怎么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来收钱啊！”飞机瞪眼，将三百块拍在桌子说：“那个还来收钱？哈！谁他妈不想活了？敢在我们地头上偷嘴？”叶思琦吓得打哆嗦，拉着我对他说：“大哥！我们都交钱了，以后都交，可以吗？”飞机横眼说：“拿钱办事，替人消灾。说，还有谁来过？那个道上的？”我从吧台里摸出另外一张名片给他看。“花脸狼！”飞机和同伴对望一眼，突然跑出酒吧，我以为他们怕了，不料他们站在门口看着门牌嘀嘀咕咕，回来告诉我们之前交错治安费了，叫我打电话找狼帮的人退钱。原来，虎会和狼帮早先谈判协定，这一片新建商铺的东边归他们虎会管，西边归狼帮管，但我们酒吧巧好在第十三栋的中央，他们谈判时只约定各自的地盘从中划分，没考虑到我们酒吧在中间，唯独这一间不是东西，又共属东西，不知该归谁照管。飞机蛮横说：“赶紧叫他们过来退钱，你这个我们要定了。”我为难说：“大哥！左是英雄，右有好汉，我哪敢出声啊？还是麻烦请你和他们商量商量，我该交钱给谁？一切听你们安排。”飞机骂：“我操！”他拉开凳子坐下来，叫我撬开啤酒给他喝。他骂骂咧咧地拨打电话，一个电话说立马叫兄弟操家伙速到酒吧，一个电话约狼帮的人过来喝酒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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