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堂对质（上）

“钟不重，你好大胆，竟敢还来我清教圣地！”白眉大怒一声，喝道。

钟不重似所未闻，只是恭敬施礼，轻声道：“忤逆之徒钟不重拜见各位师叔！”

那妇人亦跟着略一施礼，道：“水灵仙拜见各位师叔！”她这一开口便惊住了各位道长，不及他们开口，那钟玉成也是作揖道：“钟玉成拜见各位师叔祖！”

空旷的“道心堂”一片安静，呼吸可闻。许久一个老道开口道：“这就是灵凤宫的水灵仙水仙子吧！”

这老道素面无奇，右手持一柄拂尘，正襟危坐在正堂蒲团之上，他自是那清教当代教主练千臣。

他左下侧做的是白眉，右边的则是一个中年男子，这人名唤宁水流，在清教五圣之中排名居末。

这清教五圣来了三个，却不见丁春生与余笑仇二人身影，不知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他们，不能及时赶来。

水灵仙微微一笑，回道：“练教主过誉了，水灵仙的确来自灵凤宫！”

她这一确认，只见白眉手捋着长长的眉毛，眼神有些古怪。而宁水流则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仔细打量着这三人。

“不重，你既已脱离我清教，不知今日前来又有何事？”练千臣一掸拂尘，轻声问道。

钟不重回道：“不重这次回来，只为三件事！一是来祭拜我恩师……”

白眉冷笑道：“你还有脸前来见你恩师？”

钟不重缓声道：“我钟不重一身行的正、坐得直，恩怨分明，没有做过对不起天地、对不起祖宗、对不起恩师、对不起良心的事！我这次前来所为第二件是就是要洗清我的冤孽，替自己讨一个公道，还自己一个清白！”

“第三件事则是为师报仇！师父并不是我所杀，凶手另有其人，他们还逍遥法外，我钟不重发誓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以报恩师在天之灵！”

宁水流接道：“依你之言，你是被冤枉的？这件事早有定论，难道你还有什么理由、证据来说明自己是清白的？”

“恩师于我来说，犹如再造父母，对我恩重如山，我一直视他为心中楷模！我钟不重原乃将死孤儿，有得恩师怜爱，这才得以捡条性命。跟随师父这么多年，师父他对我疼爱有加，并收我关门弟子，一身绝学无不倾囊相授，我钟不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懂得知恩图报，我为什么要弑杀师父他老人家？如果是我钟不重下的手，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何况，当时各位师叔祖、师叔都在，我又能翻出什么浪出来？”

“弑杀恩师是乃冒天下之大不韪，乃小人所为，为世人所不齿，忘恩负义、不知回报之人所为，而我钟不重的人品道德难道在座的各位师叔不了解吗？”

白眉沉思道：“翟师兄之死确有几分蹊跷，但当时这是师祖们所裁定的，现在只凭你一人之言，又有几分可信？就算我们了解你的品性，也不能就说明翟师兄遇害与你没有关联！”

练千臣接道：“不错！翟师兄宅心仁厚，道上并无仇家，而却死于非命，恰好当时只有在场！且师祖察看翟师兄伤痕，发现了你的掌势，这又如何解释？”

“又或许你有什么阴谋？又或许你当时起了什么歹心……这都有可能，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

水灵仙忽道：“我相公的品性我自然最是清楚，我相信我相公并无弑杀恩师之心，更没有动过手杀害翟教主！”

钟不重道：“哼！我钟不重又能有什么阴谋、起什么死心？恕我冒昧地说一句，如没有例外，这清教教主之位迟早是我的，到时候我要有什么就有什么，又何苦要自毁前程、作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钟玉成似乎听懂了一些，他蓦地大声嚷嚷道：“我爹爹是好人，我爹爹是好人！”

水灵仙轻轻挽住她，对他一笑，示意他不要再说话，钟玉成嘟哝几下这才没有再开口。

练千臣沉思片刻，道：“你言之有理，可翟师兄身上的掌心又作何解释？他的玄心掌除了师叔就只有你一个人使得，这难道还会有错吗？”

钟不重道：“不错。玄心掌是清教绝学，我幸得师父他老人家相传，这才学会。可那一掌并非是我所打出，一定是有人想要加害于我！”

“难道是师叔打的不成？”宁水流冷声道。

“师叔祖德高望重，修为非凡，道心稳固早已了却红尘，又怎么可能会杀翟师兄？况且翟师兄身为清教掌门，位高权重，师祖们早已脱身而去，不管教内事务，师祖们怎会如此下狠手？”

钟不重不语，他心知没有真凭实据，这些人并不会相信自己，而恰恰是这一点让他十分疑惑，难道真的是师叔祖下的手不成？

宁水流忽道：“况且，当时余师兄也曾看到你与翟师兄相斗，你这又如何解释？”

“余师叔看到我与师父相斗，只是当时恩师已走火入魔、六亲不认，我不得已这才出手，强行运功镇住师父他老人家，想要就他一命！”

“可无奈他老人家气绝丹田、经脉错乱，之前一掌受得太严重，已大势已去，竟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魂归西去了！”

说道此处，钟不重强忍眼中的泪水，心中满是痛楚。

水灵仙忽道：“既然如此说的不明不白，那何不将游云、玄莫两位道长以及余笑仇师叔请出，当面再询问，以免说漏了什么地方？”

然只见练千臣等人面露一丝难色，只听得他道：“缘是孽，孽是缘啊！其实不瞒各位，游云与玄莫两位师叔早已坐化多年，而余师弟亦是下落不明，估计也是性命堪忧！”

“什么？怎么会这样？”

钟不重夫妇二人俱是一惊，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练千臣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宁水流沉声道：“练师兄说的没错，翟师兄仙去之后，自然应由余师兄继任掌门之位……你刚被逐出师门不久，游云与玄莫两位师叔祖与余师兄就离开了本教，也不知为何故这一去就是三天未归！”

“第四天，却只有玄莫师叔祖一人回来了。当时他气悬如丝，只是道游云叔祖已驾鹤西游……余师兄虽下落不明，但依我等所想，怕是也遭遇了不测，丢了性命！”

“不可能，游云、玄莫两位师叔祖修为早已臻至化境，试问这世上还有谁能敌得过他们二人联手？更何况就是敌不过，保命的手段还是绰绰有余，又怎至于丢了性命？”钟不重难以置信道。

练千臣黯然道：“你所说不错，两位师叔祖一生功力达三个甲子，功力早已大道炉火纯青之境界，远非一般人可比！可现实就是如此，你叫我们如何不相信？”

钟不重悲叹一声，正所谓船破偏遇顶头风，原本自己就有口难辨，如今两位师叔祖与余师叔一死，就更加难上加难了，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自己的清白就这么一世被毁？难道恩师的大仇就永远不能血报吗？

他痛苦地悲叹一声，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水灵仙心中亦是叹息不已，心想莫非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天意弄人吧！原本还有一丝的希望在这一刻竟全都被毁灭，她不禁有些担心自己的丈夫，念及于此，她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钟不重，安慰一笑道：“你没事吧！想开点，既然苍天有意如此，我们也没办法！”

钟不重点了点头，回道：“我没事，放心好了！”

说完他又沉声道：“既然游云、玄莫两位师叔祖与余师叔不幸逝去，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曾经发出誓言要将凶手千刀万剐，以慰恩师在天之灵，这件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永不罢休！”

练千臣道：“逝人已矣，当初游云师叔念你是可造之材，不忍心将你修为废除，但国有国法、教有教规，你既犯下弥天大罪，不可不罚，遂将你逐出师门，不再追究此事！”

“如今你硬要查个水落石出，贫道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言出必行，如果翟师兄真的是被他人所害，我清教必然会还你一个清白，也必助你一臂之力，铲除凶手！”

“只是，你现在身处难境，又如何去查？”

钟不重缓缓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钟不重下定决心，就一定会走下去。当初我被逐出师门，无依无靠，不知要去何方。正当我踌躇之时，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高手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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