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虫潮来袭 一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窗内传来清脆的读书声。

        “道德会不会令人惊奇和敬畏我不知道，但是星空切实能够催人奋进，我们就是从那颗恒星而来。”刘先哲顺着窗外，指着西南部的漫天繁星胡乱画了一圈，不合时宜的打乱了读书声音。“千百年来，我们试图解密宇宙、追求真理，试图前往银河系的角角落落，抚遍银河系的高高低低，但是实在可惜，仅仅一个银河系对于我们来讲还是太大了，还有万千迷人的玉体等待我们去爱抚；所以说康德老儿说的还有点道理，星空就确如同春药一般，让人坚强，盲人摸象，欲罢不能……”

        “爷爷，别打扰我读书……”

        刘先贤和刘若愚跟随着叫做凯特的中年人来到一号城镇外城的一个叫做半月湾的小村庄已经月余。在村民的帮助下，暂时先搭建了一个帐篷，住在村子的最外围。所谓村子，就是一个个战队及其家属和投靠人员的聚集地，半月湾村长就是由一个名叫星空的战队所支撑的，队长就是凯特，据说共有8架战斗机甲、1架工程机甲、1架通讯机甲以及相关后勤设备。主要依靠内城的第三大势力，血煞战队而立足。星空战队的实力在外城大大小小的三百多个势力中也能排上前二十，当然比起内城的10家战队还是有点不够看。

        刘先贤教书育人、虽然村子里面已经接到了几起关于老刘的投诉，说老师经常讲述一些不着边的东西，例如大唐神皇其实是个秃顶，例如虫子应该是有智慧的，等等。好在半月湾的村长，凯特的爸爸，一个叫做吉米的老头，用求同存异的说法，将投诉一笑了之，要不然爷孙二人说不定依旧要风餐露宿。

        而刘若愚白天跟着爷爷上课，下了课以后跟村子里面的孩童一样，前往村后黄粱星最大的人工湖钓鱼，鲜鱼或吃、或卖，用以补贴家用。不用说，相比四处流浪、风餐露宿、忍饥挨饿，看着爷孙两人逐渐脸色有了红润的样子，这样的生活环境已经可以称之为天堂。

        “爷爷，今天又钓到了两条鲜鱼，一条送到凯特叔叔家，另外一条自己吃好不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刘若愚对救爷孙于危难的凯特抱有极大的好感，当然也是早早的就明白了一些人情世故。

        “好，好孩子，给村长爷爷送去吧，早点回来给爷爷做鱼。”很显然，能够吃到美味的鲜鱼，老爷子十分的高兴。

        “不用给我送过去了，今天我是不请自来，但不是空手而来，老刘猜猜这是什么？”帐篷门被推开，又一位白胡子老头笑呵呵的钻了进来。

        “酒……”刘老头一把抢了过来后，打开瓶盖闻了闻，略微沉思了一下，又闻了闻。“最少有5年的佳酿了”，刘老头笃定到。

        “哟，好功力，今儿个咱老哥两好好的喝一杯。”吉米笑眯眯的看着刘若愚说。

        “老狐狸，得离他远一点”一个声音第一时间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每回老吉米看着刘若愚的时候，刘若愚总感觉自己就是被黄鼠狼看中的鸡，于是一股恶寒由内而外、由表及里喷薄而出，不由的打了一个颤。

        看着刘若愚无故发抖，老刘连忙问没事吧！

        “没事，我好得很，刚才是个尿颤”刘若愚赶紧拿着大肥鱼跑到了外面。

        “老刘，你可真享福，这么好的一个孙子，小小年纪，做的一手好菜，我第一次可是连舌头都差点吃了。”吉米望着刘若愚跑出去的背影说道。

        自刚来村子时，刘若愚卖力的为凯特一家做了顿大餐后，这个八岁的小正太就征服了凯特一家人的胃，至此吉米就成为刘家的常客，加之整个城镇，乃至整个星球老人确实不多，谈得来的更少，于是两家走动更加频繁。

        帐篷外，一阵银光乱闪，一条6斤重的鲜活大鱼刮鳞、去腮、除内脏就在一瞬。虽然见过多次，但每次看到时，吉老头不禁再次把眼眯了起来。

        “只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看着吉老头的样子，老刘龇牙一乐。

        哪个男儿不喜欢刀。刘若愚知道自己对用刀好像有一种别人没有的灵感。特别是流浪时期，不断的野外求生环境、大人们用刀的手法，刘若愚都积极适应、尽收眼底。当用飞刀干掉了一只类似小白兔似的动物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刀就成为爷孙二人改善伙食的利器。

        刘先贤清楚，刘若愚虽然未能达到古人描述的“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但十米内指哪飞哪不在话下，对刀的使用可以说是如臂使指，这其中吃了多少苦、割破了多少皮、出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绝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的。

        沉浸在自己的刀光中，刘若愚或削、或刺、或挑，银钩铁画，一气呵成，一把普通的刀具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向灵蛇一样上下飞窜着，舞动着，编织成寒光闪闪的光网。一条鱼也变得骨肉分离，鱼肉切片整齐划一、成块大小一致。

        不久以后，一餐全鱼宴就摆在帐篷内，顿时香气四溢。三人再也顾不了其他，纷纷撸了袖子，大快朵颐。觥筹交错之间，直夸刘若愚手艺了得，说的刘若愚自己也心花怒放，高兴不已。

        待到满桌杯盘狼藉之时，吉米老头打了个饱嗝，连连说道“年纪大的人晚上不应该吃这么多，这不是养生之道”等等，话里话外还是在夸奖刘若愚。

        正当双方正相互吹捧之时，吉老头大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光顾的吃喝高兴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村长爷爷，什么正事？”刘若愚看着吉米的样子，心理不由咯噔一下。

        “虫潮要来了”吉米严肃的说。“今天你凯特叔叔带人出去狩猎的过程中，发现大量成熟的虫子从洞中爬出，说明这一波虫潮月内就要形成啊！如果不是他们见机极快，真难说会出现什么情况”。吉米说完后还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之处。

        “你们是第一次经历，我仔细把情况给你们说一说。”吉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了。

        “整个黄粱星一年大概有三到五次虫潮不等，其中会有一到两次大潮。黄粱星的经济也基本上靠这几次虫潮活着，这与我们人类血海深仇的虫子竟然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天然的高蛋白食品和生物材料都是富人们追求的东西，产生高额的利润。万物相生相克，宇宙真是奇妙无比，呵呵”最后一声苦笑，话出了十分的凄凉。

        “黄粱星发现虽早，但真正开发也就是近百年的事情，与其他星球不同，黄粱星在流民自主开发悲壮而惨烈，这里的土著居民是各种各样的虫子，当然说是土著居民也不尽然，黄粱星的虫子好像也不是一直就有，直到人类大规模开发的近百年，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而且数量越来越多。虫潮来袭整个营地被屠杀殆尽的情况时有发生，最终在几个大的家族的干预下，才用高大的防御建起了类似的城镇，并在旁边修建了巨大的人工湖。同时在各个星球广发黄粱星大开发的广告，暴力倾向、无家可归者是最近移民潮的主力，当然听说国家把一些精锐的特种部队也投入到黄粱星中，来检验和磨炼战斗力，这个就难以证实了。当然还有一些被骗过来的，相信你们就是因此而来。”老吉米顿了顿，看了刘氏爷孙二人一眼。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看来这些大家族也并未按什么好心。”刘先哲说道。

        “是的，把人吸引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扩大人类在黄粱星的基数，最终黄粱星能够为他们提供稳定的货源。但是不管怎么说这6个城镇成为了人类开发黄粱星的前线要塞，最先修建的叫做内城，后来因为人口膨胀，人们自发的又在为外围修建了一条高100米的防御城墙，当然受自身技术和资金的限制，外城城墙的质量和技术含量与内墙不可同日而语，内墙与外墙之间叫做外城。我们月湾村就在外城，因靠近人工湖而得名。”吉米继续说道。

        “哪，村长爷爷，内外城有什么区别。”刘若愚直指要害的问道。

        “问得好”老吉米和蔼的摸了摸刘若愚的头说，“内外城可以说是生死之别，内城各种设施一应俱全，防御能力极其强大；而外城就是贫民窟，就是内城的一道屏障。这么多年来，也多次出现过虫子攻入外城的情况，我的爱人就在3年前虫潮攻入外城而死了。”老人眼中含泪看着刘若愚。“外城的人一方面不希望虫潮攻入外城，一方面又希望每一次的虫潮更大一点，借此大挣一把进入内城，或者直接离开黄粱星，不在做着黄粱一梦”。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刘若愚和刘先哲沉默了，在人类整体已经进入了四级文明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星球为了生存而努力，不知道是文明的进步还是衰退。科技的进步并不能消除社会的不公平，甚至在拉大社会的贫富差距。

        “爷爷”刘若愚钻进了老吉米的怀里，老吉米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又飞掉了似得。

        老人擦了擦眼泪，“这几天别住在帐篷里了，住到我家去，家里有防空洞，你凯特叔叔小队的机甲战士也会集中守卫，这样增加一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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