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寻找苍狼

孟昶的回答让赫连铁十分不满，虽然孟昶救过他的命，但和楚人不同他们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你还是不愿意帮我吗？”

        “不，赫连大哥，这件事情要是靠武力来解决那就简单了，就算现在我们救出胡迪，部落里的人和胡塔尔翻脸，但是你和其他三个部落的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现在马上就要入春，你们打仗牧民怎么办？他们如果无法稳定那么今年的牛羊如何产崽？如果牛羊不够，你们又要和李昂打仗得不偿失啊！这件事情是需要解决，但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孟昶的话让赫连铁逐渐冷静下来：“可是胡塔尔囚禁了三哥，大臣们都见不到他们，我害怕胡塔尔会把三哥和四哥杀了。”

        “应该不会，如果长时间不见，大臣会起疑心的，想要他们服从就必须要他们知道胡迪还活着。”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孟昶心里还真是没多少底，毕竟胡塔尔完全有可能杀了胡迪然后伪装成他还活着的样子，等到自己的羽翼丰满，再公开这个消息不迟。

        洛雪一直坐在火堆旁默默的看着，仿佛一切事不关己，只是偶尔抬头看孟昶一眼，他的心思她往往都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联系部落里的人，看能不能说服那三个部落和胡塔尔反戈，我给他们大量的牛羊！”

        孟昶依旧还是摇摇头：“赫连大哥，你如今在逃，你的朋友也一定被胡塔尔监视，只要你回去立刻就会被抓，而且如今失势，你的许诺没有任何意义。”

        连续说了好几句话，但没有一句是不被眼前这个楚人小子否认的，赫连铁不由的有些恼火：“你怎么知道没有意义，我可是部落里的王子，胡塔尔他是以及其卑劣的手段夺得的汗位，这种人会被苍天责怪，走向地狱！”

        哎！和赫连铁纠结了半天，他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个人主观性太强，要想让他听自己的主意和建议有点难度啊！

        就在孟昶思量要换一个什么方式才能让他听懂的时候，一旁烤火的洛雪开口道：“听他的，我才帮你，不然你自己走，这事我们不管。”

        洛雪一句话比孟昶十句话都顶用，对崇尚武力的匈奴人而言，赫连铁对洛雪不仅带着一份感激，还带着一份尊敬。漂亮勇敢，高洁，这三个字就是赫连铁对她的定义，在他心中就如同天上翱翔的苍鹰一样神圣。

        对于孟昶赫连铁自然没有多少信赖，但洛雪相信他，他觉得自己也应该相信这个少年，上天让自己遇到他们两个，自有他的用意。赫连铁看着窜出的火焰道：“好，那你说说我们怎么办？”

        孟昶呵呵一笑有些无奈，事情竟然真么快就迎刃而解了：“赫连大哥，我问你，你们是从那个部落里抢的毒粮食？”

        赫连铁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厌恶：“苍狼，他们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和狼咬死牧民的牲畜一样可恶。他们是这里最小的部落，每个部落几乎都被他们偷盗过牛羊，他们非常狡猾。”

        “赫连大哥，你知道他们在哪吗？我觉得苍狼部落可以帮我们。”

        话刚说完，赫连铁就跳起来了：“什么？你让要让那个部落帮我们？我不同意！我说过了，那个部落就像狼一样可恶！”

        “我知道，可是现在有比狼还可恶的人占据着部落，赫连大哥要真想救出胡迪，你就要学会忍耐。苍狼部落不过是个小部落，但他能存活至今就说明他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在这片气候恶劣的地方，只要能活下来，无论多么卑劣的手段都是高尚的不是吗？”

        孟昶之所以会在意这个部落是因为先前赫连铁说过他们不用吹灰之力就夺到了粮食，试想，一个部落抢来的粮食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给了别人，而且他们在尧县的一仗打得漂亮。这样的部落一定有非常优秀的首领。

        赫连铁沉默片刻，他自己都这个处境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苍狼部落，有人帮他就不错了，能在这片地域活下来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好吧，我知道了，明日我带你们去苍狼部落。我会在外面等你们！”

        “不行！赫连大哥必须要和我们一起，我们只是楚人，有你在我们的话会多很多说服力。”

        “可是……”部落遇难，自己被追杀这种事怎么说都是丢人的，让自己以前经常嘲笑的小部落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会怎么羞辱自己？

        孟昶看出了赫连铁的心事，这种贵族的想法他太了解不过：“赫连大哥，我们楚国有一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时的忍耐是为了更好的腾飞，就像打猎，如果没有苦苦的等待怎么会有好的猎物呢？”

        赫连铁没有作答，看着火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有一个小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不过他只会打猎射箭，不喜欢读书，问我要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弯弓和长刀，我真想回去看看他！”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孟昶才意识到坐在自己眼前的也是一个父亲，多年来他和各种年龄段的人接触多了，早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多大年龄，这么久了他第一看见一个父亲的感慨，也第一次回想起来自己还是一个少年。

        如果父亲还在，是不是会以自己为荣呢？那时他记得父亲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做一个为民请命好官。

        三人将就在火边窝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赫连铁就把孟昶叫醒，催促这快点上路，赫连铁的伤口被风吹了一夜，冻结成冰，他拖着腿走路的样子极像拖着一个铁木棍。连弯曲都显的极为困难，他弯下身随手捧起地上的雪洗掉脸上的脏污，脸上的雪水还未从下巴滑落，便又冻结成冰，挂在他的胡子上。

        “苍狼一般喜欢在水边扎营，我们去塔塔儿河上游的树林！”

        孟昶看着连被冻住的赫连铁：“赫连大哥，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带的药只能应急，还是先去别的部落处理一下伤口比较好，从这里草塔塔儿河上游少说也要五六天的时间！”

        赫连铁一晚未睡，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部落的事，事情得不到解决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睡好觉：“不行，我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我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几年前我被狼咬过都活了小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们快走，说不定胡塔尔已经派人来了。”

        洛雪对颇有些担心的孟昶道：“放心吧，他没事，如果是你情况也许会不一样。”

        “我的身子有那么差吗？”

        洛雪点头：“是，不过你的命很大，一般人必死无疑。”

        孟昶无奈的笑笑：“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反驳，赫连大哥前面带路吧！”

        赫连铁为了避免胡塔尔的追杀，特地选了有树难走的地方前进，这样一来到达苍狼部落的时间又要加长，而且除了赶路他们还必须要解决粮食的问题，遇到牧民人家的时候都是洛雪去讨要食物，啃着又冷又硬的肉干，冒着风雪总算见到了塔塔儿河。

        比起尧县的河，塔塔儿河更宽，但水流却更缓，即使站在河边也很难听到水流的喧嚣，看着平缓流过的水面，狂躁烦闷的心也静了下来。拨开厚重的白雪，偶尔还能看到正拼命从土中钻出的绿意。

        赫连铁双手抱胸虔诚对河行礼：“这是养育我们的河水，我们在河边放牧，骑马，是这条河带给了我们生命。”

        对于山水和蓝天的崇拜没有人比这些在草原上长大的人更为虔诚。河对岸零星的毡房勾走了赫连铁的思绪，对面就是他的部落，看着这些依旧在雪地上奔走忙碌的子民，仿佛觉得一切都没有发生。孟昶没有催促，在河边坐了下来，看着河底清澈的石头漂亮的石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片刻后，赫连铁幽幽的叹息一声：“走吧！”

        越接近塔塔儿河上游，路就变得难走，巨大的石块开始代替先前绵软细腻的细沙草地，在白雪覆盖下这条路格外难走，要不是洛雪搀扶，孟昶都不知道要崴多少次脚。每次被洛雪扶着的时候，孟昶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认识了洛雪这么久，为她做过什么？她武功高，家世好，为人敏锐，从来没有对自己抱怨过什么，更没有让自己帮她什么每次都是她在关键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出手相帮。

        “你再出神，就又要崴脚了！”洛雪淡然的一句话，让孟昶停下了脚步换了一个落脚点。赫连铁自从进了这坎坷不平的道路后就一直皱着眉头，没有那个部落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落脚，也只有苍狼会做出这样做

        白茫茫的雪原看不见一个标志物，孟昶不停的揉着眼睛，视线开始变得有些发红，再这样走下去一定会出事，赫连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去过苍狼部落，只知道大体的方位，而他此刻也明白如果不尽快找到有颜色的标志物，他们一定会被困死在这里，眼睛开始变得酸胀，身子也渐渐疲惫。

        洛雪虽然一言未发，但也开始频繁的眨眼睛缓解酸楚，就在三人坐下休息的时候一股困意袭来，模糊中听到有脚步声向他们靠近，想起身，却像被灌了铅，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听着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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