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失望和毒发

连滚带爬孟昶总算翻过华胥山会到芙蓉城，看着还未落山的太阳，孟昶心中十分欣慰，总算在第五日终将结束的时候赶上了，可是身体的疲惫感也渐渐袭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两条小腿已经开始浮肿，再不过多久药效就要过了，不过，总还好，时间来的及。

        而一路尾随孟昶而来的玲儿却憔悴不已，黑眼圈，红眼睛，还以酸痛到快断的腰都折磨这她。见到医馆两个字，她瞬间觉得解脱了许多。

        但愿郭芙和洛雪还没有等急，孟昶推门而入，不由分说，只要他不敲门，绝对有东西朝他飞来，而这一回他运气算好，扔过来不是刀也不是算盘，而是一根土参。五味子慌慌张张的从**跑出，见到终于回来的孟昶，不由扼腕着狠拍大腿：“你怎么才回来？赶快随我来！”

        孟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自己来晚了，洛雪的病恶化了，还是她……他不敢在想。

        郭芙依旧皱着眉一脸不爽的在门口熬药，不知为何孟昶觉得今日的郭芙心事重重，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郭大夫，洛雪她，是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后半句，一边担心着，一边又骂着自己乌鸦嘴问这些做什么。

        郭芙扫了孟昶一眼，猛然起身，紧盯着他的脸庞神色变得异常，质问道：“你吃了什么东西？”

        紧随其后的玲儿低着头不好意思，余光盯着孟昶，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见郭芙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孟昶二话不说跨入屋中。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洛雪的情况如何。

        可是，当他跨入门槛的那一刻，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担心的最糟糕的一幕，可心里却还是咯噔一下，跌倒了谷底。

        要怎么形容他看到的场景，如同他每次玩闹后回家一般，看到母亲嘴角挂着笑容坐在床边为熟睡的父亲扇扇，他总是躲在门外看着。那一刻他觉得很幸福。而如今，一个魁梧挺拔的背影正坐在恬静熟睡的洛雪身旁，并不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幔帐上，又落在男子的身上，为他冷峻的面容添了一丝暖意。孟昶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多余，他应该站在们后面观看才是。

        仿佛是炫耀一般，远处的桌上摆满了不死草，每一株都如同刚摘下来一般，摸着怀中卷叶的那颗，他将衣角向里窝了窝。

        黄埔轩缓缓起身，一声玄色暗花长袍衬得他挺拔俊气。黄埔轩像打探一个外客一般，淡淡说了三个字：“真狼狈。”

        他是很狼狈，比起俊气的黄埔轩他像一个乞丐，头发蓬乱不说，衣服上还有被殴打的血迹，泥渍和雪渍根本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

        “你来做什么？”本应该由孟昶反问的一句话却从黄埔轩口中说出。

        “我……”孟昶捏紧双拳，逼迫自己露出一丝笑容：“我听说洛雪病了，所以来看看！”

        “是吗？过几天她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孟昶麻木的看着一桌的不死草，道：“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不死草？”

        黄埔轩反问：“很难找吗？我用重金悬赏，两日就有人送来，我想这么多够用了，我听说你也去找不死草了？”黄埔轩看着孟昶，这就是孟昶和他之间的差距，他能给的，孟昶一辈子也给不了，只会耽误时间。

        四目相对，孟昶发现黄埔轩看他的眼神那样无所谓，仿佛在看空气一般，如果说上一次还有些在意，愤怒，那么现在完全就是无视。自己并没有让他重视和动怒的价值，和自己说一句话都是他莫大的施舍。可自己却拿不出任何勇气反驳这种施舍。

        孟昶只能笑，用默然而空洞的笑容回应：“我怎么能和黄公子比？我去找不死草？没有的事。既然洛雪没事，我也该回书院了。”他说的很淡然也很洒脱，没有任何纠缠和不舍，仿佛一切就该是这样，他只能是以探望者的身份前来。

        头，沉的厉害。恶心和眩晕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咆哮着要把他的胸口开一个大洞喷涌而出。身子的所有关节仿佛同时被人用剑砍断，然后被虫啃食，痒，疼，晕，各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时间全聚在了一起，仿佛在一天之间倒尽了一辈子的霉！根本无所适从，也无力相抗！

        “孟昶！”被撕裂的脑海里闪过急切的声音，这一次的痛处和以往都不一样，以前当痛过极限他便会陷入昏迷，而这一次他却清楚的感受到痒痛折磨这他，从他的筋脉里，每一敌血液里啃噬这他。难受，难受！他不停的抓着胸口，要把胸口撕裂，他要把压在胸口的痛处释放！可是他的手臂却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压制，让他不能自残。可是越被压制，他就越难受，不停的用背击打地面。受不了，好难受！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玲儿看着发癫一般的孟昶惊在了原地，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都是由她一手造成的。看着孟昶胸口处几条血淋淋的抓痕，还有不停抓挠地面血肉迷糊的双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郭芙按住孟昶的小腹，脸上露出少有的焦急之色，她怒视玲儿：“你给他吃了什么？”

        “我，我……”

        “说啊！你想看他死吗？”

        “不是我给他的，我劝过他了，他非要吃，是三颗……亡蛊。”

        “胡闹！你是怎么配的蛊！”蛊和药不一样，即使同一个蛊，根据制蛊人的不同，蛊也会有所不同。解药自然不一样。

        看着已经开始说胡话的孟昶，郭芙心中后悔不已，她真不应该答应慕容止这件事，冬日的不死草还算好采，可她却没有想到意外，而她更是低估了孟昶作践自己的能力和决心。一想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最看不起轻易糟践自己性命的人。

        郭芙狠狠甩了抽搐中的孟昶一耳光，骂道：“小王八蛋，老娘我再厉害也不是神，你能不能活下来，我也只能尽力！你要是死了，活该！”

        孟昶很能清晰的听到周围的说话声，也很清楚的感受到郭芙的掌掴，可他说不出一句话，包围他的只有说不出的疼痛和酥痒。连郭芙都这样说，那么自己可能真的有可能死掉吧！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酥痒敢渐渐消失，漫上心头的是难以言喻的疲惫，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堆烂泥，他渐渐开始听不清周围人说的话，意识也在随着疼痛敢消失，自己快要死了？他反问。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不要死。”不知道是不是残存在脑海里的错觉，他仿佛又听到了洛雪的声音，那是刚才对自己说的，还是去沧州之前她对自己说的？他分不清，但也觉得足够。

        夜色下，皑皑的白雪反射着茭白的月光将天空印的通红，潺潺的流水打乱了映入河中的一汪星辰。芙蓉桥上，洛雪手指一把长剑，冷冷的架在慕容止的脖子上。慕容止没有反抗，依旧嬉笑着：“小洛雪，剑可不是指着同宗的，手滑可就不好了。”

        洛雪冷冷问：“为什么要骗我？”

        慕容止一笑：“我没骗你，小洛雪，谁知我那小徒弟那么倒霉被蛇咬了，身子本来就弱又吃了蛊，我支开叶，路上安排的那五人，只是想增加难度，看看孟昶会不会屈服于淫威之下而弃你不顾。可是那五个混蛋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我已经卸了他们五人各一只手脚，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那小子毕竟也是我看中的徒弟，但愿他不要死，不然我可真是收一个徒弟，死一个。”

        慕容止说的没错，他并不是蓄意要害孟昶，郭芙也说要他命的是三个蛊：“可是，为什么他要吃下蛊。他明知道吃了会死。”

        慕容止拨开颈间的剑道：“因为你啊，他中了蛇毒根本就无法将不死草送到你身边，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惜命的人，对于死没什么恐惧。他又不是黄埔轩，动一动口就有无数人为他去找不死草。”

        “可他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给我？”洛雪还记得那天孟昶狼狈进屋的样子，她知道他笑的很难过，可她不懂为什么不把辛苦采摘的不死草给自己，那可是他赌上命换回来的东西。

        慕容止闷了一口酒：“因为，有种词叫自惭形秽。小洛雪，你觉得他二人如何？”

        洛雪想了想：“师傅说过，一个身缠万贯的人捐一千两银子救人和一个只有一千两却捐出九百两银子救人的人心意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力所能及，一个是拼尽全力。师傅问过我喜欢这两种人的那一种，我说第一种，因为帮助人是要有能力的，第二种人不过是在死撑而已，他救了别人却饿死了自己。那是一种不自量力。当时师傅没有作答，可现在我依然觉得第二种人很傻，可是却也会觉得难过，也不懂为什么他非要倾尽所有去救人？”

        还真没想到师兄还给洛雪讲了这样的故事，看来下次教育孟昶的时候也可以借鉴一下：“他只是不想让你死而已，要是不尽全力，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小洛雪，有些事情你还是需要自己去看。我倒是觉得黄埔轩不错，要是你真病了，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内为你找齐草药，不像孟昶，等他？黄花菜都凉了。更重要的是你爹是曲城城主，他的乘龙快婿非富即贵，必然是人中龙凤，我个人推荐黄埔轩。这小子家室显赫，武功高强，样貌英俊，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将来出入战场绝对是英姿飒爽，又不知打要迷倒到少女子。”

        无论从任何方面孟昶都比黄埔轩差，不过，喜欢一个人真的仅仅是看那些吗？洛雪看着天空中坠下的星辰寻找着答案。—————分割——————因为最近几个月会比较忙所以一天一更，改为两天一更，虽然更得少了，但绝对不会刨坑的。坚持！所以新章后天也就是五月八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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