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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僵尸媳妇


事物的表象后面定然隐藏着一定的的道理。

        阿英这么做自然也有她的道理。

        这种道理我不知道,所以才感到她的行为有些不合常理。

        或许,她只是想要试试另一种解决问题的途径?

        我又隐隐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依照阿英的个性,她的所做所为并非是无的放矢。

        这一瞬间,有稍纵即逝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闪过,但又遥遥飘逝,我抓不住问题的核心所在。

        我摸摸自己的脑门,觉得头也有些大了。

        胖子和阿英两个人打出几枪,将黑煞的大腿给打断了,那侏儒般的黑煞消停了下来,倒在地上挣扎颤抖着。

        说实话,这种场面真的让人心惊胆寒,如果不是三人成众人多势众的话,单单一个人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的话,保准会被吓尿,吓尿的都不算狗熊或者胆小鬼,心里素质差些的话没准儿多半会被吓死。

        不得不说,狗熊这种动物真的很无辜,它们的胆子绝不小,它们的胆汁还是宝。

        意识到这一点,我就觉得人类真是太可恶了,吃着熊掌用着熊胆,还要把显得有些窝囊胆怯不够英明雄勇的人形容成狗熊,难道他们就丝毫不曾顾及到狗熊的想法吗?他们为什么不设身处地的为它们想一想,探讨探讨一下它们的精神世界,进行一番开诚布公的换位思考?

        只有我能考虑到狗熊的感受……尼玛,难道我下意识里认为自己也像头狗熊?我并不歧视狗熊,但我的梦想其实是想当英雄,从英雄变成狗熊,这中间的反差有点大,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唉,蠕动着的黑煞让人心惊,想到了自己成不了英雄反倒有可能会成为狗熊……一时间,我的情绪有些低落和伤感。

        这个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我却这么小?

        这个梦想这么小,为什么实现起来这么难?

        这个问题这么难,为什么说起来又这么的容易?

        这个天底下姑娘这么多,为什么没有一个喜欢我?

        有个美女那么美,为什么她的老公那么丑?

        为什么,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我老婆?

        为什么你爱上他老婆?

        为什么他爱上你老婆?

        为什么我爱上别人的老婆?

        这个黑煞这么丑,为什么它还要跑出来吓大伙?!

        这一刻,我才深深的明白了什么是世界如此险恶你要内心强大的道理,因为内心不强大,心里就会总受伤。

        我宁要身上有伤,也不愿心里有伤。

        我宁可欠你人头,也不想欠你人情。

        我胡思乱想着,胖子酷酷地说道:“黑毛老怪这家伙还真不易对付,这厮深谙跌倒了再爬起来的道理,但这下我估计它是再也爬不起来了,如果它要是再爬起来了,那么我把我的王字倒着写。”

        魂淡,难道他不知道王字倒着写和正着写都是一样一样的吗?

        阿英也赞同胖子的观点:“真的是极其难缠,要不是带了枪,近身搏斗的话可能更不容易将其放倒。大海,你分析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着扭曲抽搐成一团的黑煞,摇头说自己也搞不明白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听过一个僵尸媳妇儿的故事,倒是可以为我们目前的处境提供一点儿思路。

        解放不久,有个刨锛打劫案,说的是趁人不注意从背后用刨锛朝脑袋上一砸,将人给打死的事件。这个歹徒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名叫白四喜,原先是个杀猪宰牛的屠户,放着正道不走,专想邪的歪的,有一年路过卖旧货的鬼市儿,看摆地摊儿的卖一柄扁嘴铁锤,摆摊儿的人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白四喜他们家还开过棺材铺,常在一旁看木匠活儿,认得刨锛,也听说过当年关外有人用刨锛砸人劫财,锤子榔头斧子都不如刨锛好使,砸孤丁是一下一个不留活口,当即掏钱买下,揣到怀里,趁着天还没亮,去河边砸倒了一个人,劫得一捆皮货,死尸踹进阴沟,当时还在解放前,那时正在打仗,无人过问此事,白四喜尝到了甜头,经常到郊外砸孤丁,有时候能劫到钱,有时候劫点粮食,也有两手空空的时候。

        白四喜这个人平时少言寡语,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出门跟什么人也没有话说,其貌不扬,看起来老实巴交,为人很窝囊,谁逮谁欺负,却有一肚子坏水和阴狠的手段,可以说是冷酷无情,嗜杀成瘾。这个人可能心理变态,他杀猪宰牛之时,总是先把牲口折磨够了再弄死,宰杀大牲口一般都是天没亮的时候下手,可他在屠宰房里宰猪发出的惨叫声直到天亮才停,把住在附近的人吓得昼夜难安,没人敢买他的肉,久而久之折尽了本钱,无以为生,便靠着刨锛砸孤丁劫取财物,对付口饭吃。

        新中国成立之后城里实行军管,军管会将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该抓捕的抓捕,该枪毙的枪毙,解放前的帮派混混儿、地痞流氓、抽大烟的和妓。女全部接受了改造,治安情况比以前好多了,可在月黑风高的时候,白四喜仍敢揣上刨锛出去作案。被他害死的人不在少数,这个白四喜是胆大亡命心黑手狠的凶徒,从不把公安放在眼里,自认为作案没有规律,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但是耗子就怕猫,是小鸡就怕鹰,做的案子多了自然难免就会心虚,他听外边风传公安里面有破案高手要查刨锛打劫的案子,他早已风闻这个破案高手是怎么怎么厉害,想起因果报应之说,心里竟不免发慌打怵,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总觉得自己让人给盯上了,只要身边有些个风吹草动,便以为是公安找上门来了。

        一九五四年正好进行肃反运动,全城大搜捕,军管会、民兵、巡防队全部出动,马路上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挨家挨户登记户口,到处张贴布告,严查一切身份来历不明的可疑之人,并且指明了要拿刨锛打劫的凶犯。

        然而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公安怎么查也查不到白四喜头上,此人其貌不扬,是个掉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主儿,出门又不说话,向来是受别人欺负,响屁都没放过一个,谁会想到他是刨锛打劫的凶徒?就算是再厉害的刑侦高手,也难从人堆里把白四喜给揪出来。

        只是白四喜自己做贼心虚,越想越怕,又由怕生恨,把这个刑侦高手给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在家忍着一直不敢再去作案,说话到了一九五四年,阴历五月初四,端午节之前那天,家家户户包粽子,白四喜实在忍不住了,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低声跟他媳妇商量:“我这两天心神不安,只怕要出事,我想我也别等着公安上门逮我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上这个刑侦专家的家里去把他弄死,往后咱们一家三口就睡得安稳了,你看行不行?”

        他媳妇躺在一旁不言语,白四喜又问:“你要不言语我可当你答应了?”他媳妇仍然一动不动的躺着不出声,也不可能开口说话,因为这个女的根本就不是活人。

        刨锛打劫的白四喜,家里有媳妇有孩子,一家三口,活人却只有他一个,他媳妇是个死人,孩子是小鬼儿,除了白四喜谁也看不见。

        这是怎么个由来呢?原来前几年,白四喜在路上遇到一个女子,她半夜三更孤身一人走路,走在半道让白四喜用刨锛砸倒了。白四喜越看这个女人长得越好,后悔怎么一下给砸死了,一时心生邪念,将女尸放在车上推回家,他家住的地方很偏,天还没亮,周围的住户都没发现,回到家看这女尸面容如生,脑袋后边也不冒血了,就跟睡着了一样。

        白四喜打了三十多年光棍,没娶过媳妇,便躺在炕上搂着死人睡觉,不睡觉的时候跟女尸说话解闷儿,每天给女尸喂肉汤,抹身子,当成自己的媳妇来照顾。说来也怪,这个女的死是死了,可是并未腐臭,还能灌得下汤水,民间称此为活尸,要搁现在来说差不多就是个植物人。过了几个月,肚子吹气似的变大,居然还有了身孕,但不足月就生产了,生下来是个死胎,他却每天在屋里呼来唤去,起个小名叫小虎,好像家中真有个孩子满地跑。

        半年后这个女人身上开始发臭,肉汤再也灌不进去,之前还是“活死人”,那时候不懂什么植物人,说老话就是“活死人”,后来确实死了,白四喜舍不得将女尸埋掉,但尸臭遮不住,天也热,死人味儿越来越大,过不了几天,周围的住户都得找来,他一想怎么办呢,心生一计,一大袋一大袋地往家背盐,用盐把女尸腌起来,街坊邻居看见了,都以为白四喜口重,爱吃咸,也没人觉得奇怪,这一来死尸没味儿了,只是不能再亲热,因为太咸,能齁死卖盐的。

        白四喜脑子不正常,仍把这女尸当媳妇,又想象那个孩子也在,一家三口关起门来过日子,周围的邻居竟没一人发觉。公案一心要拿刨锛杀人案的凶手,白四喜寝食不安,这天夜里他起了杀心,天亮后跟媳妇说:“你在家好好看着孩子,我去找刑侦专家,不在他脑袋上凿个窟窿,咱往后过不安稳,等我回来给你们娘儿俩买粽子吃。”

        他自己叨叨咕咕,起身穿上衣服,先忙家里的活儿,阴历五月初五是端午节,当时还保持着旧俗,家家门楣上挂艾蒿,因为天时渐热,挂艾蒿的用意是驱除毒虫,百姓们用艾蒿搓成绳子,晒干后点燃了,可以赶蚊虫驱邪祟,老话说得好“端午不带艾,死了变妖怪”。

        以前过端午,还把雄黄参到酒中,用雄黄酒给小孩画虎,就是蘸上雄黄酒,在小孩额头上画个王字,并且在口鼻耳目等处画圈,据说这样也可以防虫,并用红纸剪成五毒形象,糊在窗户墙角各处,这是五毒纸,在民间也叫除五毒,五毒是指蝎子、蜈蚣、长虫、蟾蜍、壁虎,根据地区不同,五毒也不完全一样,除五毒的日子多在清明谷雨前后,家里有孩子的,还要请老娘妇女用五彩丝线,做成小粽子小篦子小老虎等物,给小孩挂在脖子上,白四喜也按照过端午的习俗,在家里糊上五毒纸,又给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儿子画虎,忙活到下午,将刨锛凶器塞到后腰,径直去找公安里面的破案高手。

        可走到胡同口又转回来,别看白四喜以往砸孤丁时心黑手狠,到这会儿却不敢动手,心里真是怵,垂头丧气地回了家,刚是下午,天还没黑,但是关门闭户,也没点灯,屋里很暗,他蹲在墙角抱着脑地呜呜地哭,使劲揪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拽下来,满腔怨愤,又恨又怕又委屈,胸口好似要炸裂开来,想老老实实过日子怎么这么难,万一让公安给拿住,媳妇和孩子怎么办?

        就在这时,炕上的女尸忽然开口说道:“没用的东西,这点胆子都没有。”

        女尸说话的声音很低,好像由于很多年没动,喉咙和舌头十分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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