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你跟谁学的?

什么叫震惊？哪个叫诧异？反正杨栋梁现在有点发懵，张着嘴，差点把自己两只手全都一起塞到嘴里了。

        这个老人——这不就是之前在后院见到的那个老菜农吗？还跟他下了好几盘棋的。

        现在他已经换掉了那身寒酸的干活儿衣服，而是穿了一件做工极其精良的唐装，腰板还是那么挺拔，脚步有力。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了这一身的行头，老爷子的档次顿时上去了，目光炯炯竟是很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再加上陪在他身边的于伯和虚虚搀扶着他手臂的莫允德，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就算杨栋梁是傻子，现在也知道他是谁了……

        老菜农？NO！

        老园丁？还是NO！

        他，他他他……他难道就是莫允琪的爷爷？难道就是龙腾集团那位牛逼得很有些传奇色彩的创始人莫丈天老爷子？“擦……不带这样的啊！”杨栋梁欲哭无泪：“不带这么扮猪吃老虎的啊！”

        见他来了，桌上那些莫家的少爷小姐们顿时停止了喧闹，包括莫允琪的三叔四叔在内，全都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给老人行礼。

        那表情，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那姿势那动作，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

        莫允琪也站了起来行礼，而杨栋梁……这时候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不动了，就也站了起来，而这个时候，莫丈天走了过来，竟是直接走到杨栋梁这边，笑着对他说道：“呵呵，小子，又见面了啊！”

        “那个……啊！呵呵……”杨栋梁有些尴尬，一时半会儿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咧着嘴傻笑，脑子里却在使劲儿回忆，刚才下棋的时候嘴上没把门的可是瞎说了不少，那个啥……没说过莫家什么不该说的闲话吧？

        莫允琪见莫丈天上来先跟杨栋梁说话，心里纳闷，他们两个之前见过？可这时候她也没办法细问，就还是给他们介绍：“爷爷，他是杨栋梁，我们龙腾的同事，之前我跟您说过的……杨栋梁，这是我爷爷，也是咱们龙腾集团的董事长，莫丈天。”

        “董事长好。”杨栋梁连忙低头问好，他现在是龙腾集团的员工，用这个官方的称谓也算是合情合理。这种场合，之前后院偶遇抽烟下象棋的事儿还是不提了，跟乱套近乎似的。

        “呵呵，别那么拘束，现在又不是在公司里。嗯……来者是客，来来来，大家也都别站着了，坐下坐下，开饭。”

        莫丈天很有气势地一挥手，示意佣人们可以上菜了，然后他就到了主位坐下，于伯很自然地站在他的身后伺候着，而莫允德则是到了圆桌最下首的地方，坐在杨栋梁的旁边。

        趁着这个时间，莫允琪很奇怪地问道：“杨栋梁，你以前见过我爷爷？”

        杨栋梁摊手道：“就是今天才见到的，我刚来的时候不是在外面溜达一阵吗？就那时候见到的，嘿……老窘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身破衣服在后院种菜呢，还拿个锄头，我哪儿知道他就是你爷爷啊，我还傻乎乎跟他下了几盘棋……”

        正说着，佣人们就开始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始上菜了。

        嗯，总的来说，这顿饭吃的挺有意思。

        一来是莫家的厨子水平不错，菜品也不错，色香味俱全，比外面大饭店里的主厨水平还高，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请来的，美食当前，杨栋梁也没怎么客气，吃的挺好。

        二来，就是一边吃饭，一边还有免费的戏看……

        主角：莫允胜、莫允怡、莫允成等人。

        配角：莫丈天……

        跟之前在凉亭里那种冷嘲热讽一个个脸上爬螃蟹的嘴脸不同，在莫丈天面前，莫允琪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全都摇身一变，成了乖宝宝，围着绕着，就好像水星金星地球火星全都环绕太阳转圈似的，不离莫丈天左右，夹菜的，倒酒的，添饭的，说好听话溜须拍马的，那个热乎劲儿就甭提了，简直就是怎么阿谀怎么来。虽然孙子孙女膝下承欢哄着爷爷高兴是很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他们这前前后后的反差实在太大了，大到杨栋梁都有些接受不了，怎么都跟川剧绝活儿变脸似的呢？

        而相比他们，莫允琪和莫允德两个人就十分沉默了，就像被排除在外的两只丑小鸭似的，没人搭理他们俩，当然，也没人搭理杨栋梁，就好像他们三个人是透明空气一般。

        莫允琪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是低头吃饭。莫允德则是敬了杨栋梁一杯酒，说了几句客气话，杨栋梁一边吃一边看着那些跟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男男女女表演亲情无价，心里暗想莫允琪也够可怜的，这些兄弟姐妹真是一窝子奇葩。

        吃完饭，莫丈天老爷子挥挥手说散了吧。直到这时，众人才开始退场。杨栋梁注意到那些人基本都没怎么吃东西，几乎全部精力都用来讨好卖乖哄老头了，这时候就见莫丈天也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莫允琪和杨栋梁身边的时候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杨栋梁一直等着这句话呢，他来这里可不是单纯的做客，是给应莫允琪之邀给老头做按摩的，现在饭吃完了，差不多也就到了该干活儿的时候了。

        莫允德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跟杨栋梁打了个招呼之后也走了，而莫允琪和杨栋梁则是在于伯的带领下，来到莫丈天的书房——只见这里面四周都是足有两人高的书架，一张硕大而敦实的老式写字台，上面放着毛笔砚台之类的文房四宝，外置的阳台摆着十几盆花，屋里还有一张藤椅，墙上还挂着几张名人字画。

        “随便坐吧。”莫丈天对杨栋梁说道。然后他又转头对于伯说：“老于啊，沏点茶来。”

        于伯应了一声就转身去了。莫允琪和杨栋梁则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莫丈天呵呵笑着，很玩味地看着杨栋梁：“小子，吃的怎么样？吃饱了吗？”

        “吃饱了。”杨栋梁说道：“您这里伙食不错，我比在家里吃的还多呢。”

        “当然不错了，这些菜都是后院里自己种的，肯定要比从外面买的那些化肥菜好吃些。”

        一提这事儿，杨栋梁脸上又露出几分尴尬的表情：“董事长，我……”

        刚说一半，莫丈天就把手举起来拦住：“什么董事长不董事长的，现在也没外人，你还跟刚才一样叫我老爷子吧。”

        “好，老爷子，听你的。”杨栋梁也不是什么矫情人，莫丈天这么一说，他就立刻欣然从命。

        然后，他又苦着脸继续说道：“老爷子，刚才在后院跟您下棋的时候，我真是一点都没想到您就是董事长，那个……您怎么不说一声啊！我还以为您就是这里负责种菜的。”

        莫丈天哈哈笑了起来：“小子，这能怪我吗？你也没问啊！”

        “好吧，怪我，怪我……”杨栋梁愁眉苦脸地想着，您老人家当时连鞋都不穿，拿把锄头在那抽旱烟袋，就您那扮相，谁能把您往龙腾集团董事长那儿想啊？

        莫丈天笑道：“本来就怪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跟我闲扯半天，嗯……不过能放下身段陪着一个种菜老头又是闲磨牙又是下棋的，也能说明你小子人品不错，至少尊老敬老的心是有的。比那些只会在表面装神弄鬼的小兔崽子们强……哦，对了，听琪琪说，你会按摩？咋样？水平行不行啊？”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头疼的毛病可不轻，顽固几十年了……”

        莫允琪接话道：“爷爷，杨栋梁按摩水平不错的，您知道，我随您，也有这头疼的毛病，上次让他给我按了一次，结果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犯，这可不是广告哦，是我亲身实践得来的，要不是真觉得不错，我能把他推荐给您吗？”

        “行，就现在，让他给我按按吧，正好这几天脑袋不太舒服。”莫丈天转过头来问杨栋梁，“这个，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您就靠在藤椅上，闭着眼睛别动就行了。哦对了……您头疼的具体位置最好能跟我说说。”

        “主要就是这儿。”莫丈天指了指头顶心偏右一点的地方，然后就按照杨栋梁的要求将后背靠在躺椅上，然后双目微闭，说道：“行了，现在就开始吧，小子，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交给你了，你悠着点折腾！”

        “放心吧。”杨栋梁笑了笑，他走到莫丈天背后，先把两只手互搓，搓热了之后，就轻轻搭在莫丈天的头上，八根手指刮着他的脑门，两根大拇指则是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杨栋梁虽然嘴上说的轻巧，可是上了手，他却是集中全部注意力，做的非常认真。

        甚至，比之前给莫允琪按摩的时候还要认真。

        倒不是因为莫丈天是龙腾集团董事长，比莫允琪还要高一级他就更卖力气的拍马屁。而是莫丈天的年纪大了。

        刚才问过莫允琪，杨栋梁得知这位老爷子今年已经是七十八岁高龄，这个年纪的老人就算保养再好，也难逃岁月的侵蚀，一般情况下皮肤都已经干瘪枯竭，里面的血管壁也变得很脆了，如果稍不留神，就可能会产生疼痛感，影响按摩质量，更有甚者还会出现不可预知的危险，这种情况下，杨栋梁当然要更注意一些，更小心一些，手里的力量也要更轻一些，柔和，柔和，再柔和……

        还真别说，杨栋梁按摩的手法的确有一套，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莫丈天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均匀。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杨栋梁以为莫丈天睡着了，就慢慢停了手，可就在这个时候，莫丈天却忽然说话了：“小子，你这按摩的法子，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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