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个徒弟是个妖孽
元正起得很早，修行沧海六合三遍后，便去做饭。
同师傅吃过早饭后，日头初升，院落里洒落一层柔和的金辉。
今日便开始修剑，元正很期待。
剑术，剑法，剑道，元正通过《青山绿水习剑录》已有所了解，又同名剑开花共鸣，元正的起点已算是极高。
师傅唐峰拿来了一柄轻薄的铁剑递给元正。
元正微鞠一躬，接过这柄铁剑，剑刃细长，属长剑，需用拇指微微摁住剑铗才能持剑平衡。
唐峰道：“你身材修长，适用长剑，长剑回手慢，剑锋长，一进一出间大开大合，出剑易，回手难，今日便教你回手。”
继而唐峰以梧桐树枝做剑，一剑出，回手微微侧身，翻腕回剑负在身后。
无剑气迸发，无剑影重叠，然出剑回手间，毫无多余动作，一气呵成，出剑转瞬间，回手亦是如此。
若是师傅催动真元出剑回手，必能引起转瞬而逝的剑鸣呼啸。
元正拔出铁剑，笔直刺出，微微翻腕，同师傅一致负剑于身后，虽少了师傅的大家风范，却自成一体，有清冷果断之风。
唐峰微微皱眉，道：“看你手腕肌骨，你不曾学过剑，第一次初试长剑，便能做到圆润如玉，果真是一个好苗子，有剑胎风骨。”
元正沧海六合大成，已有象境修为，不显山不漏水，初期修剑，可一日千里。
“徒儿只是看了《青山绿水习剑录》有所感触，师傅高看徒儿了。”元正道。
唐峰当初在山下看上元正，有两个原因，一来元正根骨确实非凡，故而言元正有贵人之相，二来，元正斯文谦虚，神华内敛，心境极佳。
若非元正当时佩了一柄木剑，唐峰不会向元正表达善感。
这样的少年，并非要一定要修剑，无论何种功法武道，元正都极为适合。
唐峰有些感慨，铸剑阁落寞了，他也无法判断元正是否为天生的剑胎，对单容，唐峰也有这样的感触。
或许唐峰到达道境后，才能看出单容和元正这两位徒弟的根骨到底如何。
剑胎一说，自古有之，纵观剑林历史，但凡屹立于剑道绝巅的大家，总有一两位先天的剑胎，如老一辈剑神钟若风，三岁细剑，十八岁遇成名之战，二十八岁，抵达化境，剑林之中，罕有敌手。
后于五十岁，抵达天境，再也无敌手，至此封剑于故里，手中名剑惊虹未曾出鞘，剑主也隐匿于江湖庙堂，不知去向。
唐峰思索道：“今日你便学习出剑与回手，不可怠慢，根骨越是清秀，越要全神贯注，这样才可有所成就，或许日后我铸剑阁因你而重现辉煌，也未可知。”
元正练过沧海六合，很清楚师傅的用意。
基础是重中之重。
但凡高手过招，一来是依靠自己的成名绝技，多数为一招精的磅礴剑招，更多则是依靠于基本功。
基础若牢固，一招一式，便暗合天地大道，与日月同辉。
“徒儿明白。”元正道。
师傅去了梧桐树下打坐冥想。
元正便不停地出剑回手，出入之间，圆润如意，这时候元正想起了自己房间里的开花，如果是用开花练剑，是否是另一种状况？
元正未曾深想过这个问题，及冠那年一切都会知晓。
这一日，元正除却吃喝拉撒，便是出剑回手。
这很枯燥，和多数人想象之中的修剑截然不同。
有师傅演练一遍高深剑道，徒弟在一旁死记硬背，继而模仿，在模仿之中，师傅在加以教导，仔细雕琢徒弟的剑道，但这是别人修剑，并非元正的修剑。
元正没有怨言。
傍晚，在师傅的示意下，元正结束了今日的修行。
元正整整一日都在出剑回手，并未出汗，这让唐峰心里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中午的日头虽然不算毒辣，但也可让一个修剑的人必然出汗，元正没有，神清气爽，那股骨子里的清冷，像是抗衡着什么。
只有进入感境的人，才能将真元劲道配合的极为均匀，呼吸间，也有韵律，如此一来，便可凡俗不沾身。
元正自己没有意识到，他虽刻意的隐瞒自己的修为实力，但他已经到达象境，习剑时，总有许多习惯的呼吸节奏，真元调动。
这便是功夫，有的时候不用功夫，可功夫早已上身了。
第二日，唐峰教导元正持剑。
手握剑柄，剑笔直对准自己的对面，纹丝不动。
初来这里的时候，元正见过单容持剑，剑笔直，身躯纹丝不动，如老僧入定老树盘根。
若说出剑回手剑有许多技巧可运用，那持剑便是硬功夫，对下盘手腕的力量极为苛刻，若本身并无根基，哪怕天赋如何之高，最多可持剑三炷香时间。
便是体境巅峰者，最多可持续一时三刻。
天生膂力惊人者，也可同体境巅峰一般，但那样的人太少。
唐峰今日没有打坐，一直观察着元正。
唐峰只能认为，元正属天纵奇才类，仔细一想，若是铸剑阁还在曾经的辉煌岁月里，元正这等姿态，必能走的更远，想到这里，唐峰心里有些难过……
三炷香时间过去了，元正的额头未见汗珠，持剑之姿，稳如泰山，令人动容。
唐峰早已试探过，元正并无武学基础。
且就算有所隐瞒，元正最多不过感境，绝不会抵达象境。
十五岁的象境高手，即便在根骨绝佳的情况下，也需花费不少功夫来调教，还需上乘的内功心法来辅助。
上乘内功心法，凤毛麟角，极少。
便是唐峰自己，也未曾在铸剑阁获得过上乘内门心法。
元正觉得持剑对自己很简单，尤其是看过《青山绿水习剑录》后，却有不少感触。
唐峰嘴角上扬，略有些骄傲的笑容。
他想起了单容，单容是女子，女子天生气力不足，单容在体境摸爬滚打了很长时间，待得进入感境之后，短短一年，便到达了感境中期，单容从悟剑崖归来后，兴许是要抵达感境后期了，或可触摸到象境边缘。
单容是唐峰未曾见过的一代武学奇才。
元正亦是如此。
昔日，单容修剑时，虽无元正这般惊艳，却也在常理范围走到了极致。
元正在持剑一时辰过后，略显颓态，其实元正可继续坚持下去，具体多久，元正也不知道，但肯定会很久。
唐峰道：“稍作歇息，半个时辰后再来。”
元正席地打坐，闭目凝神，唐峰在元正身上看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老道。
接下来数日，唐峰都是教导元正基础剑道。
出剑，回手，入鞘，持剑，分剑。
元正驾轻就熟，唐峰偶尔仔细观察元正，想找到元正不足之处。
可在一个十五岁少年常理范围内，元正毫无瑕疵可言。
这个徒弟，是个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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