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探
皮鸡带着大家，又向船尾走去。
这里有三个挨着的舱室，看起来，它们被当成仓库了，而且都上了不一般的锁。
皮鸡让大家尤其是那三十三个蛙人都原地等待一下。他独自向最左面的仓库走去。
柳青青现，皮鸡很敏感，来到仓库门口时，他还特意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他距离太近。
皮鸡半蹲着，开起锁来。
这是个密码锁，皮鸡输了一套很复杂的密码，但这还不够。他又把右眼凑了过去，对准这锁上一个葡萄粒大的小孔，目不转睛的看着。
伴随滴的一声，这锁这才彻底被解开。
柳青青猜，这是眼虹膜密码。她很好奇，这仓库到底放着什么？
徐征看到这一幕时，他也流露出一个怪表情。
这仓库门有点大，皮鸡一个人拽门有些费劲。徐征很积极的当了一把壮劳力。他跟染男一起凑过去。
在这三人齐心协力的情况下，仓库门被完全打开了。
柳青青看着里面，一时间心头一紧。
这里面有五个并排的货架。每个货架少说有一人高，跟一堵墙的面积差不多了。
这上面全是一个个的格子，每个格子上堆放着一整套潜水设备，包括面镜、呼吸管、脚蹼、呼吸器、潜水仪表、气瓶、浮力调整背心和潜水服等。
皮鸡对三十三个蛙人喊道，“你们这些人中，有人应该用过类似的设备，也有人完全没见过。老子今天好好教教你们。”
皮鸡还当了派员，这三十三个蛙人，一个个的来到仓库门口，领取整套设备。
柳青青和徐征都往后退了退。毕竟他俩不是蛙人，不涉及到使用潜水设备，所以他俩又旁观起来。
徐征悄声问柳青青，“高材生，懂这玩意不？”
柳青青回忆着。她有个朋友，平时就喜欢潜水，但这朋友玩的都是休闲潜水，而这仓库里的设备，分明很专业。
柳青青因此只是摇摇头。
徐征给她解释一番。潜水分为浮潜和水肺潜。就说眼前这个，就属于水肺潜要用到的家伙事，尤其是气瓶，很多人会误会，以为里面装的是氧气，其实是压缩空气。当然了，在潜水过程中，还要根据不同环境还做出进一步的调整。
徐征提醒柳青青，往这仓库最里面的货架看一看。
这货架特意被黑布罩着，柳青青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徐征有个猜测。他说，“十有**，这上面放着潜水刀、水下手电乃至鱼枪之类的辅助设备，到时一旦打捞地方的环境有危险，又或者过于黑暗的话，这些蛙人还得带上这些辅助设备。”
柳青青点了点头。她也特意瞥了徐征一眼，“徐怪怪，你怎么什么都懂？”
徐征微微一耸肩。
经过这么一会，有一小部分蛙人已经领完了设备。有人熟练的摆弄起来，有人显得有些木纳。
徐征看着他们，稍纵即逝的拧了下眉头。
徐征悄声苦叹，“这些人全部参与打捞的话，我打赌，至少一半人有去无回。”
柳青青好奇，“为何这么说？”
她往深了想，突然有个很恐怖的猜测，“你是说，杜宾最终会杀死一部分人？”
但这个猜测，貌似站不住脚。如果杜宾真是想杀人封口，不想让他这次的盗捞事件被传出去，他应该把所有蛙人都杀掉。而徐征刚刚强调和打赌的，是一半人有去无回。
柳青青也不乱猜了，看着徐征，等他主动解释。
徐征又沉默几秒钟，看样子，他似乎正在平复下自己内心的小波动。
徐征说，“空气包括压缩空气，这里面比重最大的是氮气，占到了79%。而人在水底的时间越长，下沉的深度越深，在各种压力的作用下，身体吸收的氮气就会越多，往简单了说，水压越大，氮气的溶解度越大，要么积压在胸腔之中，要么存在血液内。而等到上升时，因为水压减小，多余的氮气会开始释放和排出。这种释放，正常来说是缓慢的，但也会出现岔子，让这种释放并不完全。这么一来，残留在体内的氮气，会对人体造成非常、非常严重的伤害，比如头晕、麻痹、不同程度的疼痛、呼吸困难、关节刺痛、瘫痪、休克、失去知觉甚至死亡。”
柳青青彻底明白徐征的想法了。这些蛙人即将面对的是整整一艘太平号，一艘巨型帆船。
上百万件瓷器的打捞，简直是个巨型工程。反复的潜水，体内体外的压力的反复变化，氮气的反复释放和挤压……
柳青青心里喊了句天啊。
她当然不想让这种悲剧生。她因此追问，“咱们会及时制止这一切的生，对吧？”
徐征微微点头，“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杜宾现太平号，等蛙人潜水，找到第一个或第一批瓷器后，咱们就立刻抓人！”
柳青青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一举两得。既把凶犯绳之于法，又让凶犯免费当劳力，把国家宝藏找到。
接下来，皮鸡指导着这些蛙人，穿戴潜水设备，甚至他又联系了梭鱼号的舵手，让船临时停在海面上。
皮鸡的意思，让这些蛙人带着潜水设备，这就下海体验一下，而且他还打算带着这些蛙人，做一些必要的体能训练。
接下来柳青青和徐征都没陪同。
想想看，现在是绝对的远洋。在海上，这里的空气，又潮又咸，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这时的太阳，又当空毒照。强烈的紫外线跟这种空气一起影响下，很容易把皮肤晒坏，甚至爆皮。
柳青青可不想被“毁容”。她和徐征都回到三副舱室……
到了晚间，柳青青两人准时去了食堂。
梭鱼号只有一个食堂，自打这一批蛙人加入后，每到饭点，食堂内几乎都爆满，甚至还要拼桌吃。
这一次晚餐，柳青青和徐征跟蛙人拼桌了，当然了，对方都是老熟人，方骐和那隆。
这四个人都有心事，但碍于其他人在场，他们假装互相不认识，两两一组的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另外柳青青现，方骐和那隆的晚餐，比她和徐征的，要丰富很多。
她的餐盘里，只有一份素菜、一份肉，而方骐和那隆的，是两素两荤，还有汤和鸡蛋。这汤中用筷子一捞，还能现鱼骨头等等。
乍一看，这是好事，说明杜宾很照顾这些蛙人，而且纵观整个食堂，也只有蛙人有这种待遇。但柳青青心里想到的，是临刑前那顿丰富的晚餐。
柳青青暗叹了口气。
一晃又到了夜里。
柳青青和徐征都在三副舱室睡觉。这舱室内有两个小床，这俩人一人一张。
自打出海以来，柳青青每次都睡得很沉，也一直有种睡不醒的感觉。这绝对跟在坐船有关。
柳青青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噩梦。她稍微有些醒了。她本想翻一个身，但刚有这举动，她觉得不对劲。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潜意识。
她睁眼瞧了瞧。
在她面前有一个黑影。这黑影就蹲在她旁边。
柳青青吓得正想喊徐征，但这黑影反应很快。他先是一伸手，捂住了柳青青的嘴巴。
这么一来，柳青青只能呜了一声。
柳青青又伸手，跟这黑影撕扯起来，她还想到了抹胸。
她成为米诺后，为了不暴露她原本的警察身份，她把抹胸穿到最里面了，所以一时间，她想从抹胸内拿出针剂，这很有难度。
柳青青正心里愁呢。这黑影又凑到柳青青面前，他轻声说，“别紧张，是我！”
柳青青警惕的看着对方。
第一眼看完，柳青青一脑子问号，心说这货是谁？尤其长得这么黑。
但等她又仔细打量几眼后，她认出来了，是方骐。
柳青青也不撕扯了，她松开了双手。
方骐无声的对柳青青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他又蹲了回去。
柳青青感叹，蝎虎哥原本是挺帅挺爷们的一个硬汉，尤其肤色偏白，但自打当了蛙人后，他简直是白鸽变乌鸦的节奏。
柳青青又往旁观的床上看了看。徐征早就醒了，他正盘对坐在床上。而且此时的徐征，还静静听着，留意门外的动静呢。
柳青青明白了，方骐是偷偷溜过来的，他想借着夜深人静，跟徐征商量正事。
柳青青轻轻念叨，“你们继续！”
但柳青青也不睡了，当了一名旁听者。
徐征和方骐，已经聊了一小会儿了，他俩接着没聊完的话题，继续起来。
徐征问，“那东西在哪呢？”
方骐摸着衣兜，拿出一个鸡蛋来。
方骐先是举着鸡蛋，让徐征能全面的看到它。随后方骐又把鸡蛋放在地上，拧了一下。
这鸡蛋自行打起转来。
柳青青很纳闷，她轻声问，“蝎虎哥，这鸡蛋是从食堂弄来的么？你吃完晚餐特意拿的？”
方骐摇摇头。
徐征提醒，“这不是鸡蛋！”
柳青青拿出不信的样子。她特意把鸡蛋捡起来。
她边摸边品着，这就是鸡蛋皮，而且细闻之下，这上面也有股子很正宗的熟鸡蛋味。
但考虑到不要出太大的声响，柳青青就没磕鸡蛋。
她反问，“这不是鸡蛋能是什么？”
徐征：“跟踪器！它能告诉警方，咱们现在的具体位置。”
柳青青有个疑问，她见过警方的很多款式的跟踪器，但都是越小越好，甚至也都豆粒那么大的跟踪器。
柳青青因此补充问，“这是跟踪器？为什么做的这么大？携带起来，多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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