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无形的堑壕（18）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霍夫曼的表情看起来极为痛苦，仿佛是动了真感情一般，“那两个老兵被捕这件事情已经被传了出去，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对我产生了怀疑，他们正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假如我不在这之前把你送出去的话，只怕到头来我连你也保不住。”
“霍夫曼爷爷，我不会让您为难的！”小齐格菲尔德哭泣着说：“我愿意在记者们面前承认自己受到了欺骗，我还会当众对您道歉，而且今后无论是谁在我面前再说出类似的话，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向您报告，求您了，只要您不赶我走！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埃尔文，我可怜的孩子。”当霍夫曼终于听到小齐格菲尔德说出他期盼已久的这句话时，他便假惺惺的对小齐格菲尔德露出了一丝痛惜的目光：“你若是能够早点想清楚这个道理，那就不会惹出现在的麻烦了。”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我今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小齐格菲尔德抽泣着说。
“你知道吗，这次你和党卫军打架的事情在整个地下世界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很多人都建议我对你进行严惩，但是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绝不会故意惹是生非，但是为了平息那些人的怒火，我这才不得不下令让你在军马场呆上三个月，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你竟然征服了腓特烈！你知道当我接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里有多高兴吗，那种感觉简直就像自己的亲孙子获得荣誉一样，而且假如没有那两个老兵的事情，我甚至已经打算将腓特烈送给你当礼物……”霍夫曼说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还像所有慈祥的祖辈一样伸手抚摸着小齐格菲尔德的脑袋。
“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小齐格菲尔德难过的说。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霍夫曼脸色突然一变：“只是那两个老兵实在可恨，当初他们参加暴动后被俘，是统帅阁下大善心赦免了他们，但是他们却不思悔改，竟然又在背后唆使你对抗帝国政府，对这种人若是手下留情，只怕今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做出类似的事情！”
“霍夫曼爷爷，您打算怎么惩罚他们？”小齐格菲尔德紧张的问道。
“当然是立即枪决！”霍夫曼狠狠的说。
“枪决！”小齐格菲尔德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不过是编造了一段谎言，罚他们公开道歉就行了，干嘛要杀了他们呢？”
“不，埃尔文，你还小，所以你不懂得这件事情的危害。”霍夫曼摇头道：“恶意的欺骗比直接的冲撞要可怕一千倍，因为谎言会迷失掉一个人的心灵，让他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蠢事，所以如果我容忍了他们的罪行，那么今后就会有更多的抵抗组织成员出来捣乱，到那时整个第三帝国将毫无安宁可言！”
“我知道他们这样做不对，但是您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小齐格菲尔德近乎哀求的说。
“听着埃尔文，我知道让你接受这样的事实很困难，但是成长的道路上不会一帆风顺，今后还会有更多的磨难在等着你，所以从现在起，你必须学会用一颗坚强的心来面对这个世界，今后无论是谁，哪怕他是你最亲近的人，只要他背叛了第三帝国和统帅阁下，你就必须毫不留情的将他彻底铲除！”
“求求您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小齐格菲尔德的话还没有说完，别墅外面就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他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拔腿就朝别墅外面跑去，但是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克拉科夫斯基和布日固德双双倒在血泊中，而维泽克的枪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不，这是为什么？”小齐格菲尔德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这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没有遇见你们……也许就不会生这样的事情了……”由于痛苦过度，他的嗓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任凭悲伤的泪水肆意流淌。
“哭吧，我的孩子，哭出来，你心里就会好受很多。”霍夫曼走过来将小齐格菲尔德紧紧抱在怀里：“相信我，我并不是有意要让你看到这种血腥的画面，但是为了让你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这一幕却是你永远无法逃避的现实。”
一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记者端着相机对着这幅令人印象深刻的画面一通狂拍——小齐格菲尔德趴在霍夫曼怀里痛哭失声，而他们脚下还躺着两具冰冷的尸体——再过几个小时，这幅照片就会被配以一个醒目的标题出现在整个地下世界的各个角落——“编造谎言者必将被严惩！”
记者们拍过了瘾，在维泽克的示意下纷纷离去，而小齐格菲尔德依旧在霍夫曼的怀里呆，他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埃尔文，来，把头抬起来。”霍夫曼此刻的神情宛如一位法力无边的巫师，每句话都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抵挡的诱惑：“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会想办法去消除外界对你的猜疑，而你在部队里要好好训练，再也不要随便听信某些人的蛊惑。”
小齐格菲尔德黯然点头。
“埃尔文，我知道这件事情会让你感到很难过，甚至会因此对我充满仇恨，但是我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鲜花和掌声，还有很多看不见的陷阱和阴谋，只要你稍不小心，就有可能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所以一个要做大事的人是注定不能有感情的，这既是我自己的人生感悟，也是对你的忠告。”
“做大事？我要做什么大事？”小齐格菲尔德迷茫的看着霍夫曼。
“你忘了自己先前的梦想吗？”霍夫曼说：“你当初在我面前誓要成为一名元帅，并且还要用辉煌的战功将自己铭刻进第三帝国的史册，这些话我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埃尔文！”霍夫曼突然将双手搭在小齐格菲尔德的肩头：“我和你的弗里德里希爷爷都已经老了，所以复兴帝国的梦想注定要由你们这一代人来完成，为此你们将会经受很多艰苦的考验，而今天的事情不过只是个开头，但是我相信你能够战胜这一切，因为你是齐格菲尔德，一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困难的勇士！”
小齐格菲尔德的呼吸因为霍夫曼的这句话突然间变得十分急促，“我懂了，霍夫曼爷爷，我会战胜这些考验的！”
“好样的，埃尔文，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霍夫曼如释重负般笑了：“再过两天，我会让人把腓特烈带到军营里，到时候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会和它分开了。”
“这是真的吗？”小齐格菲尔德急促的喊道：“您真的打算让它和我呆在一起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霍夫曼微微一笑，接着又道：“我这里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曼施坦因军事学院已经被你的优异表现所吸引，院长布赫霍尔茨将军正在密切关注你的表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你将很有可能在格尼斯堡的服役期满后被破格录取。”
小齐格菲尔德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的表情——作为德军最高级别的军事学府，曼施坦因军事学院挑选学员的标准非常严格，一百个人里往往只有一两个人能够被录取，所以凡是能够被选上的人可以说都是德军的精英人物，未来的前途都不可估量。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小齐格菲尔德刷的一下双腿立正，在霍夫曼面前高高举起右臂：“嗨！希特勒！”
“好孩子，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霍夫曼轻轻抚摸着小齐格菲尔德的脸庞；“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回去了，和我住在一起，让我和从前一样，给你讲讲我们的元传奇般的经历。”
“霍夫曼爷爷，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您是否能答应？”小齐格菲尔德突然谨慎的说。
“你想做什么？”霍夫曼问道。
“我想请您派人安葬克拉科夫斯基上士和布日固德中士的尸体，虽然他们犯了罪，但是我毕竟在他们那里学到了很多本领，所以我想用这种方式作为对他们的告别。”小齐格菲尔德说完这番话，便低着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霍夫曼沉思片刻后，道：“这个要求我答应了，我这就让维泽克把他们的尸体安葬到士兵公墓。”
“谢谢您！”小齐格菲尔德顿时感激的抓住了霍夫曼的手：“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埃尔文，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愉快的事情就是听到你对我的夸奖。”霍夫曼此刻笑得格外开心，他一手拉着小齐格菲尔德，一手拿着一本《我的奋斗》去了自己的卧室，那里很快便传来了一段颇具蛊惑的话语：“……历史总是在军刀上前进，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窗外，克拉科夫斯基和布日固德的尸体已经被人抬走，但是地面上那一滩滩殷红的鲜血却仿佛在无声的控诉这个黑暗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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