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 起义（30）
距离雅利安城三十公里之外的瓦塞尔是一座以茨冈人为主要居民的小镇，居民们平时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负责清扫雅利安城的街道，但是今天那些拿惯了扫帚的手却举起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他们冒着猛烈的炮火，在自家房屋的残垣断壁上和德军展开着殊死搏斗。
弗兰克带领着两个营的增援部队匆忙赶到了瓦塞尔，他在靠近前线的一座教堂里找到了布尔琴科，刚一见面他就着急的喊道：“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你为什么要把指挥部设在靠近前线的位置，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
“眼下的情况这么糟糕，我当然要和士兵们呆在一起。”布尔琴科的话刚开了个头，教堂外面就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炮声，天花板上的灰尘在气浪的冲击下纷纷落下，顷刻间便在人们身上蒙上了一层死灰色。
弗兰克和布尔琴科并没有被隆隆的炮声所吓倒，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威胁来自炮声过后的冲锋。二十分钟后，德军炮兵停止射击，布尔琴科急忙命令部队离开掩蔽工事，准备进行阻击作战。弗兰克带着增援部队冲上了第一线，他紧紧盯着小镇西面那一大片空旷地，准备和德国人大干一场。但是几分钟过后，对面的德军却始终没有动静。正当弗兰克对此感到困惑不解时，却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种炮弹撕破空气时所特有的呼啸声，他立刻下意识的卧倒在战壕里，听着炮弹落在了距离战壕很近的地方，炸起的泥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埋在了土里，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德国人这次居然只打了两炮弹，而且炮弹的落点分别位于战壕的正前方和正后方。
在极为短暂的犹豫后，弗兰克突然像疯了一样从战壕里跳了起来！“这是校正射击！快进入隐蔽工事！”
几乎就在弗兰克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数百枚炮弹又准又狠的飞进了战壕，很多起义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撤进隐蔽工事，就变成了一团飞舞在空中的残肢断臂。在十分钟急射击后，德军炮火开始延伸射击，而小镇西面的空地上终于响起了一阵阵野兽般的嘶吼，黑压压的步兵冲锋集群一眼望不到头，一看就知道这最起码是一次营团级的冲锋。
“狡猾的德国佬！”布尔琴科愤怒的拍着桌子，“命令部队准备战斗！”
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德军转眼间就冲过了第一道防线，当这股浪潮即将冲到第二道防线时，弗兰克却突然从隐蔽工事里冒出了头：“打！”
顷刻间，由数十挺轻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编织出了一张死亡的火网，被笼罩在这张火网里的德军士兵哀嚎着、挣扎着，纷纷倒在地上，但是更多的士兵却在军官疯狂的催赶下，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起义军的阵地。
“全体上刺刀！出击！”随着阵地上爆出一阵如雷贯耳的“乌拉”声，起义军士兵们端着雪亮的刺刀扑向敌人。德军的冲锋队形再次被打乱了，而他们不善于近身作战的弱点也在此刻被完全暴露出来，冲在前面的起义军士兵们如同砍瓜切菜般将敌人刺到在地。德军溃不成军，连尸体都顾不上收拾，就仓皇退了下去。
罗森巴赫站在瓦塞尔西面的一座小山头上，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刚才这一幕极为惨烈的战斗画面。他放下望远镜，对站在身边的参谋长问道：“这是第几次冲锋了？”
“第十一次，看来我们的敌人很顽强。”参谋长苦恼地说。
“不是他们很顽强，而是我们的战术出了问题。”罗森巴赫脸色阴郁：“空军什么时候可以对我们提供支援。”
“刚刚联系过，十分钟后他们就可以抵达瓦塞尔。”参谋长回答道。
“那么我们的秘密武器准备的怎么样了？”罗森巴赫又问。
“已经准备好了，谁也没想到这些老古董居然还能派上用场。”参谋长苦笑道。
“报告！”通信兵背着电台跑到了罗森巴赫身边，“统帅阁下要与您进行通话！”
罗森巴赫急忙接过话筒：“我的统帅，我是罗森巴赫！”
“施蒂尔！为什么不开电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电台里传来了施特莱纳的怒吼。
“这是我为了迷惑敌人才故意这样做的，否则他们一旦确定了我的司令部方位，就能提前做好战斗准备。”罗森巴赫答道。
“你现在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赶到雅利安城？”施特莱纳问道。
“我已经带领两个步兵师强行军赶到了瓦塞尔，现在距离雅利安城只有三十公里！但是敌人的抵抗越来越顽强，我已经向瓦塞尔动了十一次冲锋，却还是没能拿下。”
“施蒂尔，你听着！格尔利茨又加大了对艾德斯瓦尔宫的攻击力度，现在他们已经推进到了离我们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所以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敌人的防线！”
“是，我保证在下一次冲锋时突破敌人的防线！”罗森巴赫明确的回答道。
“施蒂尔，一切就看你的了！”
施特莱纳最后的这句嘱托令罗森巴赫心头一颤，他站在原地静思片刻后，突然转身走下了山头。山脚下此刻停着四十辆老式的“虎王”坦克，每辆坦克屁股后面都冒着滚滚青烟。他的步兵军里本来是没有配备坦克的，但是他的士兵们却在强行军途中从一座专门存放废弃装备的仓库里现了这些老古董，所幸的是，这些坦克居然还能正常使用。
罗森巴赫跳上了一辆“虎王”坦克，他的参谋长大惊失色：“将军，难道您要亲自带领部队动进攻吗？”
“这是我唯一的选择。”罗森巴赫面无表情道：“如果我阵亡，第二十四步兵军就由您来指挥。”
“将军！您这样做太冒险了！”
“军人本来就是一种冒险的职业！”罗森巴赫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他仰头一看，只见一队“地狱妖蝶”正快向瓦塞尔俯冲而去。顷刻间这座小镇就被笼罩在一片熊熊的烈焰中。
“请您去告诉士兵们！”罗森巴赫麻利的戴上了无线耳机，对参谋长说“他们的军长将带领他们赢得胜利！”
四十辆“虎王”坦克同时出巨大的轰鸣声，朝着正在经受狂轰滥炸的瓦塞尔扑去，在它们庞大的身躯后面跟着整整两个团的步兵，军官们走在了士兵的前面，他们将*高举过头顶，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罗森巴赫上阵了！罗森巴赫上阵了！”
尽管布尔琴科和弗兰克好不容易打退了罗森巴赫的第十一次冲锋，但是他们却没有料到第十二次冲锋来的如此之快，而攻势又是如此的猛烈，两人带领着士兵们苦苦抵抗，从一座废墟打到了另外一座废墟，身边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而敌人却好像是有用不完的兵力，一波接着一波的涌进了小镇。
“这里已经守不住了！”弗兰克躲在一堵墙后面对布尔琴科吼道：“必须立刻撤退，否则我们就都完了！”
“不行！我们不能撤退！”布尔琴科用力扔出一颗*：“我们的主力正在进攻艾德斯瓦尔宫，现在撤退就等于是把他们的整个侧翼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
“可是你现在拿什么守住这里！”弗兰克喊道：“我们的部队已经被分割包围了，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像这样打下去只能是白白送死！”
“就算是死，我们也不能放敌人过去！”布尔琴科拾起一位牺牲士兵手中的反坦克火箭筒，准备去干掉一辆坦克，但是一枚炮弹却呼啸着落在他身边。他的身躯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便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弗兰克猛的扑过来抱住布尔琴科，“快醒醒！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
“我不行了……”布尔琴科费力的睁开眼睛：“乔恩，你别管我……快回去报告，让我们的人做好准备……”
“你给我闭嘴！”弗兰克用力托起布尔琴科，“我绝不会把你扔在这种地方！”
弗兰克搀扶着布尔琴科，在猛烈的炮火中艰难地行进着，他们绕过一座座废墟，又爬过一条条战壕，终于来到了小镇东面的公路上。一辆吉普车正静静的停在公路边，弗兰克急忙扶着布尔琴科朝吉普车走去，只要上了车，他们就能离开这座小镇，为自己再次迎来一线生机……
“哒哒哒！”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弗兰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前已经多出了无数个鲜血淋漓的窟窿，他挣扎着想要转过身，可是软绵绵的身躯却再也使不上力气。他又扬起头，望着头顶上那些黑色的岩壁，极不甘心的伸出手用力一抓，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弗兰克倒下了，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布尔琴科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苍白的面孔上带着一丝深深的不甘。
一大群德国士兵慢慢围了上来，他们的步伐非常谨慎，生怕躺在地上的这两个人会突然跳起来再狠狠地揍上他们一顿，但是当他们终于确认弗兰克和布尔琴科已经死去时，这些胆小鬼们却开始肆无忌惮围在他们的尸体旁拍照留念。
一辆坦克停在士兵们身边，罗森巴赫钻出炮塔，瞪着通红的眼睛对士兵们吼道：“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滚到一边去！”
士兵们畏惧的看着自己的军长走到那两具尸体旁，没过多久，他们又惊讶的现军长的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目光。
“将军！我总算是找到您了！”参谋长从废墟中跑到了罗森巴赫身边：“统帅阁下要您立即汇报战况！”
“请您告诉他，”罗森巴赫毫无表情地说：“我已经拿下了瓦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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