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勒索
半柱香后，内门弟子领取完毕，纷纷离去。炼气后期的弟子或御剑，或驾鹤，或驱舟，一时间灵光闪耀，看得众多外门弟子眼红心热。
吴天垂最后一个领取，即使尚未领悟气感，凭借那身红衣，也领了四块灵石。
林为上前与之略为寒暄，吴天垂心不在焉，匆匆敷衍几句，说道：“林师弟，我急着闭关运气，领悟气感，就不多聊了，下次有空再聚。”
林为拱手告别，说道：“那小弟就不便多扰，祝师兄早日大开天门，鱼跃龙门。”
内门弟子离去后，刘执事又说道：“外门弟子月例放，依照铭牌号序，由前至后放，代领者提前言明。请众位师兄弟将铭牌交由何执事核查上月门派贡献，贡献不够者，不月例。不遵秩序者，罚没月例，扣除门派贡献十点。”
说完，众多外门弟子逐个排队上前领取，领完就走，多数弟子均是径直向青楼而去，准备大肆采购一番。少数弟子则是返回洞府，继续修炼，留下的一个也没有。
一个时辰后，出现了第一个留下的人，此人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腰间挂着一个乾坤袋，领完月例就在殿前台阶下抱臂而立，扫视着众多上前领取的外门弟子。
众人看向此人时，修为高深者多带鄙夷之意，修为浅薄者却露惧怕之色，那人对此直接无视，只是一心扫视排队的众人。
没多久，又有四人留了下来，守在为之人身侧。四人体型倒也有趣，正是高矮胖瘦，高个的瞎了右眼，矮个的獐头鼠目，肥肥的四肢奇短，瘦瘦的满嘴黄牙。
林为见此，觉得十分古怪，也十分不解。正在林为诧异时，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年领完月例，来到那人面前，拿出三枚灵石，恭敬地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灵石，嘿嘿笑道：“小子，入门八年了还是炼气三层，宗门每月给你这么多灵石，你是不是都花在女人肚皮上了？”
旁边几人也哈哈大笑，纷纷附和。
“杨大哥说的对，八年还在炼气初期，真是猪狗不如。”
“宗门给你们这些废物灵石，简直就是浪费。”
“你们这些废物离了宗门，连饭都吃不上。”
“还不如把灵石拿出来，孝敬杨大哥，来日杨大哥进阶筑基，也会赏你口饭吃。”
那少年面对这些辱骂，满脸通红，却又不敢作声，只得低头灰溜溜地离去，引得几人又是一阵大笑。
有第一，则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初开始，交灵石的人还少些，隔三岔五才冒出来一个，到后来越来越多，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有的上交三枚，有的上交两枚，还有的上交一枚灵石。
台阶上的三大执事对此视而不见，广场上众人有的敢怒不敢言，有的置身事外，也有的习以为常。
初开始，林为还义愤填膺。到了此时，林为心中渐渐明了，原来修真门派也有地痞流氓，也要交保护费。
林为环顾四周，看到左侧一丈处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身形消瘦，面带忐忑不安之色。林为上前行了个礼，说道：“师兄好，小子林为，见过师兄。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那青年赶忙回礼说道：“师兄二字万不敢当，小可林则生，去年入的宗门。”
“原来是本家兄长，小弟前几日刚入宗门，这声师兄是要叫的。诸多事情皆不明了，还要多向师兄请教。”
林则生闻言，原本紧张的神情消散了几分，说道：“原来师弟刚入宗门，不知师弟什么修为？”
“惭愧，刚刚领悟气感。敢问师兄，这是什么状况？”
林则生以手掩口，小声说道：“什么状况？以力欺人，强行索要一半月例，形同无赖，真乃吾辈之耻。”
“师兄可认得这几人？”
“宗门五鼠大名，外门谁不认识。为那人叫杨莲亭，人称断背鼠，八年前入门，炼气六层修为。另外几人是他的跟班，分别是独目鼠赵日天，獐头鼠钱日天，短腿鼠孙日天，黄牙鼠李日天。这五人合称宗门五鼠。除了断背鼠，其他四人本是落月府白虎山的强盗头子，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六年前被官府扫荡，走投无路之下，逃至栖霞山，恰逢宗门入门之试，不料四人皆有灵根，这才入了宗门，如今都是炼气四层。”
“如此恶人都能身具灵根，老天真是不开眼。”
“谁说不是，这四人初至宗门，听说尚算老实。但抱上断背鼠的大腿后，五人狼狈为奸，无恶不作，五年前开始勒索新人，凡炼气三层以下者，每月月例均需上交一半，不然就要受到百般刁难，甚至暴打。”
“出了这等事，宗门不管吗？”
“管？拿什么管？听说断背鼠杨莲亭乃是某位真传弟子的亲信，再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一人一两块灵石，数千人加起来就是万块左右。这些灵石，一大部分上交真传弟子，换来庇护，一部分交给几名执事，堵着他们的嘴，剩下的就归五鼠挥霍了。五年来不知多少新人受其欺凌，却又无可奈何。”
“五鼠横行数年，没有遇到过扎手之人吗？”
“怎么没有，听说五年前五鼠刚开始强行索要月例时，炼气三层以下，不但外门众多弟子饱受欺侮，连内门弟子也不放过，而且当时也不象现在，只要一半，当年看谁不顺眼，不但把月例抢走，连身上的资财也要抢光，比强盗还要强盗。内门王伟师兄当年以炼气三层入门，也被五鼠抢了数次。后来，王师兄修为有成，寻找五鼠算账，堵在断背鼠洞府之外，却被五鼠背后靠山拦了下来。听师兄们讲，当时连老祖都惊动了，结果还是不了了之，王伟师兄不再去找五鼠麻烦，五鼠横行霸道依旧，只不过比起以前，收敛了不少。”
一番话说完，林为沉默不语，按照林则生所讲，即便报上李伟师兄名号，也不见得有用，反而自取其辱。
硬来更是不行，以炼气一层对阵一个炼气六层和四个炼气四层，用脚也能想到后果。但白白奉出一半月例，即使只有一枚灵石，林为也极不情愿。
无力抗衡，又无法破局，林为闷闷不乐。万般无奈之下，林为只得自我安慰，众人皆交我也交，不就是一块灵石嘛，习惯则成自然。但无论怎么暗示自己，心头总有一口恶气无法咽下。
时间就在林为的纠结之中，一点点流逝，广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林则生也上前排队，走之前还向林为拱手告别，林为抱拳回礼，左手立掌如月，右手握拳如日，左掌盖在右拳之上，右手大拇指向天而立。此刻，一点灵光在林为脑中闪现，林为似乎抓住了什么，心中烦闷稍减。
……
“为儿，你可知我盗天一门行礼时，为何要将右手大拇指突出？”
“为何？难道不是因为师父你指间关节炎犯了吗？”
“狗屁的关节炎症，这个礼节乃是开山祖师所创，左掌如天，寓意这世间一切的力量、权势、规则，右手翘起的大拇指则代表我盗天门人，整个抱拳礼的内涵就是我盗天门不受一切力量所压、权势所逼、规则所限。”
“师父，有这么厉害吗？不会是你又在吹牛皮说大话吧。”
“熊孩子，为师哪次忽悠过你，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
临近午时，黄楼前长队已经消失，宗门五鼠依旧守在台阶之下，林为上前递交铭牌，从关执事手中接过两块灵石，取出一块交给杨莲亭，就要转身离去，杨莲亭突然说道：“小子，看你面生，是不是新来的？”
林为拱手回道：“回师兄，小子近日刚入宗门，不懂规矩，若是有何不妥之处，还请师兄指正。”
杨莲亭狞笑着说道：“指正？好，今天我就好好给你指正指正。按惯例，每个炼气三层以下的外门弟子都要上交一半月例，但是！”说到这里，杨莲亭阴阴一笑，说道：“新人入门，一年内免除门派贡献，同样，月例也要全额上交。”
“小子修为低下，才是炼气一层，每月仅两块灵石，修为增进不易，还请师兄体谅。”
“体谅？我若体谅你，谁来体谅我？坏了规矩，日后我还怎么在栖霞山混饭吃？”
杨莲亭话一说完，旁边四鼠也跟着帮腔。
“规矩就是规矩，谁要破坏规矩，就是我等兄弟的生死之敌。”
“修为增进不易，多用些时间便是，反正新人又不用为贡献分心。”
“你交还是不交？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爷我有些日子没活动筋骨，看来今天又有好戏上演了。”
说完，四人抡手握拳，就要冲上来。
林为立刻喊道：“别！几位师兄别这样，都是小弟的错，这就把灵石奉上。”说完，林为取出另一块灵石，交了上去。两块灵石就这样过了下手，手还没被暖热，瞬间易主。
杨莲亭接过灵石，放声狂笑道：“算你小子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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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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