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蝶欲迷眼

他也明白了几人为何不愿告知真相，万一他是朝廷派来的探子，一旦从他们口中套出了真相，让朝廷知道了十万鸦将乃是谣言的话，后果可想而知，事关这么多人的生死，可以理解。

        他不由再次多瞟了眼寒明决，刚才明显是在这女人的示意下对方才松了口，发现这女人的确有点意思。念头一转，季涅又问：“南先生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将十万鸦将所藏之地指向昭平县吧？”

        南玥给了个解释：“昭平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王爷去后便于立足。”

        季涅冷眼一睨，“五百骑兵在平地作战尚可，地势险要反而成了骑兵软肋，根本施展不开。就算昭平县地势险要又如何，区区五百人马守在昭平县能挡住朝廷大军？南先生莫非欺我年轻好糊弄？”

        此话弄的南玥有些尴尬，寒明决忙出声圆场道：“父王在世时多少还有些旧部潜隐，正是安置在了昭平县。”

        季涅问：“有多少人？”

        寒明决轻叹了声：“父王生前虽执掌大金兵马，但所谓树倒猢狲散，加上当今的强力清洗，忠心可靠者不多，仅有千余人在昭平县等着哥哥，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招往。”

        说到这事，季涅倒是有几分奇怪，“楚王威名我也曾听说过，沙场名将岂是无脑之辈，就算要恢复秦朝盛况压制天下修士，也犯不着明着说出来，何苦将天下修士得罪个遍？”有句话没说出来，若非如此，堂堂兵马大元帅身边有一群修士高手保护的话，岂能那么容易遇刺？

        提起这个，又是件让几人尴尬的事情，楚王的主张侵犯了天下修士的利益，这位涅爷毕竟也是修士。

        一直在默默观察季涅的寒束龙徐徐道：“这事怕是和当今圣上脱不了干系。”

        季涅哦了声，“此话怎讲？”

        南玥叹道：“天下修士、各门各派，需要扶持世俗代言人为己输送利益，也就是所谓的修炼资源。而那些代言人也不甘心作为傀儡一直被人控制，遂居中拉拢各门各派互相牵制打压，不让一家坐大，不然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于是形成了如今的天下格局。其实各国朝廷没谁愿意被修行中人挟持，心里想的估计和楚王都差不多，只是没人敢表现出来罢了，楚王又不傻，怎会公然引起众怒，这事说到底还是有人在背后作祟。当年，先皇其实有意传位于楚王，却突然爆出楚王的极端主张，在各方修行势力的压迫下，先皇压力之大是外人所无法想象的。最终，先皇突然驾崩，死的不明不白，接着又是遗诏传位于当今，其中透着太多太多的蹊跷！”

        这么一说，季涅懂了，这背后说白了就是皇权之争。

        他对这事没兴趣，只是了解下情况，知晓后也就不多说了，找到大金国地图在桌上摊开。

        寒束龙有几分冷眼旁观的味道，倒要看看这位涅爷要干什么。

        寒明决纱巾下的目光不时瞟向季涅，略有期待。她记得李黑之前说过，对你们的处境来说，涅爷那个人比他的修为重要。对此她虽怀疑，却也并非一点都不信，早先就因人家年轻而小看了人家的修为，结果一出手惊人，颇有深藏不露的味道，因此颇为期待。

        地图上，大金国的国土面积不如其他国家，东有蜀国、北有梁国、西有唐国，南临茫茫大海。昭平县隶属于金国交州青山郡，正好处在青山郡临海的位置，东边靠近三川郡，西面隔了一个县，快接近唐国。

        交州下辖十一郡，青山郡和三川郡都隶属于交州，州牧江杰乃是金国当今圣上的心腹大臣，为当今镇守一方，颇有几分能力，一直压制着三川郡太守岩丹……

        絮絮叨叨一大堆，听南玥介绍完昭平县周边态势后，季涅指着地图上的三川郡，问道：“岩丹区区一郡之地敢拥兵自重，其背后的修行门派实力怕是不弱吧？”

        南玥捻须颔首：“的确如此，背后支持岩丹的是雾空门，是金国数得上的修行大派，岩丹的妻子凤月乃是雾空门现任掌门凤官的女儿。岩丹能在三川郡成气候，可谓成也凤月，败也凤月。”

        “哦！此话怎讲？”季涅讨教。

        南玥解释道：“正因为娶了凤月，得了雾空门的大力支持，岩丹才敢、也才有了今天的气象。却也因为娶了凤月，其他修行门派不敢让岩丹坐大，怕岩丹得势后令雾空门独占大头利益，因此而压制。”

        “原来如此…”季涅摸着下巴思索着，盯着地图沉吟了好一阵，徐徐道：“不知王爷去了昭平县后有何打算？”

        寒束龙一字一句道：“涅爷，这不是信任或不信任的问题，你问的都是要命的问题，一旦走漏风声，不知道多少人要人头落地。”言下之意是有些事情不便告诉你。

        季涅微微一笑，对方不说，他还在怀疑，这么一说，他反而有了几分把握，手指点在了地图昭平县位置，“弹丸之地，就算还有一千后备人马又怎样，十万鸦将的事能糊弄朝廷一时，糊弄不了长久，一旦朝廷要动手，王爷手头上的那点实力根本挡不住。更何况朝廷敢放王爷来，在昭平县必然就有所准备。想必王爷这边已经谋划好了后路，出路无非就那么几条，东边的蜀国相隔遥远，王爷没机会去投奔，西边的唐国倒是有些机会，不过观王爷途中能对季某扔掉干粮而不忿，估计王爷投敌的可能性不大，何况唐国也未必会给王爷再起的机会，那么想来想去…”

        他手指向下一滑，指向了昭平县南边的海域，“也只有出海这条路了！王爷这边在昭平县经营多年，想必有办法避人耳目脱身，到了昭平县可视情况而定，一旦情况不妙，立刻收拢人马，经秘密渠道南下出海！先自保，而后图东山再起，不知季某猜的对不对？”

        此话一出，寒束龙、南玥和寒明决皆面露骇然。寒束龙之前在天牢还不知情，南玥和寒明决在牢外为了准备后路却是密谋了多时，寒束龙也是后来才知晓，仅有三人知道的秘密，却不妨被季涅一语道破，这真要泄露出去的话，那可真是断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李黑观察了一下三人的反应，估摸着被涅爷给猜准了。

        季涅的手指又点在了三川郡，“王爷，依我看，昭平县暂不急着去，不妨在三川郡内多拖延上一阵。”

        寒束龙的态度已是瞬间改变，拱手请教道：“愿闻其详！”

        “现在去了昭平县的结果基本上没了其他路可走，楚王的儿子，哪个国家都不敢轻易收容，王爷只有南下出海避祸，这一走，等于放弃了在金国的最后立足之地。王爷这一逃，搞不好就要扣上个叛国的帽子，不宜今后收拢金国百姓人心，只要金国不垮，只怕王爷此后很难再有机会回来，又焉知当今不会派人海上寻找继续追杀？”季涅指着三川郡道：“岩丹拥兵自重就是王爷的机会，可联合岩丹以抗朝廷！”

        寒束龙苦笑：“我手上这点实力，岩丹怕是连正眼都不会瞅上一瞅，怎么可能和我联合，再说了，雾空门怕是也不乐意看岩丹与我搅和在一起。”

        “王爷此言差矣，王爷的硬实力是差了点，不过软实力还是有一点的，就凭王爷是楚王儿子这块招牌，就大有可为。”季涅安慰一句，又露诡笑道：“不如季某和王爷打个赌如何？”

        此话一出，寒明决和南玥面面相觑，寒束龙哦了声，饶有兴趣道：“不知作何赌？”

        季涅笑言：“我愿为王爷走一趟三川郡，向岩丹借一支人马，可保王爷在昭平县安稳立足，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寒束龙三人全部愣住，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说梦话呢？别说跟人家联合，岩丹不赶咱们走都是好的，还指望人家借人马给你，这岂不是在开天大的玩笑，岩丹傻子还差不多。

        在场诸人，唯有李黑波澜不惊。

        寒明决出声道：“涅爷，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季涅摆手，“只问王爷赌还是不赌？”

        寒束龙断然道：“好！本王赌了！不知赌注为何物？”

        季涅指向李黑：“我若不能借来人马，让黑子在王爷帐前听令，我若能借来人马，怕是要让王爷受点小小委屈。”

        感觉这话里有话，寒明决似乎有点担心哥哥吃亏，怕哥哥匆忙答应下来，忙问：“小小委屈？不知涅爷能否明示？”

        南玥闻言点头，他也担心这个。

        季涅淡然道：“也算不上什么委屈，实在是王爷手上能动用的资源有限，我此去也许会为达目的干出些不择手段的事来，届时还望王爷能配合，不要责怪。”

        寒明决：“所谓兵不厌诈，涅爷此去施展一些手段自然是能理解，可若是太过伤天害理，容易陷我哥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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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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