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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婆2


“该不会是娃儿饿了?你给娃儿喂点子奶吧?今天去拿的,还有点没吃完,我去热热。”小孩子哭闹的厉害,一般就是肚子饿,这是农村人的常识。我爸听见我那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哭声,实在难受,起身取了牛奶,给我放炉子上热着。

        家里的气氛更加的沉重,没人说话,除了我那听着让人难受的抽噎声,就是我妈小声哄我的‘吟哦’声了……

        终于,牛奶咕咚咕咚热滚了,总算打破了我家那沉闷的气氛,我爸拿碗接了牛奶,吹吹凉,给弄进了奶瓶子里,递给了我妈,然后全家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我妈手里的奶瓶,指望我喝了这一点子奶能好一些,因为我那哭声实在太揪心了。

        一分钟过后,我妈那惊慌而显得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家里暂时的平静:“老陈,老陈啊你看我们幺儿咋了啊?”

        我妈的嘴唇在颤抖,而我爸几大步就跑了过去,一看之下,整个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刚才喂下去的奶,根本进不到我的肚子里,一到嘴边,便被我的咳嗽声给呛了出来,这不是普通小孩子的呛奶,是根本喝不进去。

        我的整张脸憋的铁青,那‘吭哧,吭哧’的声音竟然像个老头子,这是我出生以来情况最严重的一次了,望着我小小脖子上鼓胀的青筋,我爸也第一次慌了。

        我妈不停的拍着我,想让我好受点儿,我的两个姐姐甚至因为这情况吓出了眼泪,可怕我爸妈心烦,一点儿也不敢哭出声,我爸开始沉重的喘息,眼睛也红了,熟悉我爸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爸愤怒了。

        就这样,静默了几秒钟,我爸忽然冲出了屋,冲进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又冲了回来,像疯了似的在屋子里挥舞。

        “x你妈,我陈军红一辈子就没做过坑蒙拐骗烂**的事儿,你们弄我儿子做啥子?要弄啥子冲我来,冲我来,不要搞我的娃儿!x你妈哦,你们下得起手哦,一个小娃儿,你们都下得起手哦!出来,他娘的龟儿子给老子出来,老子和你们拼了!”

        我爸这个样子就跟中了啥魔障似的,但也怪不得我爸,只因为那次去了乡卫生所没查什么,我爸不死心,又带我去了好几家医院,不仅是镇上的医院,连城里的医院我爸都去了一次,医生都说我没病,是营养不良。

        既然没病,特别是呼吸道方面的病,我这个样子咋解释?而且不止是我父母,就是据我两个姐姐的回忆,都说我那个样子,跟被人掐住了脖子没啥区别!

        原本由于孟神婆的说法,我爸就对有东西盯上我这个说法有了几分相信,加上此情此景,我爸已经认定有东西在搞自己的儿子了,这就是他那晚疯魔了一般的缘由。

        我爸这一闹,终于吓哭了我两个姐姐,屋里的情况更加的糟糕,这时的我妈表现出了一个女人特有的,柔韧的坚强,她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

        她一边轻拍着我,一边一把抓住了我爸还在挥舞菜刀的手:“老陈,家里不是只有幺儿一个,你要是这样,我们几娘母(几母子)靠哪个去?你看大妹儿,二妹都怕成啥样子了,你清醒点儿。”

        我妈这一说,终于让我爸清醒了过来,可奇怪的是,他这凶狠的一闹,我的情况竟然好转了几分。

        我不再呼吸困难了,那让人难受的啼哭声也渐渐止住了,小脸也从铁青恢复成了平日里苍白的样子,我爸见我好些了,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我妈把我放床上,安抚了一下姐姐们,然后把她们哄去她们的房间睡觉了。

        回到屋子里,我妈望着我爸,非常平静的说到:“老陈,我去找周来弟,今晚就去。”

        “都说鬼怕恶人,秀云,我儿子的情况我算彻底清除是咋回事儿了,我也是这个想法,我们今晚就去,再拖下去,我怕我们这儿子保不住。”我爸很认同我妈的说法。

        既然决定了,我爸妈也不再犹豫,这一次他们是下定决心了,当下他们就抱着我出了,估计是刚才我的情况刺激了他们,我爸竟然破天荒地的打起了手电筒,儿子的命重要,此时此刻他哪儿还顾得上小心?只求快点到周来弟的家里。

        冒着寒风,一路无话,平日里要走二十几分钟的路,我爸妈急匆匆的十来分钟就赶到了,我长大后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不是抱着我的话,他们说不定更快。

        人,潜力是无限的,玄学的‘山’字脉主修身,说浅显点儿也就是激潜力而已。

        赶到周家的时候,不过八,九点的光景,只不过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在冬天里的此时,已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周家的大门也是紧闭着的,我爸也不说话,冲上前去就‘砰砰砰’的把门敲的很响,在这安静的夜里,这急促的敲门声是格外的刺耳。

        许是敲得太急,太大声,不久周家院子里就传来了人声,是周永福的声音:“是哪个哦?”

        我爸不说话,也不让我妈说话,只是把门敲得更急。因为他怕周永福听见是我家,就不开门了,我爸这段时间的执着,确实惹恼也惹烦了周家人。

        “是哪个龟儿子哦!开句腔卅(说句话啊)。”周永福的声音大了起来,显然是对这样的行为火了。

        我爸依然是执着的敲门,周永福大吼到:“不开腔,老子不开门哈。”

        我妈在旁边有些着急了,小声说到:“老陈,你就说句话呗。”

        “说个屁,周永福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他真要晓得是我们,那就真的不开了。我就这样敲,敲到他烦为止,他还拿不定主意,肯定会开,你也晓得,他胆子大(胆子不大,又咋敢夜探西厢房?)。”我爸的性格里,也有些无赖光棍气儿,只是平日里不显罢了。

        果然不出我爸所料,就这样执着的敲了十分钟以后,周永福怒气冲冲的把门打开了,手里还提着一把柴刀,敢情是把我们一家人当捣乱的了。

        见周永福看了门,我爸闷着头就往里闯,这动作倒把周永福吓了一跳,这谁啊?跟个二愣子一样!

        “站斗(站住),你是干啥子的,别个家头(别人家里)你乱闯啥子?”眼看着我爸就把周永福挤开,进到了院子里,周永福忙不迭的喊了起来。

        我爸反应也是极快,一把就把我妈拉了进来,然后反身就把门关上了,这才说到:“周永福,是我,老陈。”

        “我说你这个老陈,你这是”周永福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啥来找麻烦的,这年头,谁不怕忽然就进来一群人,把家给砸了啊?

        但对于我爸的行为,周永福显然还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周永福,乡里乡亲的,我们进去说话,要得不?你晓得我老陈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你今晚上就让我把话说完,你个人(你自己)说,我老陈在村里是不是厚道人,对你周永福,对你周家,是不是以前怠慢过?”我爸这番话说的是软硬兼施,也难为他一个农村汉子能把说话的艺术提高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给逼的了。

        乡里乡亲,在村里好人缘厚道的爸,以前也常常和周家走动走动,这些显然让周永福心软了,那个时候的人感情到底淳朴,加上那句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周永福的脸色总算松和了下来,声音闷闷的说到:“那进来说嘛,算我周永福拿你没得办法。”

        我爸松了口气,周家最难应付的人就是周永福,今天晚上过了他这关,看来还有戏。

        进了屋,周家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烤火,旺旺的火炉子旁边还堆着几个红薯,这家人倒是挺能窝冬的,热炉子,热腾腾的烤红薯

        周老太爷看来人了,抬头看了一眼是我爸,表情木然,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但随后又看见抱着孩子的我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了叹息了一声。

        周来弟倒是想说啥子,无奈只打了2声嗝,就闭了嘴。

        咬着烟嘴,吸了一口旱烟,周老太爷说了句:“月双,带周强,周红军去睡了。”

        月双是周永福的媳妇儿,听见老爷子吩咐了,赶紧哦了一声,拉着周强,周军就要出去,周强是周大的遗腹子,而周军是周永福的儿子,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

        “不嘛,爷爷,我要吃了烤红苕再睡。”周强不依。

        “我也要吃了再睡。”看哥哥那么说了,周军也跟着起哄。

        周永福眼睛一瞪,吼到:“烤红苕又不得长起脚杆子飞了,给老子去睡了,不然就给老子吃‘笋子炒肉’(挨打)!”

        看起来周永福还是满有威信的,一吼之下,两个娃娃都不吭声了,乖乖被周永福的媳妇儿牵了出去。

        “军红,我晓得你这次是来干啥子的,话我都说明白了,乡里乡亲的,你不能逼我们家啊。”周老爷磕了磕烟锅,平静的说到,那语气丝毫不见松口。

        这不是他们无情,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把握,就说这形势,万一哪天谁说漏嘴了,就是个典型!况且周来弟原本就在风口浪尖上。

        我爸充满哀求的盯着周老太爷,牙花咬得紧紧的,像是在做啥决定,终于这样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我爸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接着他就给周老爷跪了下来,紧跟着我爸,我妈抱着我也跪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爸这一辈子就没哭过几回,这一次流泪,看来也是真的伤心了,伤心他一个独儿,咋就成了这样,伤心有一天他这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得给别人跪下。

        这如此沉重的亲恩啊,真真是每一世最难报的因果,所以百善孝为先,负了双亲,是为大恶。

        “军红,你这是,你这娃儿,哎,你跪啥子跪嘛”周老太爷显然想不到我爸会这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慌乱了。

        农村的老一辈最讲究这个,无缘无故受了别人的跪,那是要折福的。

        好在我爸是小辈,也不算犯了忌讳,但生生让一个汉子跪在自己面前,周老太爷的心里又如何过意的去?

        而周永福已经在拉我爸了,就连周老太太也垫起个小脚,跑了过来,拉着我爸说到:“娃儿啊,你这使不得哦。”

        “周叔,我老汉说男娃儿膝下有黄金,轻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说着,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泪,我妈也跟着抹眼泪,显然打定了主意,今天咋也得求周来弟帮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让我大儿媳妇个人决定。”周老太爷叹息了一声,叫了声周老太太,然后老两口就转身就了卧室。

        这实际上就是周老太爷在帮我爸了,毕竟周来弟死了丈夫,他周家怜惜这个媳妇儿,咋能指使周来弟做这做那?那是欺负人孤儿寡母啊,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周老太爷已经尽力了。

        而且,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还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经过世的爷爷,我爷爷年轻时候和周老太爷交情不浅,起因就是我爷爷曾经救过周老太爷。

        山村多蛇,周老太爷有一次在田里做活时,我爷爷正巧路过,亲眼看见周老太爷背后一条麻娃子(金环蛇)正准备攻击他,按说毒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踩到它或者靠近了它的蛇卵才会这样。

        当时,我爷爷也来不及提醒周老太爷什么了,只得一锄头铲了下去,周老太爷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我爷爷,循着我爷爷的眼神往下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被锄头铲成两截的麻娃子还在地上扭动,显然没有死透。

        山里人记恩,我爸提起这茬,周老太爷哪里还抹得开脸?所以,他甘心让全家冒这个风险了。

        周永福见着老爷子松口了,他也不反对了,只说句:“老陈,你先起来,该咋样我嫂子会决定的,你这样跪着也不是个事,我先出去了。”

        说完,周永福也走了,一个堂屋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周来弟。

        此时再跪着就是折了周来弟的福了,我妈抱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扯着我爸说到:“老陈,起来,不好再跪了。”

        我爸依言起来,扯着袖子抹了几把眼泪,倒是我妈平静的多,她望着周来弟说到:“月红(周来弟的名)啊,我们都是当妈的人,你看看我儿子吧,才一个多月,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我这当妈的心头啊,跟天天在割肉一样。”

        天下共通的都是母性,我妈这样一说,周来弟立刻心有戚戚焉,赶紧摆了摆手,打着嗝说到:“额……秀云……额你别额再说了,我其实额要帮忙的……额,就是以前担心……额太多了,今天晚上……额……我就帮你一把。”

        周来弟这样一说,我爸妈登时大喜,他们不太懂过阴是咋回事儿,只是恨不得周来弟立刻就‘开坛做法’,他们认为用啥神通就是要‘开坛做法’的。

        几分钟以后,我妈抱着我被周来弟牵进了西厢房,而我爸却只能在外面等待。

        周来弟这过阴的本事,一般有个规矩,就是一律不准男的进入西厢房,有什么问题,也只能女亲属来问,甚至有时候有的女人,周来弟牵进西厢房望一眼,也让别人出来了。

        这和其他过阴人的本事颇有些不同。

        就这样,我妈终于进入了周来弟那个被渲染的过分神秘的西厢房。

        一进屋,我妈的第一反应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接着就是冷,原本这就是冬日里,屋子冷就是正常,可这种冷却不同于一般的冷,那是一种阴冷,更多的是作用于心理,让人的后脊梁直起鸡皮疙瘩。

        “月红,我咋感觉不舒展呢?像被啥盯着一样。”此时我妈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来弟了,她紧紧拉着周来弟的衣角,站在西厢房的屋门口就不肯走了。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屋子太黑,我妈根本就看不见。

        “不怕额我去点灯……”周来弟依旧打着嗝说到。

        我妈只得依然放开了周来弟,在这种压抑的漆黑里等待是件难受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这屋子给我妈的感觉是如此的不舒服,要放平日里,我妈早就转身就走了,她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但是为了我,我妈豁出去了,在我爸不能进来的情况下,我妈坚定的认为,她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好在周来弟对这间屋子十分熟悉,悉悉索索一阵后,屋子里终于有了光,原来周来弟已经点上了一盏油灯。

        这油灯的灯光非常的昏暗,但也足以让我妈看清楚屋子的布置,只见这间屋子没有任何的窗户,墙壁四周竟然都挂着厚厚的黑布,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而屋子里陈设也十分的简单,原先的家具估计早就已经被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床一桌,两条凳子而已,

        桌子上摆着些吃食,也不知道是给谁吃的,再仔细一看地上还有个火盆,里面有些灰烬,我妈一看就知道,这阵势不就是烧了纸钱后才能留下的吗?

        另外那些吃食的旁边还有一个萝卜,已经焉焉的了,上面有几支香的残痕。

        最后唯一能让人感觉温暖些的,就是那张床了,竟然收拾的十分齐整,白底蓝花的背面简单干净。

        此时,周来弟坐在桌子旁的一张凳子上,对着我妈招着手,示意我妈过去。

        我妈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抱着我走了过去,在周来弟对面的一张凳子,也是这屋里剩下的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下了。

        “额……秀云额今天你看到额什么……额都不能说……唯一能说的额就是我等下……额……给你说的话……,记得吗?”周来弟十分认真的对我妈说到,虽然那打嗝的声音让周来弟的话听起来难受又有些滑稽,但这丝毫不影响周来弟话里的严厉之意。

        我妈连忙怯怯的点头应了,原本村里人就重承诺,如果不是后来生了一些事情,我妈是决计不会说出屋子里生的一切的。

        而且,把这些说给一个人听,也是周来弟要求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妈答应之后,周来弟就闭起了眼睛,我妈也不知道周来弟在做什么,只得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小会儿,我妈就看见周来弟的神情变了,她是在笑,那种笑是一种十分温婉的,属于女性特有的笑容,只不过在这诡异的环境下,昏暗的灯光下,这笑容看得我妈毛骨悚然。

        笑啥呢?我妈觉得在这里,就算送给她十只下蛋的老母鸡,她都笑不出来。

        接着,周来弟又皱起了眉头,眉梢眼角都是一副惊奇的神色。然后,她用一种怪异的强调,叽里咕噜开始念着啥,那语实在是太快了,我妈根本没听清楚这周来弟是在说啥。

        在这过程中,最诡异的地方就在周来弟始终是闭着眼睛的,而且从她开始笑之后,头始终扭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我妈就是个没啥大见识的村妇,这副场景已经吓得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坐在这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切。

        终于,周来弟不再叽里咕噜的念叨了,那表情也轻松了下来,接着,周来弟全身一震,头也转了过来,她望着我妈睁开了眼睛。

        在她睁开眼睛的这一瞬,我妈就有些楞了,同村的周来弟我妈还是熟悉的,之所以愣住,是因为我妈觉得周来弟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个人吧,不像是周来弟本人。

        说是陌生吧,我妈又觉得不陌生,为啥不陌生?我妈说不上来原因。

        “你是要看看你的儿子是咋回事吧?”周来弟开口说话了,奇怪的是不打嗝了,语很慢,但吐字清晰,只不过那声音怪异的紧,明明是周来弟的嗓音,却像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那感觉我妈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你抓着别人的手在打一只蚊子一样。

        而且,周来弟不是一直知道,她是要看儿子的情况的吗?

        可我妈哪儿敢计较这些?会‘术法’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很神奇的人,可不能不敬,再说儿子的事情要紧,听闻周来弟这样问,我妈赶紧的点了点头。

        “把儿子抱过来吧,我先看看。”周来弟操着那怪异的语调平静的说到。

        我妈心里一喜,赶紧的站起来抱着我,走到了周来弟的面前,掀开了襁褓。

        也就在这个时候,怪异的事情生了,周来弟的眼神刚落在我的小脸上,她忽然就尖叫了一声,一下子就闭紧了双眼,大喊到:“把娃儿抱开,把娃儿抱开。”

        我妈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心里一紧,然后又是一沉,周来弟都这样了,我儿子是惹上了多厉害的东西啊?

        可抬头一望周来弟,又确是可怜,双眼紧闭都不敢睁开,一张脸卡白卡白的。

        这情况我妈还哪儿敢怠慢?赶紧的抱着我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月红啊,我这孩子……”担心着我的情况,我妈一坐下来就赶紧的问到。

        “先把孩子抱出去,抱出去你进来再说。”周来弟不理会我妈的问,只是一叠声的要我妈把我给抱出去,然后就走到床边,蹲下身去,像是在床底下找着啥东西。

        我妈又担心又好奇,但哪儿敢怠慢,应了一声,抱起我就出了西厢房。

        一出房间门,就看见我爸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走着,一副着急的样子,我妈一出来,我爸就赶紧迎了上去:“秀云,我们儿子这是给看好了啊?”

        “没,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把儿子给抱着找周永福摆龙门阵(聊天)去,别站在院子里,把孩子给冻着,我还得再进去。”我妈也来不及说啥,她急着进去问周来弟到底是咋回事儿,交代了我爸几句,就往西厢房走去。

        我爸抱着我,确实想再问问,可最终还是张了张嘴啥也没说,转身找周永福去了。

        进到西厢房,我妈看见周来弟正蹲在地上烧纸,一边烧着,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敢情她刚才是蹲床底下拿纸钱去了。

        我妈复又走到桌子前坐下,这一次周来弟的话不再是一开始那叽里咕噜怪异的语调,所以我妈也就听清楚了周来弟念叨些啥。

        原话我妈记不得了,但大意是清楚的。

        “我给你们敬些钱纸,你们拿了,就不要再来这儿,不要找麻烦,大家一条道上的,我更不容易……”总之,周来弟就反复的念叨着这些,而我妈越听越毛骨悚然。

        我妈不是傻的,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那东西听的,咋周来弟和那些东西是一条道的呢?

        更恐怖的是,周来弟念叨完了,又开始叽里咕噜的说我妈听不懂的话,话刚落音,屋里就卷起一阵一阵的风,一共卷了十七八阵才算消停。

        我妈哪见过这阵仗,这房子垂着厚门帘,连窗户都没一个,风哪儿来的?

        眼泪在我妈的眼里包着,那真是害怕的不得了了,但同时我妈又努力的忍着,为了孩子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怕了。

        当风消停以后,周来弟总算又坐回了她那张凳子,她望着我妈只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先等着。”

        既然周来弟叫我妈等着,我妈也只得等着,毕竟有求于人,就算心里再急,也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与诚意来。

        周来弟说完这句等着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闭上双眼,全身又是一震,然后趴在了桌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休息了几分钟后,周来弟走到床边,也不顾我妈诧异的眼光,扯过被子就裹在了身上,然后整个人坐在了床上,身体还微微的颤抖着。

        “额秀云额……麻烦你做额做碗张汤……额给我送来。”周来弟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打着颤儿。

        我妈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做张汤了,没有多问一句。

        这是山里人特有的善良于淳朴,虽然担心着自己的孩子,但到底看不下去周来弟冻成这个样子,况且别人不也是为了帮自己吗?

        推门进了厨房,我妈现厨房里坐了个人儿,这样猛地一撞见,还真把原本就惊魂未定的她吓了一大跳。

        结果仔细一看,在厨房的大灶前坐着的不就是周家的二媳妇儿吗?

        “你咋在这儿呢?这天冷还不赶紧去睡了?”看清楚人之后,我妈松了口气,也给周永福媳妇打了声招呼。

        “我这在烧灶,准备烧点子水,做点张汤。”周永福媳妇一边往灶里添着柴禾,一边很平常的说到。

        “做张汤?这可巧了,我也是帮你嫂子做张汤的。”我妈很是诧异,一边惊叹着,一边帮着周永福媳妇往灶里添着柴禾。

        “就是做给我嫂子的,她以前做完事儿,常常要喝碗张汤的,我估摸着这次她也要,我这不就赶着来做一碗吗?”

        “呵呵,你们妯娌感情可真好。”我妈真诚的说到,要真这样,周永福媳妇对周来弟真没说的。

        “我嫂子不容易,我觉着她苦。”周永福媳妇起身从大水缸子里舀了一瓢水,‘哗啦’一声倒进了烧的滚热的锅子里。

        我妈也不知道这话该咋接,干脆站起来,拿起菜刀,帮着她剁起放在案板上的老张来。

        两人就在厨房里沉默的忙活着,不一会儿,一碗滚烫的张汤就做好了。

        然后我妈端着盛在粗瓷碗里的张汤,小心翼翼的出了厨房,周永福媳妇紧跟在我妈身后,我妈的前脚刚跨出厨房,周永福媳妇就在我妈身后幽幽叹息了一声。

        “秀云大姐啊,我嫂子苦哇。”

        又是这一句,我妈真不知道说啥好,可接下来周永福媳妇的一句话,让我妈着实吓了一大跳,端手上的张汤也差点洒了。

        “我有时真觉得我家大哥没走,也不知道这样缠着我嫂子好是不好?我嫂子的身体可是越来越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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