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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步步紧逼


吴副部长严厉地主:“钱先生,这是我们的谈判条件,撤不撤换在你,我们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梁特派员你继续往下说!”梁思铭接着说道;“二、《晨报》必须进行彻底改版,从此与政府保持步调一致,保证在报纸上不出现与政府唱反调的只字片言;三、由中央组织部调查科派人对报纸进行监督审查,未经审查同意的稿件,一律不许在报上登载!”钱乾文恼火地说:“不行,这绝对不行!”&1t;/p>

        吴副部长干笑着说:“钱先生,你先别激动,这只是我们拟定让你考虑的谈判条款,到底行不行,能不能行的通,我们双方还可以磋商……”钱乾文怒目而视:“我要是不接受你们的谈判条件呢?”梁思铭强硬地说:“严肃处理,报纸停办,坚决取缔!”&1t;/p>

        “你……岂有此理!”钱乾文勃然大怒,腾身站起,正要作,黄炎成连忙拉了拉钱乾文的衣襟。钱乾文一怔,强抑自己的情绪,怒视梁思铭文,气呼乎地坐下。黄炎成坦然笑笑:“我虽然是你们非要撤换的人,但今天我还是谈判代表,还有资格在这里说话。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们,你们提出的这三个谈判条件,尽管无理之极,我们还是会认真考虑的,至于接不接受,那就另当别论了!”&1t;/p>

        国民党当局坚持必须撤掉黄炎成等人,提出《晨报》的一切稿件必须由国民党当局派员审查,态度十分强硬。对此,钱乾文和黄炎成进行了针锋相对地斗争,第一轮谈判不欢而散。花海棠得到消息,在花公馆摆下一桌丰盛的宴席,盛情犒劳钱乾文、黄炎成、钱乾武和陶成义、肖琳等《晨报》方面的谈判代表,以示慰问。&1t;/p>

        “怎么样,国民党派来的代表气势汹汹,盛气凌人,让你们感到不舒服了吧?”酒过三巡,花海棠目视众人,笑吟吟地说道。&1t;/p>

        “何止不舒服,钱先生的肺都快气炸了!”肖琳气咻咻地说。花海棠一惊:“怎么,他们蛮不讲理吗?”钱乾文气愤地说:“他们提出了三个苛刻的条件,居然要我撤换炎成,允许调查科的人对我们实行审查监督,稿件都要经他们审阅才能登载,你说这是不是存心刁难?”&1t;/p>

        花海棠愤怒地说:“岂有此理,这样的条件我们决不能答应,就算我们不办报纸,也不能答应他们无理的条件!”黄炎成若有所思地说:“七姨太、乾文,我看我还是暂时离开报馆吧。”钱乾文连忙说:“不,不,你决不能离开,就算他们要将报纸取缔,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报馆!”&1t;/p>

        黄炎成诚恳地说:“不,报纸绝对不能放弃,我暂时离开报馆,也是斗争的需要。我觉得他们提出的三个条件,是在试探或是有意想激怒我们,我们不妨作个姿态,向他们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花海棠沉吟片刻说:“黄先生说得对,我们作个姿态,让他们看到我们是有诚意的。至于黄先生,我觉得出去避避风头也好,等风声一过,随时可以回来……&1t;/p>

        黄炎成欣然说:“乾文,七姨太的想法和我一样,我们对付他们,应当策略一点,尽量避免把事情弄僵,我出去暂避一时,或许对谈判有利。”钱乾文思忖了一下,点头说:“那好吧,但谈判正在进行中,我若有事找你商量怎么办?”花海棠想了想说:“黄先生暂时可以住在花公馆里,等过了这一阵子,我们再把他送去柳湖书院我师傅那儿……”&1t;/p>

        谈判继续在湖州会馆会议室进行,黄炎成的位置已由陶成义所代替。&1t;/p>

        钱乾文满脸不悦地说:“……我们依照你们的意思,撤换了黄炎成,他的职务已由陶成义担任,这表明我们对谈判是有诚意的,已经作出了让步!”吴副部长阴阳怪气地笑笑:“嗯,你的这一做法,我们表示满意,但还有另外两条,我们诚恳希望钱先生也能够贯彻执行。”&1t;/p>

        钱乾文回答说:“另外两条……我们经过研究,觉得第二条本身是不存在的,我们从未表过反对政府的言论,至于第三条……只怕不怎么妥当,让调查科的人来审我们的稿件,这几乎没有可能!”梁思铭态度强硬地说:“怎么没有可能?如果你们不执行第三条,怎么保证第二条的贯彻实施!&1t;/p>

        钱乾文冷笑说:“梁特派员,你告诉我,如果我们拒不接受第三条,你打算怎么办?”梁思铭神气地威胁说:“我们就依法查处,坚决予以取缔!”钱乾文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地回敬说:“那行,取缔就取缔,若是我们报纸的稿件须由你们调查科审阅才能登载的话,我宁可不办这张报纸!”梁思铭一愣,恼怒地说:“你……钱乾文,你别后悔!”&1t;/p>

        “梁思铭,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愿奉陪到底,你的牢房我都坐了,还怕你取缔我?但我警告你,报纸我可以不办,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必须由你承担!成义、肖琳,我们走!”钱乾文眼中冒火,怒不可遏地地厉声回击道,带着陶成义、肖琳怒气冲冲地出门而去&1t;/p>

        “闹起来也好,搞僵了也不用怕,你们不用愁眉不展的,我料他们不会马上对我们下手,倒是我们该去走走路子,通通关节了!”灯下,钱乾文和黄炎成等人坐在花公馆书房里,忐忑不安地望着娥眉微蹙、若有所思的花海棠。半晌,花海棠淡然一笑说道。&1t;/p>

        钱乾文茫然不解地说:“走走路子,打通关节……七姨太,你有何高见?”花海棠抿嘴一笑:“依我看,他们那些谈判代表也都是各怀心思,梁思铭与你有旧怨,恨不得一下子把你置于死地,这是必然的,而那个姓吴的宣传部副部长跟我们无冤无仇,未必和姓梁的怀有同样的心思……”&1t;/p>

        钱乾文一怔:“你是说……分化瓦解他们?”花海棠笑道:“那也太复杂了,用得着花那么多心思吗?”钱乾文疑惑地问:“那你是什么意思?”花海棠笑嘻嘻地说:“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我们不妨在那个姓吴的副部长身上花点钱,下点功夫,让他反过来帮我们说话,这样的话那姓梁的就没辙了!”&1t;/p>

        黄炎成赞成说:“对,七姨太这办法好!”钱乾文迟疑地说:“那行,找个适当的机会,我去见见他!”花海棠嫣然一笑:“这事还是由我来办吧!你们想办法去把那个姓吴的副部长的住址打探清楚,明天我就去登门拜访!”黄炎成放松地一笑:“好,七姨太亲自前往,肯定马到成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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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1t;/p>

        一辆黑色轿车徐徐驶来,在湖州会馆门口停下,陶成义从车里下来,走到后座,打开车门,花海棠身着旗袍,淡雅装束,提个小皮包款款下车,浅浅一笑说:“成义,我在大堂等你,你去把车子停好我们一起上去吧!”&1t;/p>

        陶成义应声“是”,拉开车门,钻进车里,花海棠转过身子,袅袅婷婷地向旋转门走去。&1t;/p>

        花海棠见谈判双方僵持不下,提议贿赂南京来的政府官员,以扭转被动局面。于是,她由陶成义陪同来到席代表下榻的湖州会馆,上了三楼,踩着红地毯,由一条长长走廊走向尽头的豪华房间。&1t;/p>

        房间门口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便衣守候在门前,花海棠和陶成义将到门前时,两个便衣警觉地迎上前来。&1t;/p>

        “请问太太,你有什么事吗?”&1t;/p>

        “我来找吴副部长,请问他在房间吗?&1t;/p>

        “噢,在……只是未经预约,吴副部长一般不见客,你有预约吗?”&1t;/p>

        “我们是老朋友了,是他打电话约我,我特来来拜访他的。”&1t;/p>

        “啊,那你请进去吧,但这位朋友必须留在这儿,不能进去。”&1t;/p>

        “成义,你在这儿陪两位兄弟聊聊天吧,要不你就去楼下大堂等我。”&1t;/p>

        陶成义答应一声退过一旁,花海棠嫣然一笑,上走前去优雅地抬手敲了敲门,见门虚掩着,对着两个便衣回眸一笑,轻轻推门入内。&1t;/p>

        豪华套间的外间灯光明亮,却静静地空无一人。&1t;/p>

        花海棠走进屋里,顾盼了一下,唤道:“吴副部长,吴副部长在吗……里面有人吗?”&1t;/p>

        没人应答,也没动静,花海棠满腹狐疑地走到窗前,眺望一会,在沙上怔怔地坐下。心绪不宁地等候着,忽见沙对面摆着一张小几子,上面放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盒,盒子下压着一张纸条。&1t;/p>

        花海棠走过去定睛一看,只见那纸条上写着一行字“本人无暇接待,请你把所请求事项放进盒子里……”&1t;/p>

        花海棠再看盒子里,放着几张纸条和一沓沓钱,也有金条、手表和一些饰等,几乎已经装满。花海棠沉吟片刻,从小几子上拿了便笺回到沙上坐下,从包里掏出钢笔,趴在茶几上书写起来。&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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