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借刀杀人
石世禄无力地向花海棠招招手：“来，你坐下，我……有话和你说……”&1t;/p>
花海棠默默地在床沿坐下。&1t;/p>
石世禄咳嗽了几声，缓了缓道：“刚才……你打得好，把我……打醒了，病也给你……打掉了一半。过去……我是糊涂……荒唐……临老了，身边只剩你一人照顾我，我知道你苦……让你受累了……”花海棠难过不安地说：“不，不，刚才我那是气话，照顾你是我应该的，我也没累着……”&1t;/p>
石世禄拉着花海棠的手，真挚地说：“海棠，我对不起你，那时候……我凭着权势霸占了你，但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么多年了……我什么事都依着你……从没违拗过，这你知道……”&1t;/p>
花海棠拭泪说：“是，是，我知道……知道……”石世禄嘱咐说：“海棠，我时日不多了，我死之后，你把我安葬了，再找个好人家，改嫁了吧……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苦了自己……”花海棠心里一酸，落下泪来：“不，你不会的……你好好养病，不要想的太多……”&1t;/p>
石世禄诚恳地说：“遗嘱的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如果觉得不妥……明天就把律师叫来，让他按照你的意思改，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花海棠泪流满面地说：“不，不用改了，那份遗嘱已被我撕掉了。”石世禄一愣：“好，好，撕掉也好，我的遗产由你处理……我放心，但有一条……你不能让小川继承什么遗产，千万不能！”&1t;/p>
花海棠一惊：“不让小川继承遗产……司令，小川是你亲生儿子啊！”石世禄摇摇头：“不，他不成器……就是给他再多的遗产，也会让他败光的，我……不指望了。你不如适当考虑……叶萍和孩子，看在我们的情份上，你要帮我照看好他们。”花海棠答应说：“你放心吧，我会的！&1t;/p>
石世禄老泪纵横，痛苦地哀叹道：“你说得对‘纵子如杀子’，小川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被我宠坏的，是我毁了他，我是自作自受……”&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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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川坐在茶室里和池田一郎喝茶谈判，池田一郎趁机挑拨离间，用心险恶地告诉石小川，钱乾文在秘密调查石小川杀害庄子民的案子，一旦拿到证据，立即会向警察局告，提议只要石小川杀掉钱乾文，债务一笔勾销，并不要石小川偿还分文。&1t;/p>
池田一郎见石小川不敢置信，大度地一笑：“哎，区区几千大洋，何足挂齿！不过，我有个条件是，请你帮我除掉钱乾文！“石小川大惊：“除掉钱乾文……为什么？”&1t;/p>
池田一郎阴险地笑笑：“因为钱乾文屡屡和我作对，一直在干扰破坏我们的计划。如果你能杀掉钱乾文，不但我们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我还可以再无偿资助你一笔钱，帮你重整旗鼓！”石小川心慌意乱地推辞：“不，不，钱乾文是我父亲和我七妈的至交，待我如同手足，且有恩与我，我不能……”&1t;/p>
池田一郎撇嘴冷笑说：“哼，他虽然是你们家的至交，与你情同手足，但对你的危害却不小啊！”石小川惊疑地说：“他危害我……这不可能！”池田一郎：“我听说自从你接收《晨报》以后，钱乾文一直心怀不满，暗中捣乱，企图夺回《晨报》，最近他又在秘密调查你贩卖军火和杀害庄子民的事……”&1t;/p>
石小川惊愕地说：“什么……他调查我？”池田一郎煞有介事地说：“对！我可以告诉你，你进入庄子民别墅报复杀人之时，钱乾文一直派人跟踪盯梢，他不但拍下了你杀害庄子民的照片，还抢走了庄子民一块叫满天星的宝石和一批古董玉器……”石小川大惊失色：“啊，这……不可能，我不相信……”&1t;/p>
池田一郎从公文包里拿一张照片，递给石小川：“这是我想尽办法弄来的照片，虽然光线太暗，拍得模模糊糊，但还是能清楚地分辨出你的形像……”&1t;/p>
石小川连忙拿过照片一看，顿时惊得魂不附体，面如土色，呆若木鸡，愣愣地半晌说不出话来。&1t;/p>
池田一郎严肃地说：“现在，庄子民那些流入市场的玉器古玩已被警察现，正在秘密侦查，钱乾文也准备把有关证据交给警察处理……”石小川愣愣地：“这……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池田一郎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的报纸被你夺去，报馆总理位置被你占了，怎能甘心？他这是心有不甘，伺机反扑！”石小川摇摇头说：“不，不会……他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1t;/p>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怎么甘心他的名誉、地位和利益，一夜之间全都失去呢？”池田一郎嗤笑一声，叹息说：“小川先生，你太厚道了，你以君子之心度他，他可是以小人之心度你啊！”&1t;/p>
“依你这么说，除掉他我才能保全自己？”&1t;/p>
“对！”&1t;/p>
“这事……你让我再考虑考虑……”&1t;/p>
池田一郎诡谲地一笑：“不急，不急，小川先生考虑好了，立即告诉我，具体方案我们再作商量，但请你一定保密，决不能让除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1t;/p>
钱乾文的生日酒会在黄浦大酒店举行，宽敞豪华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喜气洋溢，冠裳济济，宾朋云集，衣香鬓影，笑语喧哗。&1t;/p>
钱乾文由苏雅心陪同，端着酒杯含笑穿行在红男绿女之间，一一敬酒致谢。花海棠身穿晚礼服，满面春风地与一群太太、小姐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谈论着，钱乾文和苏雅心相挽着走了过来。&1t;/p>
钱乾文一派绅士风度，满面笑容，彬彬有礼地说：“七姨太，各位女士、小姐，谢谢你们光临我的生日酒会！”花海棠笑容可掬地举杯：“钱先生，祝贺你，祝你生日快乐！”&1t;/p>
“谢谢，谢谢！”钱乾文和苏雅心举杯回敬着说，浅浅地抿了一口。&1t;/p>
钱乾文四下里寻觅了一下，含笑问道：“七姨太，小川怎么没来？”花海棠笑着说：“小川说要来的，这会儿怎么不见人影呢！”苏雅心嫣然一笑：“他说过要来肯定会来，这会儿大概有事一时走不开吧？”花海棠浅笑着说：“对，对，他说过要来是不会食言的！”&1t;/p>
钱乾文微微一笑：“那好，雅心，你在这里陪陪七姨太，我去那边向先生们敬杯酒！七姨太，待会儿舞会开始，我过来请你跳支舞！”花海棠答应说：“好，好，谢谢钱先生！”&1t;/p>
钱乾文笑着摆摆手，向一边的男宾群里走去。&1t;/p>
石小川姗姗来迟，进了大厅，在人群里顾盼了一会，径自走到钱乾文面前敬了一杯酒表示祝贺。钱乾文想起报纸的事，再次提醒石小川注意防范日本人，轻易不要上当。石小川心怀鬼胎，敷衍地笑笑，却不置可否。&1t;/p>
正在这时，灯光突然熄灭，随着音乐大起。&1t;/p>
稍顷，灯光再亮，旋转变幻出五光十色的色彩，缤纷绚丽，人们出一阵欢呼，男男女女携手相拥，纷纷走到大厅中央，跳起舞来。&1t;/p>
“小川，我去请七姨太跳支舞，你去找雅心吧，让她陪你跳一曲！”钱乾文含笑说着，转向向花海棠走去。&1t;/p>
石小川一惊，连忙走到一旁，向一个侍应生交头接耳了一会儿，转身隐没在人群中。&1t;/p>
侍应生端着一个盛了酒的托盘，在人群中穿行了一会儿，走到正在舞之蹈之的钱乾文和花海棠身边时，突然掏出手枪对准钱乾文扣动扳机。&1t;/p>
“砰砰”两声枪响，钱乾文应声倒地，人们出一阵惊恐地喊叫，乱纷纷地四下躲避。&1t;/p>
花海棠惊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扑上前，抱住钱乾文，高声叫喊：“快抓住凶手，快抓住凶手……乾文，乾文……”&1t;/p>
灯光大亮，那凶手暗杀得手，扔掉托盘，挤在人群中挥舞手枪，向门外跑去。&1t;/p>
钱乾武一眼瞥见，不动声色地退到门边，当凶手经过他面前时，钱乾武迅伸出右脚，使劲一扫，凶手一跤绊倒，摔倒在地，手枪也被甩出老远。&1t;/p>
钱乾武立即冲上前去，将凶手死死摁住，众人一拥而上，把凶手制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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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乾文被及时送往医院抢救，所幸未打中要害，并不致命，很快脱离了危险。苏醒后，钱乾文觉得当时石小川的形迹十分可疑，连忙叫钱乾武报了案，让警方对枪杀事件展开调查。警方根据钱乾文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又审讯了那名剌客，很快查了个水落石出，证实这次枪杀事件确是石小川组织的，而幕后指使者却是日本人。&1t;/p>
池田一郎信守诺言，石小川离开酒店大厅，进了一家日本人开的茶座，当即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协议，当着石小川的面撕个粉碎，扔进垃圾篓里。&1t;/p>
池田一郎笑着说：“小川先生，我说话算数。从今天起，我们之间只有友谊，没有债务！”石小川心神不宁地说：“对，我们只有友谊，多谢池田先生！”&1t;/p>
“来，为友谊干杯！”高桥芳子拿来红酒，斟满杯子，端给石小川和池田一郎，笑逐颜开地说道。&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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