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危机初显
调查查科主任徐恩曾挨了一顿训斥，窝了一肚子火回到办公室，立即招来得力的部下梁思铭和黄曼莉交待任务。&1t;/p>
徐恩曾神色凝重，沉声说道：“陈部长要我们派人去温海与《晨报》交涉，向他们出警告，敦促他们改弦易辙，停止一切对抗政府的活动。所以，我决定由你们几个组成调查组，赴温海对《晨报》展开全面调查！”&1t;/p>
梁思铭领命说：“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负主任重托！”&1t;/p>
徐恩曾满意地点点头下令：“好，现在我任命梁思铭为调查科温海特派员兼调查组长，全权负责对《晨报》的调查工作，任黄曼莉为副组长，协助梁思铭工作。陈部长指示，《晨报》如若依然故我，严肃查处，决不宽宥！”&1t;/p>
梁、黄一齐答应：“是！”&1t;/p>
黄昏时分，叶萍随下班的人流出了报馆，急匆匆地向不远处的有轨电车车站走去。&1t;/p>
“叶萍，你等等！”叶萍正走着，忽听得有人在背后呼唤，循声望去，只见石小川呼喊着急急赶了上来。&1t;/p>
叶萍停下脚步，等着石小川。&1t;/p>
石小川微喘地说：“叶萍，我正到处找你呢！”叶萍冷冷地说：“找我干嘛？”&1t;/p>
石小川激动地说：“真没想到你原来在报馆工作，老天有眼，我们终于又重逢了！”叶萍负气地说：“重逢又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被你抛弃！”石小川一愣：“抛弃……谁抛弃你了？”&1t;/p>
“还有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叶萍怨恨地瞪了石小川一眼，转身就走。&1t;/p>
石小川慌忙赶上一步，拉住叶萍：“叶萍，你跟我说清楚，我怎么抛弃你了？这几年我每时每刻都惦记着你，怎么可能抛弃你呢！”叶萍幽幽怨怨地说：“那你说，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一点音信也没有，害得我孤苦伶仃，受尽苦难……”&1t;/p>
石小川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爹非要我去当兵，安排我去了北方，走的很急，连和你告别一下的机会也没有。”叶萍心里一酸，落下泪来：“那你为什么连封信也不给我写？”&1t;/p>
石小川苦笑说：“写了，到部队后我给你写了很多信，都退回来了，说‘查无此人’，后来……上了战场，写了信也没地方寄……”叶萍想了想：“啊，一定是那时候我们学校搬迁了，搬到了南市那边，所以……”石小川陪笑说：“所以，你不能怪我，我一直惦记和思念着你，回来后到处找你，就是打听不到你的消息。”&1t;/p>
“好了，以后都在报馆做事，有的是见面的机会，现在你住哪儿？”&1t;/p>
“还是住花公馆，我和我七妈住在一起。”&1t;/p>
“那你快回去吧，我也该回家了。”&1t;/p>
“回家，你住哪儿？”&1t;/p>
“我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和我儿子住在一起。”&1t;/p>
“儿子……你……你有儿子了？”&1t;/p>
叶萍眼眶又红了，泪花闪闪地默默点了点头。&1t;/p>
石小川惊疑不定地望着叶萍，不敢置信地说：“这……这怎么可能，你……你什么时候……嫁的人？”叶萍冷冷地说：“你忘了，四年前我就嫁人了，嫁给了一个没良心的男人，把一切都给了他，他却一走了之，音讯杳然，孩子今年已经三岁了……”&1t;/p>
石小川愣愣地扳着手指算了算：“三岁了，这么说……那是我的孩子？”叶萍怨恨地瞪了石小川一眼，没好气地嗔道：“我又没有过其他的什么男人，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石小川恍然大悟，惊喜交集地说：“啊，我的孩子……这么说……我有孩子了！那……是男孩还是女孩？”&1t;/p>
叶萍矜持地说：“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叫叶川平。”石小川一怔：“叶川平……”叶萍破涕为笑地说：“对！你不在就随了我的姓，我取了我们两人名字中的一个字，叫他川平了。”&1t;/p>
“啊，太好了，我有儿子了！”石小川回过神来，兴奋地欢呼一声，扑上前去一把抱起叶萍，转起圈圈。&1t;/p>
叶萍惊叫起来：“石小川，你这个傻瓜，你这个疯子，你又疯了，这是在大街上，你快放我下来！”&1t;/p>
原来，石小川刚读高中就认识了叶萍，两人一见钟情，很快附坠入情网，并偷尝了禁果。不久，石小川被父亲石世禄送往部队当兵，去了北方，当叶萍觉自己怀孕时，石小川已不见了踪影。叶萍四处找不到石小川，急得一筹莫展，眼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只得辍学回到老家向父母求助。但父母见她未婚先孕，败坏门风，丢人显眼，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家门。叶萍哭哭啼啼重返温海，在姨妈的帮助下租了一间房子栖身，生下一个男孩，取名石川平，后又到报馆找了一份美编的工作，用微薄的薪水维持生活，养育孩子，日子过得差强人意。&1t;/p>
石小川听说自己有了儿子，做了父亲，又惊又喜，连忙跟着到了叶萍的住处，见到了还在咿呀学语的儿子，恍若梦中，激动不已。&1t;/p>
银辉万里，月华如水，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海岸，有节奏地出“哗哗”的声响。&1t;/p>
石小川和叶萍披着月光，肩并肩地漫步在沙滩上。&1t;/p>
叶萍含泪倾诉说：“……我现自己怀孕了，又四处找不到你，只得偷偷回老家向父母求助。但家里人嫌我未婚先孕，伤风败俗，无情地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那时候，我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真想一死了之……”&1t;/p>
石小川满怀歉疚，忐忑不安地说：“叶萍，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1t;/p>
叶萍苦笑地说：“走投无路之下……我向我姨妈借了点钱，租下这间房子，雇了个保姆，生下孩子……后来，幸好我有一技之长，应聘到报馆当了一名美术编辑，一边抚养孩子，一边寻找你的下落，一晃就是四年！”&1t;/p>
石小川把叶萍拉入怀里，感慨动情地说：“真没想到，我当了几年兵，害你和儿子受尽了磨难。叶萍，我会报答补偿你的，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1t;/p>
“小川……”叶萍偎在石小川怀里，醉心地喃喃呼唤着，嘤嘤地抽泣起来……&1t;/p>
夜深人静时分，几个丫头、婆子伫立在书房里，焦虑不安地望着正在打电话的花海棠。&1t;/p>
“怪了，你们说小川会去哪儿呢？”花海棠满腹忧虑地放下电话，娥眉微蹙地愣愣说道。&1t;/p>
丫头、婆子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1t;/p>
这时，身穿警服的钱乾武急匆匆地走进门来，劈头就问：“七姨太，小川有下落吗？”花海棠瘫软在椅子上，摇摇头说：“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都说没见过他。”钱乾武说：“石公馆呢？”花海棠仍是摇头：“刚才我打过电话了，大太太说他没去石公馆。乾武，你哥怎么说？”钱乾武回答说：“我哥说他去查了，有人看见下班时小川曾和一个女的站在报馆门口说话，过一会两个人都不见了。”&1t;/p>
花海棠不禁着急起来：“这么说……小川可能和那个女的一起走了，那女的是谁呢？我的印像中小川并没有女朋友呀！”&1t;/p>
钱乾武劝解说：“七姨太，你放心吧，既然已经知道小川和一个女的在一起，我看也出不了什么意外……”&1t;/p>
翌日一早，花海棠的电话就打到了钱乾文报馆总理办公室，向他打听石小川的消息。钱乾文安慰了几句，通完电话，刚搁下话筒，听得有人在敲门，抬头望去，只见石小川微瘸着走进门来。&1t;/p>
钱乾文埋怨说：“小川，昨晚你去哪儿了，你怎么能夜不归宿呢，你七妈都急坏了！”石小川脸有喜气地说：“我……我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去了她家里……”钱乾文皱着眉头责备说：“去了朋友家也不能夜不归宿呀！晚上不回家，至少也要和你七妈打个招呼，是女朋友吗？”&1t;/p>
“是，她如今也在报馆做事……”&1t;/p>
“哦，谁呀？”&1t;/p>
“美编室的叶萍。”&1t;/p>
“叶萍……她不是已婚……还有个孩子吗？”&1t;/p>
“是，她的丈夫就是我，她那孩子是我的儿子！”&1t;/p>
“什么……你的儿子？怎么回事，快说给我听听！”&1t;/p>
于是，石小川把他和叶萍之间生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和钱乾文说了一遍。&1t;/p>
钱乾文听了石小川的叙说，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想不到你和叶萍暗渡陈仓，早已成为夫妻了！好，好，你们石家有后了，可喜可贺啊！”石小川不好意思地笑笑：“昨天晚上，我就住在叶萍那里，那地方没有电话，让七妈担心了。”&1t;/p>
钱乾文欣然笑道：“是啊，她兴师动众，到处找你，害得我和乾武也被她撵得鸡飞狗跳，一夜没睡安稳啊！”石小川歉疚地：“钱先生，对不起，我让你们受累了！”钱乾文高兴地说：“好，好，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现在你赶快回去，把这天大的喜事告诉你七妈！”&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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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火车鸣着汽笛，在宁温线上轰隆隆地飞奔急驰。&1t;/p>
一节卧铺车厢里，坐着国民党中组部调查科特派员梁思铭和黄曼莉及其调查组成员。梁思铭踌躇满志，侃侃而谈：……到温海后，我们立即约见钱乾文，和他们进行面对面的谈判，促使他尽快改变舆论导向，转变政治立场。&1t;/p>
黄曼莉附和说：“对，对，梁特派员真有魄力，做事雷厉风行！”&1t;/p>
梁思铭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要遵照陈部长和徐主任的指令，尽快促使他们与政府保持一致。如若不然，我们就严肃查处，直至把它取缔！”&1t;/p>
黄曼莉赞成说：“对，他们若不乖乖就范，我们就绝不容情，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1t;/p>
其他几个成员一致响应道：“对，对，不给点颜色给《晨报》看看，他们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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