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看不到有未来

“可以。”斩尘也意识到如今前路迷茫，唯有一条看不到未来的羊肠小径，即补魂灵药可以期待一下。

        如今他尽管心中后悔，却也根本不想解除契约的事了，既然识海之战那般危险的境地都未放弃，苦尽甘来之后还有天大机缘。

        为什么不拼一把呢？他相信，这次或许过程会很艰难，但合两人之力一定能度过。

        为此，斩尘认真回忆着记忆里补魂灵药的气息，变得郑重，声音不复之前的懒洋洋，给出肯定的答案，只是……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他想起某件事，不由得皱起眉头，“补魂灵药很珍贵，或许这里根本没有。”

        这个问题，衣衣也想过，毕竟它可是罕见到连宫家最尊贵的客卿——胡医师都没有见过，要在小小一个西山镇中找到似乎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胡医师几乎在这里度过了后半生，又有独占鳌头的宫家做靠山，如果真有补魂灵药出世，会不清楚？

        这个答案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不可能。

        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放弃呢？

        如同羊肠小径的前方，迷雾被掀开一角，露出了断层，又像是这条路被德高望重的专家证实已废，还有探究走下去的必要吗？

        她陷入过深深地犹豫。

        比如前往藏书阁就是动摇的表现，她想从传世古书中找别的路，但是，云烟的经历告诉她走不通。

        只能死心，把所有视线专注在补魂灵药上。

        这样一来，再没任何侥幸心理，衣衣反倒能静下来抽丝剥茧，于是，终于意识到胡医师不知道，不代表宫家没有。

        他在宫家的地位再尊崇，始终不能抹去一个事实:他没有流着宫家人的血。

        再能耐、平日里再亲近，当事关重大时，家主肯定不可能全心信任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无关乎别的，只因为他到底是外人。

        从胡医师口中可以得出，补魂灵药有多珍贵，如果家主真得到了，别说他一个外人，恐怕连最不可能背叛的几位嫡系高层亦未必知道。

        那么为什么会认定宫家可能有补魂灵药呢？

        可别忘了宫家背后站的是谁，是宫族啊！

        延续长达万年的四大氏族之一，这万年的岁月里，谁知道积累了多少底蕴。

        补魂灵药或许在普通人看来很珍贵，但对于一个传世上万年的家族而言，就不算什么了。

        作为偌大宫族的分支，先天性就具备了得到它的优势。

        而让衣衣进一步确认这个事实的，则是一个人——三长老，这位现任家主的弟弟，在那一辈排第四，曾出征死亡谷，却大败而归，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他的死因有一项就是神智癫狂。

        为什么癫狂？当时众说纷纭，但归根结底与识海脱不了关系，毕竟涉及到的是意识神智方面，最有可能便是识海出了问题。

        衣衣觉得，以家主对三长老的宠爱，不可能不想办法去其他大分支求补魂灵药，就是不知道如果真求来了，会不会已经用光了。

        所以，她想请斩尘搜寻一番。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斩尘，会不会有东西能完全隔绝补魂灵药的气息？”

        她想起四转圣莲那茬，优姬当时是用了水灵玉盒，没准也会有这么一个东西能隔绝斩尘的妖识，这样即便宫家有，他们也感觉不到。

        “这个不用担心，灵药的气息是很难封住的，就算有可以蒙蔽妖识的东西，只要小爷走得近些，同样能凭直觉感知到。”斩尘似乎也想到了那段往事，语气有点不好，“当初女偷哪怕把灵药存入水灵玉盒中，小爷不一样现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心虚。

        当然，这算不上撒谎，如果排除这个近才不到三五米的话。

        相对于宫家占地面积来说，三五米实在太短了，真凭借直觉一点点翻地皮不知要翻到什么时候。

        衣衣自然不知道斩尘当初脱困后第一时间对着优姬出手是借助了其上残留下来的独属于小偷的气息，还以为他是隔着老远就现四转圣莲在优姬身上，因此，听到斩尘用如此认真肯定的语气，心放了一半。

        另一半不敢放，怕被坑。

        这一搜查足足花了五天，还是一人一凶植不眠不休熬夜奋战才达成的结果，几乎把整个宫家掘地三尺，给翻过来。

        期间，衣衣摸到了不该去的禁地，可以隔绝斩尘的妖识，一人一凶植以为将有大收获了，结果，坑爹的，竟然有阵法可以伤到魂体，她躲闪不及，一条手臂被光芒打中直接没了。

        他们皆吃了一惊，衣衣虽然隐隐意识到藏书阁或许有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力量，却不曾想过其他地方也有，还是这种可以绞杀魂体的阵法。

        好在斩尘当机立断，直接带着衣衣飘出法阵，否则非交代在里面。

        绕是如此，也惊动了那里的守卫，人仰马翻闹了一整夜。

        此后，他们更谨慎了，斩尘运用自己少得可怜的阵法知识带着衣衣又闯了四处类似禁地的位置，有一次最惨，衣衣半边身子都给打没了。

        如果这是血肉之躯，如果不是斩尘通过契约施法，如果不是他们有数不胜数的异种灵魂本源，说不定没等她找到灵药自己就先挂了。

        然而，付出这样多的代价，还是一无所获，连株补魂灵药的毛都没找到。

        可谓凄惨。

        到第五天月亮爬上半空的时候，一人一凶植几乎翻完了宫家每一个旮沓角，不得不放弃，承认这里没有补魂灵药。

        这个事实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斩尘说要去记忆里找找，不再出声，徒留她一个人，沐浴着月光，眼睛里第一次出现茫然之色。

        想想也是悲剧，纵观前世今生，衣衣还是第一次遭遇这般近乎无解的困境。

        灵魂莫名出窍，她一个来自异世的土著别说亲身经历，连听都未曾听过，一头雾水，怎么解？

        在这个完全未知的领域上，她除了去尝试前人的意见还能做什么？

        所以，在知道补魂灵药可能可解同时在身怀可影响外界的秘法的情况下，她决心虎口夺舍，去乌衣森林找上一找，甚至如果必要，闯入地火城亦不成问题，反正魂体不可见，隐匿之效几乎可称当世最强，这是她最大的优势。

        结果残酷的事实一再如冷水浇来。

        ——当想从乌衣森林甚至地火城下手时，却现不得不画地为牢；当想从藏书阁里传世古书下手时，却现早有前人八天努力全部被否定；当想从底蕴深厚如宫家下手时，却现差点死掉亦换不来一根毛。

        好像所有可以想到的路都被堵住了，绕是以衣衣强大的心理，也难免陷入悲观绝望的情绪。

        因为看不到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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